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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急促的喘息中,王云被猛然惊醒,睁眼,只见蔡晓雅正吃惊的望着他。
“怎么,做梦了?”蔡晓雅关切的问。
王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是呀,这些日子总是在做一些奇怪的梦。”
“我看你是心事多了,其实不用考虑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总会好起来的……”蔡晓雅笑嘻嘻的说着。
坐起后,王云迷茫的望了望窗外,此时,天色已是黄昏,几只麻雀正站在院外的树梢上“喳喳”的叫着。
看着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一种渐渐的失落和彷徨涌上了他的心间。此时,他仿佛感到自己正如那几只麻雀,正徘徊在归家和静候的抉择中。
“想什么呢?”蔡晓雅的声音又起。
“哦,没什么……”听到询问,王云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复着。
“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呀,要不再睡儿。”蔡晓雅轻声的提醒着。
“不用了,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些不踏实……”王云喃喃的说道。
“呵呵,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在这住下,难道我会把你卖了不成?”蔡晓雅的语气显得更加轻快起来。
王云尴尬的笑了笑,复又看了看四周,忙问,“干爸呢,怎么没见他?”
“他呀,总是闲不住,今晚你住下,他高兴的不得了,特意给你准备好吃的去了!”蔡晓雅说着,边将鞋子递给了王云。
“准备什么好吃的?都这么晚了。”王云随意的问道。
“呆会你就知道了,反正肯定会给你一个惊喜。”蔡晓雅的脸上涌上了一层神秘的表情。
王云笑了笑,“不会给我准备野味去了吧,这个时间,野味是最好吃的了……”
“呵,你这么聪明,让你说对了,就是给你准备野味了!”蔡晓雅有些惊叹。
见被自己猜中,王云心中顿时有了一层惊喜,刚才抑郁的表情也顿时逝去,脸上随即露出了孩子气的神态,“快告诉我,给我准备啥去了……”
见王云着急的样子,蔡晓雅把嘴一翘,竟然闭而不淡,明显掉王云的口味,这让王云有些着急起来,“快告诉我呀!”
“着急啥,呆会回来你不就知道了嘛!”蔡晓雅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这让王云装作生气的说道,“行了,不告诉我拉倒,我还不问了呢!”
见王云撅着嘴生气的样子,蔡晓雅这才说出了实情,“行了,别撅嘴了,实话告诉你吧,老爸给你整野兔去了……”
“真的?”当听到野兔这个话题,王云立刻又有了精神。
谈及野兔,这让王云不由想到了小时候自己跟在大人身后追野兔的情景。
秋季的原野上,天高气爽,那时,村里会打猎的农户家中是有猎枪的。每逢打猎,大人们就会拿着自己的猎枪,身后跟着猎犬,凭着多年捕猎的经验,在秋收后的原野上四处游猎。
在猎狗的犬吠里,那些受惊的野兔会突然从草丛中跃起,飞快的向远方奔去。
一瞬间,大人们会急速的瞄准射击,随着“砰”的一声,中枪的野兔会猛的跳跃几下,然后放慢了速度,挣扎着狂奔。
此时,猎狗会像离弦之箭,飞快的向猎物追去,不久,那猎物便被追上,被猎犬用嘴叼了回来。
每每此时,儿时的小伙伴们像一群疯狂的鸭子,边叫喊着,边跟在猎犬的身后,疯追着。那种情景,让王云现在回来起来,都感到其乐无穷。
晚上,捕获的野兔会被大人收拾一番,精心制作,成为一道美味佳肴。大人们围坐在一起,喝着散装的粮食酒,谈论着各自庄稼的收成,谈论着明年的打算,让村庄的小院里充满了爽朗和愉悦的笑声。
正当王云沉浸在儿时快乐的回忆中时,一阵欢快的笑声打算了他的思绪,“晓雅,快来帮忙收拾一下,今晚我们有好吃的了……”
随着声音的传来,只见蔡德生拎着一个已经收拾好的野兔走了进来。见王云已经醒来,接着又高兴的说道,“王云,今晚咱爷俩有口福了,这是别人晚上下套套的,用他炖萝卜吃,口味美极了……”
见蔡德生高兴的样子,王云的心情也渐渐从沉睡的氤氲中解脱出来,“干爸,现在枪支都没收了,他们是怎么套的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行行有道,常年搞这个的,自然有他们的绝活。”蔡德生笑嘻嘻的坐了下来。
“来,先让晓雅忙着,咱爷俩下盘棋等着,”说完,蔡德生拿出象棋摆上,和王云悠闲的下了起来。
对于象棋,王云除了知晓基本的套路外,谈不上什么战略战术,所以在连续下了几盘后,皆是以失败告终。
但失败归失败,能让蔡德生高兴一番,他也是高兴的。
在一阵忙碌之后,掌灯时分,蔡晓雅将热腾腾的野味端了上来,闻着香气扑鼻的味道,蔡德生有些按捺不住的伸手拿起一块兔肉,放到了嘴里,别吃边说道,“让我先尝尝晓雅的手艺如何,嗯,不错,味道好极了……”
在他的赞扬下,蔡晓雅也露出了害羞的模样,“爸,吃饭就吃饭得了,怎么还那么多话!”
“瞧这丫头,表扬表扬还不行了,要不让王云尝尝,也来表扬表扬……”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了王云眼前。
“来,小云,尝尝晓雅的手艺,这丫头,平时感觉做菜没这么好吃,今天这菜做的真是够味。”
听到蔡德生不断的夸奖,王云只好夹起兔肉,尝了起来。
“是呀,真的不错,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菜了……”王云在品尝的同时,不断夸奖着。
这让一旁的蔡晓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野味平时做的也很少,反正我也是学着人家传统的做法,至于好吃不好吃,你们都凑合着吃吧。”说完,蔡晓雅又转身忙碌去了。
剩下一老一少又开始推杯换盏。
农村的夜晚是寂静的,没有城市的喧哗,没有闪耀的霓虹。只有窗外黑夜沉沉,不时有谁家的狗叫声急促了车铃,凌乱了门声,让一些零言碎语的问候传了过来。
桌上,蔡德生似乎酒意正酣,不断督促着王云,“小云,别光看,快喝,晓雅做了这么好的菜,不能浪费了……”
此时的蔡晓雅也坐在一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二人,边叮嘱道,“爸,你们俩中午已经喝的不少了,晚上就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晓雅,你还别说,这么久了,咱们家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你看,小云来了,陪我喝喝酒,聊聊天,我这感觉心里特别舒服,平时就我自己在家,守着这几间空荡荡的房子,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听到这话,蔡晓雅的眉头皱了一下,看了看王云,又扭头看着蔡德生,装作生气的样子,“爸,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偏心了,平时我没少回来,陪你说话也不少呀,”
蔡德生看了看女儿,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瞅瞅这丫头,心眼还这么小,我哪儿叫偏心,我这是责怪王云不经常来呢,连这话都听不出来……”
听到这话,蔡晓雅有些醒悟的点了点头,又有些羞涩的对王云说道,“听到了吧,爸让你经常来呢,你倒好,出去了就不常回来,这哪像做干儿子的样子……”
说完,“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话让王云顿时有了尴尬。其实他知道,自己也想经常过来看望,但自己现在这种状况,特别是无着无落,四处飘零时,经济和处境的拮据、困难,让他很不愿面对自己的亲朋好友,在骨子里,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有所作为,能够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站在众人面前,那样,至少对自己来说,才觉是满意的。
“放心好了,干爸,等我在事业上有了成就,各方面都安定下来后,我一定会经常过来的,你也知道,我这人要强,在自己没有出人头地之前,是很不愿见人的,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天地,那样我才感觉没有辜负长辈的关心和爱护……”
听王云这么说,蔡晓雅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欣慰的目光,而蔡德生却有了不同意见。
“孩子,虽然你说的这话我懂,但你要知道,不管到什么地方,处于什么环境,你的家,你的亲情才是最重要的后盾,这儿也算是你的家,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不管自己有什么想法,记住,一定要经常回家来看看,人不是常说嘛,家就是港湾,人好似轮船,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回家停靠的,记住,干爸这,就是你永远的家……”
说完,蔡德生面向蔡晓雅,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是不是呀,晓雅?”
蔡晓雅看了看蔡德生,又看了看王云,脸上顿时涌上了一层红晕。
“是,老爸,你说的太对了!以后让王云经常过来,听你训示训示,以后在社会上说不定少走很多弯路呢。”
看到父女俩对台戏般的言语,王云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热流。
离开学校到现在,已经半年多的时间,虽然时间相对较短,但对自己而言,却开始认识了社会,开始认识了朋友,开始萌生了对异性的感情,开始感觉到,人生,原来是那么多的曲折和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