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txt.co,最快更新一世天尊 !
“恭喜凌公子登顶剑道榜。”
没有随从同行,蒲彤弓和蒲采薇姐妹二人携手前来,在少年之前,刘子衿百忙之中先替他接待了二人。
当凌辰出现在殿外前厅内,面和心不和的孪生姐妹一同起身道喜。
“让我一个剑阁都没进的人占了一个名号,实在是受之有愧。”凌辰自谦一句,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
朝气蓬勃的蒲采薇轻盈地跃着步子接近少年,巧笑如天真稚子,“剑道榜上没有凌辰哥哥,那这个榜单也不值钱了。”
这女孩似乎将那年灵道宗广场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有种沧海桑田人如初见的感觉。
而凌辰却抬头看向眼底满是疲惫的蒲彤弓,女子在剑道榜结束之前就决定拜访,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蒲姑娘,有用的上地府的地方,在下义不容辞。”
女子缓缓抬头与少年对视,彷徨在他身上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沉溺,竟又赶忙收起,展颜一笑,“凌公子没事就好。”
眼前佳人的心思,凌辰不敢细想,心中一叹,没心没肺地锤了锤胸口,表示自己没有大碍,看了眼表情怪异的刘子衿,少年也不多做解释,又对着蒲彤弓小声说道:“刚好蒲叔和柳叔在府上,你来了,我也有个由头去看看他们的三人战阵。”
少年不给女子反应时间,施展主命术带着几人御风而起,道法相斥下,凌辰瞬间化作真人道七情长袍的凌魂模样。
对于他的变化,几人只听说他修炼了一门奇怪法术,据传闻,他在劈开剑阁之时,还成了狐妖的模样,像是连生命形态都发生改变。
“凌辰哥哥,你这法术也太奇妙了吧?”蒲采薇感兴趣地询问道。
道袍七色流转,前后混沌和造化构成的太极图也如真实存在,即使有主命术掩盖气息,几人也觉得此时凌辰的本源似乎和刚刚截然不同。
“道法玄妙,费解就对了。”凌辰没有过多解释,这蒲采薇心机深沉,绝非表面上那般单纯,而论道之后,对方就要嫁给景玉枫,正是被他得罪惨了的摄政王一脉。
自凌辰出现,蒲采薇何尝感觉不出少年对自己的疏远,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却对姐姐满是维护,天下皆知蒲家双娇音容气息无法分辨,实力境界尽皆天资,二人如一人,可在对方眼中,似乎是天差地别。
本意是要去窃窥三位前辈的镇世拳,但半路上却被小良的母亲玉萱提剑拦下,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劝了回去。
凌辰心中直呼沈叔老谋深算,他只得将几人带到主殿,顺便把偏殿之内忙得焦头烂额的骆非塍喊出来透透气,天剑宫二徒弟那位修炼言灵剑法的嵇迒接替状元郎,如今地府尚未真正运转,倒也不缺人手。
“凌哥儿,你留下,你不能走了,梦家把酒运了过来,我们先尝尝!”胡全有眼见着将三人送来的少年又要离开,一手端着酒坛,一手拉住凌辰。
梦家家主梦真眠亲自驾着云车送酒,此时少年正举着一个酒葫芦仿佛饮水解渴般吞咽着,呼出一口酒气后,说道:“今年梦家把尘封三百年的酒窖打开,家父知道凌公子也是酒仙,特地让我带着半数灵酿送入地府,绝对是好酒!”
馋虫被勾起,凌辰也不准备走了,抬手夺过胡全有手中酒坛,“什么酒仙,酒鬼罢了。”
“凌辰哥哥,还有要事,而且,宴会之前,不准喝!”
坛口到了嘴边,鼻尖都仿佛碰触到酒水,顿时被门外一声娇声呵斥打断他的动作,小良这一声凌辰哥哥,可是比仙帝的警告都顶用,少年正苦笑,酒坛瞬间就被胡全有夺了回去。
在桃花洞天,自己父亲拿出升仙酒的时候,小良可是见过少年饮酒失态的模样,五个凌辰激发满身杀气,将洞天都差点毁掉。
“唉,王府里地位最低的竟然是我这个王爷。”自怨自艾故作自嘲,知道现在太多事等着他处理,少年身上重影交织,四道本源悉数离身而去,只留身着天人袍的主身,他先去主殿屋顶之上端茶倒水,小良始终跟在少年身旁,但再回到大殿之中时,小姑娘面露神秘地将蒲彤弓带走。
……
如今书剑封锁素如,让地府始终缺少最强战力,凌辰必须先将此人解决,几道本源身他也各有打算。
凌神前去九幽无尽空间裂隙中拜访酆都大帝,询问界洲情形和影星系现状。
凌帝去见金剑压制下的素如仙子。
凌魂则对始晏闰峰搜魂有关巫祖与莽荒之事,少年带来的那朵桃花显然是千幡谷桃灼送来,事关邪神和白乾,不得不上心,若不是这桃树妖位于大境界聚集的千幡谷,他早就动身先处理这件事了。
凌狐此时正与两位药王处理小静体内的秦明月意识,舞天香陪着白芷柔也在此处,后者心病太重,仿佛有着化不开的心结,这些天,气质愈发冰冷,他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的无情道韵在迅速攀升。
之前濒死在无间地狱中,凌辰重聚灵性与意识,顿悟太玄,如今一心五用比之前更得心应手。
也不是他不想一心一意地陪着故友,实在是一些重要乃至藏着大凶险的事情,只能由他去处理,影星系、玄洲、邪神和天洲无时无刻不在动作,唯有料敌先机,才有把握出手,便是分为五身都有些不够用。
九幽最深处,传来尖锐的怒骂。
“灵主,以你如今的残身这辈子也别想复仇!”
书剑将只有十几丈神祇的女子钉在空间裂隙的边缘,原本被擒的灵主与其一同施展法术炼化这上古金仙,而素如却从未停下过咒骂。
活了数万年的古老生灵,意志力绝非普通金仙能比。
陡然,有少年冷漠的声音传来,丝毫不收敛杀意。
“玄洲的现状如何,前辈比谁都明白,天洲与玄主始终不表态,仙子敢明着脱离玄主的摆布与天洲合作,就认为天洲一定是与之不和吗?”
身着帝袍的少年落下,看着凄惨的素如,没有丝毫怜悯,若非她敌视影星系,早就死了。
“你,凌辰?你竟然还活着!”素如被砸入九幽之底,这是凌辰恢复之后,第一次来见她。
“前辈的太初玄气确实妙不可言。”凌帝语气不善,差点死在对方手中,少年没有杀心是假的。
指尖亮起一点微芒,一颗圆润的万色莲子散发出五帝道韵,少年周身环绕太极大道,迈步向前,创世神祇被分解,化作阴爻阳爻四散,凌帝视若无物,轻易走到被金剑穿过脊柱的女子面前。
任金剑符文交织切割仙体,女子竟抬起头直直盯着杀气十足的少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道我来自哪里吗?你杀得了我,你敢杀我吗?”
“你加入了界洲的大帝殿堂,算是混元大陆十二万九千年来的名人堂,要以最大的可能让大陆走完希望之路,可现在连天庭都不出手救你,素如前辈,也许你死了,希望更大呢!”
“你……”素如疲惫的脸上多了些惊疑,她不知道凌辰此时已经从酆都大帝那里知道了许多隐秘。
“晚辈不但敢杀你,也能杀你!”
“托前辈的福,我自创了几招专断他人生机绝杀之术,可惜,你不是拥有两条命的秦明月!”凌帝杀意激发后的气质仿佛残虐的君王,修长有力的指掌稳稳掐住女子白皙的脖颈,缓缓用力。
仿佛要绝杀,金剑带起一片古金仙的鲜血,腾空而起,灭劫光芒萦绕又再度以更快的速度降落,直指女子头颅,而凌帝手中的万色莲子像是嗜血的魔种,嗅到了本源的气味,伸展着虚幻绮丽的莲瓣想要吞噬。
“你说……小师弟还活着!”
素如仙子突然开口,急于索求一个答案。
看着对方求生的模样,凌辰满意笑起,收回一切杀招,毫无表示,向后退了两步,便转身走远。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素如伸直胳膊,拖着疲惫的身躯想要上前抓住少年背影,却在惨叫声中再次被降落的书剑钉在原地。
“小子!告诉我!”素如艰难喊道。
一言不发的凌帝消失在远处,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这个少年的心性和手段似乎变得更恐怖了。灵主曾寄居在凌辰体内之时就被其主命的大意志逼迫到了气海角落,如今少年的实力愈发恐怖,底牌更是不输天庭,不免让其消失许久的心悸感再度归来。
看向连创世神祇都被砸碎,愈发凄惨的素如仙子,灵主恻隐般说道:“素如,本座也算是看着你成长为金仙的,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没有人能将秦明月的法身从他的朋友体内取出,这小子就要亲自动手了。”
“被玄霄真君剥夺大半本源的秦明月,生死就在那小子的一念之间。”
同为八仙亭内守护道洲的金仙,灵主和秦明月的交情也不错,由他来劝说素如,比什么方法都有用。
……
五身回归之时,已经坐在后花园一处巨大的金玉圆桌前的凌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黄昏消逝,冷月高悬,小良督促布置的易阵已经开启,似乎在这花园某处还藏着些许法门。
在凌辰下令封闭地府后,大殿长廊,处处灯火通明。
因为主殿太过死板,刘子衿听从凌辰的建议,将宴会地点设在清净宽阔的后花园之中,让兔子妖做了一千盏薄玉花灯,放在花园的湖泊之内,点缀宴会。
宴会人不多,就连这不大的花园都没装满,凌辰不想隆重,没有主动发出邀请。可是,此间仅是金仙和真仙加起来就有十几人,小辈更是家喻户晓的天才,少年也不想太过古板正式,反正都是肝胆相照的熟人,任这种其乐融融的红尘气息萦绕。
凌辰当然没有财力布置,全凭晨风阁夫妇二人财大气粗才将地府装扮起来,撑起门面,而酒水是梦家送来,茗茶灵果来自蒲家,少年是真的穷得叮当响。
金玉镶嵌的灵石桌子随意布置在各色花树之下,大小疏密得当,来往添酒的都是曾经药城的一些小厮,一些小桌子他们也是可以随意落座的。
当时从药城救出来的人,凌辰让能走的都离去,剩下的人都种下主命术,掩盖推演的同时也让这些人收敛,如今留下的人也算是把地府当做以后的家了。
骆非塍手持三尺长文,走到湖中心的一处平台上,大声宣读,荣幸感谢了加入地府的毒尊药王和一些天才,又以剑道榜提酒,随后即兴作了一篇有关地府未来斩灭奸邪的长赋后,这宴会也正式开始。
诸多才女奏响琴瑟,歌舞全凭药城一些艺伎随意表演,所以也不会拘谨,毕竟这些打小学艺的人也从未在大境界面前表演。
对刘子衿和骆非塍的办事能力很满意,而此时刘骆夫妇也松了一口气,凌辰这个甩手王爷,只留下一句‘不想弄得太正式’就四处闲逛,六天不到的时间,二人头发掉了一大把。
“喂,小子,这饭菜味道不对,你是不是使唤了我媳妇?!”
凌辰重伤之时,沈寂是尽心尽力,但一看到完好无损的少年和自家闺女言笑晏晏,这红尘道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几位前辈在此,他绝对要把巨钺拿出来,让这小子也收敛点。
“嗯?”少年身旁玉萱轻哼,沈寂连忙干笑两声,转身向悟道宗几人敬酒,但眼神还是时不时看向一众打闹的小辈。
这温婉女子当年也是带着身孕杀上悟道宗的惊世女子,在此时再见到悟道宗长老宗主,难免回忆起一些不爽往事,而清风真人看着这桃夭的徒弟,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而此间无论是小良一家还是凌晓慧,其实都对悟道宗几人心有所怨。
“这一杯酒,敬宗主!”沈寂豪迈将酒一饮而尽,缓缓说道:“当年天庭檄文之下,宗主以锁妖塔护玉萱周全,后又保弟子碎去天庭人仙印之罪,恩情难报!”
齐云正终是有愧,起身歉然看向这老四培养出来的道洲第一,将酒水一饮而尽。
公输闲鼎乐呵呵地开口:“祸根终究在天庭,也怪我辈当年实力不足看,何必说这些无奈之事。”
举着酒坛的莫留情拍桌而起,挥舞黑刀,“错了就是错了,但以后谁动地府的人,就是天庭我也能杀上去!”
“还有你公输闲鼎,当时欺负我师侄那么惨,就不说上几句?”莫留情直来直去,有豪迈,有仗义,唯独没有金仙心境。
“你不能这么说,你知道凌辰不在的这几年,小良那妮子联合我的宝贝徒儿欺负得我有多惨,我机关谷稍微珍贵点的材料全都被搜刮,唉……”这市侩老者简直是一把辛酸泪,抬手指向慢饮美酒的少年,哭诉般说道:
“当年我和叶剑圣联合黄泉鬼主,不过是为了让道洲能拥有轮回法门,也可留下一些人才,刚好这小子拥有不排斥任何道的完美灵身,我就想研究一番,可本谷主被其算计的惨啊!丢了手下刘绒,又被其把徒弟都策反……”
老人实在说不下去,转头喝起了闷酒,只引得众人笑起,凌辰方才明白公输闲鼎的良苦用心,也是境界决定眼界,天洲轮回收拢了多少天才,已经证明了重塑轮回的重要,这老者所做,确实不算错,当时他只觉得对方要和悟道神灵夺舍自己,才怨恨异常。
“公输前辈,以后有的时间重塑轮回!”凌辰尚未端起酒杯,老者就又乐呵呵站了起来。
“小子,就等你这句话了!”
四处插科打诨的杨去和宋君笑正走过,二人已经醉醺醺,一把拦住凌辰和同桌的胡全有,杨去大着舌头说道:“这些老家伙没意思,就知道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杨某人……”
杨去歪头看向宋君笑,后者也醉的不轻,跟着说道:“我宋某人!”
前者又接过话,“嗝,唉嘿嘿,就从来不计较这些小事。”
“凌哥儿咱们喝酒,不跟他们掺和。”
探头看着杨二哥的孙子,莫留情开怀大笑。
杨怀湘的脸都黑了,酒杯直接丢了过去,“诸位,这小子一天不打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我给他长长记性!”
夺过叶江离正在擦拭的黄庐剑鞘,当做烧火棍般抡起就追杨去四处奔逃。
四周奏乐起舞之人皆躲避着这癖性如出一辙的爷孙俩。
“凌辰哥哥,我们准备了一段剑舞,需要你帮忙。”凌辰正跟着众人傻笑,耳中突然传来小良的声音,少年回头看去,天香公主,柔姐和二丫都手提一柄长剑,有些扭捏地配合着小良站了起来。
小姑娘将上弦月放在少年手中,凌辰剑心牵引,形象一转,化作凌狐的模样,却顿觉身后的尾巴被人紧紧攥住,当即全身一激灵。
温酒和许卿早就对少年时常变幻模样感兴趣,两人紧紧拽着,似要看看他的尾巴是不是法术变化的,却被少年红着脸一把拽了回去。
“温酒师兄,许大哥,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青丘狐尾!”
凌辰本意是打消二人的探查,谁知许卿直接跳起,又抓住他脑袋上的两只狐耳,惊叹道:“温老二,凌兄弟真的和化形不完全的小妖一样欸!”
同桌正襟危坐的天宫大陆几人,已经目瞪口呆,这花园之内大小修士完全就像是俗世凡人一般闲聊欢闹,说是完全忘记了自己修士身份都不为过,根本没有身为各自境界的稳重姿态。几人很想问一句,这难道也是道洲的风俗?
在众人谈天说地纵酒放歌之时,放了不少河灯的小湖上,有四位女子和少年踏风落在了中心的平台上,场中乐曲顺势变奏,整齐地跟随着一段渐渐提高声调的醉人琴音,被小良带走的蒲彤弓竟然抚着天地合在岸边奏响,琴声轻柔如三月春风,绵绵若柳岸溪水,数十件乐器和鸣,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呀,我宝贝闺女贴心,准备了……”耳清目明的沈寂当即看到小良身后的凌辰,又逐一看着其他三位女孩,言语戛然而止,脸色怪异。
被所有人盯着,这情景让最有勇气的小良都有些羞怯,更不必说另外几位。
知道小良用心的凌辰看着几个都不说话的女孩,主动开口说道:
“今宵地府立于天地,不为名利,不为长生,只为我等护佑这座天下走向希望,灾劫当前,往昔不必思量,前路曲折,也不学玄洲跪行。苟活,不屑也,纵使是死,我地府必然是站着死,敬请诸位前辈、恳请各位同辈,戮力同心,愿我等穿过恶魂星域,再行宴会,不缺一人!”
五人同时出剑,剑吟相合于琴声,灵气激荡湖水阵法,花灯流转,易阵的阵纹飘洒而开,景象如幻,萤火绕月,藤花成串,清香可嗅,霞彩飘光,玉露飞散,夜幕成画,星湖阑珊。
“青丘剑法,五行周天星流火!”
按照小良吩咐,凌辰举剑擎天,五行灵气同出,结合‘剑游周天’和‘剑星流火’二式,顿时万千绚烂流光如无数流星在苍穹流转,映照下方易阵的美景,天地相合,古琴仙音飘扬,四女灵气运转,锋芒柔如清风,裙袂纷飞。
霞衣如火,白芷柔姿容绝世,白衣如雪,凌晓慧清灵纯净,蓝衣如海,舞天香雍容尔雅,身着金粉道纹天人袍的小良站在最前方领着三人出剑,剑若仙,一舞灵动,飘逸却不失锋锐,罡气成韵,铸一篇情谊华章,风华绝天下之色,颦笑动人,更胜天仙万重,天地异象之光都在向四位女子靠拢。
道器天地合,一曲沁人心,高亢低昂循序渐进,定乱世,平千百风波,藏盛世,又奏响希望航路终点的朦胧美景,见闻者仿佛感受到寰宇之中那飘渺难寻永无劫难的一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