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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一响起,在座的人就都听出来了这是一首怎么样的歌。
随着吉他清脆的声音,齐昱渐渐投入到弹唱中去,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
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这是一首听着听着就会让人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的歌,空灵的美感,幽深的画面,浮现在听歌的人眼前。齐昱唱着唱着,闭上了眼睛。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
那变换的脚步让我们难牵手
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
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
我们流连忘返在贝加尔湖畔”
齐昱的演唱并没有加入太多的技巧,声音像歌词一样清澈。陈墨兮听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多少年以后往事随云走
那纷飞的冰雪容不下那温柔
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听到“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的时候,陈墨兮闭着的眼睛突然就留下了眼泪,老猫、阿生、还有其他人,也都红了眼睛。
“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
你清澈又神秘在贝加尔湖畔
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
琴弦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微不可闻,悄悄地消失了。
齐昱在睁开眼,看到一群红着眼睛的人,吓了一跳。再回过头,看到陈墨兮留着眼泪,嘴角却带着笑容。
齐昱不知道为什么一首温柔治愈的歌会把大家唱成这样,硬着头皮打趣道:“我唱得有这么难听吗,大家?”说完看着陈墨兮,“把你都唱哭了。”
“我哭了吗?”陈墨兮用手背抹了抹脸颊:“哎呀真的,我怎么哭了,我挺高兴的啊。”说完擦干眼泪,带头鼓起了掌。
只是这次,听歌的人并没有跟着鼓。
陈墨兮也发现了气氛不对,站起来对着大家说:“已经很晚了,今天我很高兴,谢谢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一行人纷纷带着自己的家伙站起来告辞,但是每一个人走之前,都来和陈墨兮拥抱了一下。
人越走越少,现场只剩下了齐昱、陈墨兮和王冬冬。这是,门外走进来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男人对着陈墨兮喊到:“回去了,兮兮。”
陈墨兮看见男人,对着齐昱和王冬冬挥了挥手:“我要回去啦,谢谢你们。”说完转身牵着男人的手准备离开。
走到一半,陈墨兮又折返回来,用力地抱了抱齐昱。齐昱也礼节性地排了排陈墨兮的背,却感觉到手中轻若无物。
陈墨兮离开了齐昱的怀抱,对着齐昱说了一声“加油齐昱哥”,然后跟着男人走了。
这次真的走了。
——
看见人走完了,齐昱回过头看着王冬冬:“这下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王冬冬拿起东西:“边走边说吧。”
两人出了清吧,顺着古城的边缘漫步。一路走,王冬冬一路描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也不复杂,陈墨兮几年前得了白血病,几个月前急变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现在时间不多了。临走前,陈墨兮还有一些心愿没有完成,见齐昱一面就是其中之一。王冬冬叫齐昱过来,也是为了帮助陈墨兮完成一个心愿。
其实齐昱的歌中,陈墨兮听得最多的不是最火的江南或者月牙湾,而是鲸和阿刁。不过今天的新歌好像她也非常喜欢。这次,王冬冬保证了不会提前透露情况,陈墨兮才同意了王冬冬邀请齐昱过来。
对了,陈墨兮还捐了自己的器官,移植用不了,只能用于医学研究。
一个在网络上交谈甚欢的朋友,刚刚在现实相认就得知了她将不久于人世。齐昱听完,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一个随时带着笑容,对所有人都温柔以待的人,竟然是一个时日不多的重症患者。而这个人甚至还想着死后能为别人做点什么。
齐昱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回头想去找陈墨兮,却被王冬冬拦住了。
“不用去找了,她不会让你找到的。这次来的时候,也不用想着捐钱帮她,她最主要的问题是靶向药物耐药和一直找不到匹配的骨髓。现在就算找到了,移植成功率也只有一成。”
“她现在,已经走进了生命的末端了。”
王说完,冬冬失魂落魄地走了,留下齐昱一个人坐在湖边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起身晃晃悠悠地回了酒店。
这一夜,齐昱失眠了。
浑浑噩噩的齐昱直到第二天回到家才稍微缓过来,接受了这个事实。陈墨兮的故事给了齐昱很大的触动,让齐昱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齐昱打开电脑查起了资料。
白血病人最常见的死因其实就两种。
没钱的:没钱一直买药,也没钱移植干细胞的;
不匹配的:对药物有耐药性效果差找不到合适药品,同时又找不到匹配的骨髓的。
前者可以用钱解决,后者需要全社会的努力。
对于高危白血病患者尤其是儿童患者而言,骨髓移植是唯一能使他们获得新生的希望。齐昱查到,兄弟姐妹之间的骨髓配型成功率大概有四分之一,但是现在的人大多是独生子女,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父母子女也是备选目标之一,但是配型成功率更低。如果这些人中都没有配型成功的话,还有华夏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
华夏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是经中央批准,由原“非血缘关系骨髓移植供者资料检索库”改建的,为患者检索配型相合的捐献者及移植相关服务的公益组织。
我国现在有数百万急需移植造血干细胞移植的患者等着配型,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年十万以上的速度增加。虽然现在库中登记的资料已经有数百万份,但因为成功率低,实际完成配型捐献的案例只有数千个。由此看来,资料库登记的志愿者远远不够。
但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捐髓存在着误解,认为骨髓移植就是“钻骨抽髓”,因而对这一善举望而却步。实际上,现在捐献骨髓的方式和献成分血一样,一般采集捐献者250毫升的血浆就能提取患者所需要的造血干细胞。
齐昱看着资料,渐渐有了想法,不过真正落实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