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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锁头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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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骧这一晕倒,可以说大大出乎场中所有人的意料,鬼脸道士初时只以为他还年轻,仅是倒斗手段有些欠缺,谁知道胆量也这么离谱,遇到点事他娘的竟然吓晕了,关键他晕了不要紧,别把发丘印扔了啊,没了那东西可怎么对付“罗老七”?

    鬼脸道士恨其不争之余也“佩服”起何四娘来,就这撒泼尿的功夫,她能给吊死鬼的红袍又穿上了,自己曾经在徽王陵就被她吓过一次,夏侯骧这种半开眼的愣头青更不用说了,这躺在地上还不知死活呢,要是给发丘门主活活吓死,何四娘今后在蘑菇门内可就算是出名了。

    来不及耽搁,“罗老七”已经从鬼脸道士身前跃过,准备冲向夏侯骧,夏侯骧离鬼脸道士仅有三步距离,若是让“罗老七”逮到,必是十死无生的下场,情急之下鬼脸道士只能松开手中的火把,抬起右臂搂住了“罗老七”的脚腕,登时将其下盘绊了个猝然,上身如狗吃屎般压向了夏侯骧的肚子。

    在“罗老七”前扑摔倒的同时,何四娘也用飞鹰锁钩住了夏侯骧的肩膀,用力拉着他在地上翻了一圈,等夏侯骧挪了个位置后,他身下的地面上忽然露出枚铜钱来,几人眼中一亮,齐声道:“发丘印!”

    想不到发丘印竟然被夏侯骧压在了身下,而这时候却又正好对着“罗老七”面门下砸的位置,说时迟那时快,“罗老七”口中惊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整张脸已结结实实砸到了地上,那枚发丘印简直如照箭画靶一般,准确的瞄准在“罗老七”脑门位置贴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罗老七”暴起到鬼脸道士将其绊倒,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上一秒还在仓促应对,下一秒已看到“罗老七”趴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夏侯云见状抢上一步,手顺着“罗老七”脑门摸到发丘印,然后死死按在眉心位置,同时说道:“道长你们快来帮老朽按住罗把头!”

    鬼脸道士与何四娘闻言急忙跑过来一上一下坐到了“罗老七”身上,夏侯云另一只手横起铜镜,稍加定位后把金光打向了“罗老七”的天灵盖,这时地上的“罗老七”身体更加剧烈抖动起来,但并不是那种用力挣扎的感觉,鬼脸道士二人还算按的住,如此过了数息时间,接着就看到“罗老七”身子一挺,从他口中吐出团黑雾,那团黑雾看似无形实却有质,如同无数只微小的蚂蚁纠缠在一起,在空中飘荡了几下后快速朝甬道深处飞去。

    “那鬼东西要跑!”鬼脸道士对夏侯云急声问道:“前辈怎么办?!”

    “莫要管,一时半会它没法再附形了,咱们先给罗把头翻过来。”

    鬼脸道士点了点头,与何四娘从罗老七身上下来,然后合力给他翻了个身,可当罗老七正脸朝上时,何四娘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那鬼东西还没走!”

    鬼脸道士见了罗老七的模样,也吓的赶紧握住龙鸣刀,原来罗老七的脸根本没变过来,还是个老媪的样子,而且罗老七在撞到地上后,鼻子又出了血,鲜血横流的加持下,使那张脸更添恐怖,看上去简直就是个食心婆(古代一种专吃人心的恶鬼,憎恶老妇模样)。

    “二位且冷静冷静。”夏侯云摆手稳住鬼脸道士二人,说道:“邪煞肯定驱走了,只不过罗把头这脸相当于中了次风,一时半会儿很难恢复。”

    “面瘫了?!”鬼脸道士惊讶道:“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么?老七要是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贫道担心他会想不开。”

    “眼下确实没什么办法,必须得有医师针灸推拿,快则数日、慢则月余才能恢复。”

    “这…这…那他现在是什么状况?为何还没醒?”

    “很快便会醒的,道长放心吧。”夏侯云又走到夏侯骧身旁搭了搭脉,然后接着说道:“骧儿也无大事,老朽看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去除了那邪煞吧。”

    “好!不过夏侯前辈,那邪煞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需不需要做些防备?”

    “邪煞是种介于蛊术与痋术之间的古老邪术,称为‘锁头煞’,其原理是以怨尸养蛊,怪胎存煞,当生人接触到存煞胎的时候,蛊虫便会扑进其身体,使中煞者如怨鬼上身般性情大变,那罗把头面容中的老媪就是最初养蛊那具怨尸的模样,而存煞胎…”夏侯云指了指甬道深处的一道怪影,说道:“应该就在那了。”

    “哎?!”鬼脸道士顺目看过去,只见在甬道尽头的墙上,那道如大头怪般奇异的影子还在,而墓墙前面两步距离,正立着个很诡异的东西,乍看上去有些像人,但是细看之下比例又十分奇怪,那“人”身子很短不说,脑袋却大得出奇,好像是颗大号的草菇杵在地上,鬼脸道士看着夏侯云疑道:“那就是前辈说的‘怪胎’?”

    “嗯,蛊虫平日都蛰伏在怪胎的体内,只有遇到生人时才会群起袭击,方才我们用发丘印驱散了附着在蛊虫上的怨煞,使得它们元气大伤,已无能力再活动,我们去给那存煞胎烧了便好。”

    三人留下何四娘在原地照看罗老七与夏侯骧,鬼脸道士与夏侯云谨慎的往怪胎走去,等走到三四步距离的时候,鬼脸道士终于借着火把光亮看清了怪胎的模样——怪胎是面对着墓门方向站着的,身上呈一种干枯的灰紫色,想必是被做成了僵尸,从怪胎的样貌看,这竟然还是个孩童,差不多四五岁的样子,但是四肢还有脑袋都一反常态,脑袋大如圆鼎,手脚粗似象鼻,看着极其不协调,糙如鬼脸道士这种人,也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而更恶心的是怪胎的嘴正大张着,从腔子中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团团黑疙瘩在蠕动,鬼脸道士想到这些黑疙瘩常年待在僵尸的身体里,这他娘的再跑到罗老七口中溜一圈那得多恶心?!罗老七一旦知道了此事,还不得给肠子掏出来重新捋一遍?

    鬼脸道士强忍着胃眼中反上来的酸水,拿出火油罐死死塞进怪胎口中,他又怕蛊虫从耳鼻跑出来,于是从夜行衣上撕下块布料,扯吧扯吧给露着的几个窟窿都堵了个严实,然后说道:“甬道内空气稀薄,烧了这鬼东西恐误正事,贫道看还是先给它抬到后边耳室关着吧,等办完正事再说,前辈觉得如何?”

    夏侯云似乎也很嫌弃这具怪胎,闻言说道:“既然道长给它口鼻都堵住了,老朽看放在这也不碍事…犯不着折腾一趟,何况就是不堵住这些蛊虫,三两日之内它们也缓不过来元气,现在就更闹不出什么风浪了。”

    “那行吧…贫道就是觉得它杵在这看着心里发毛。”

    “这种怪胎其实是古时的一种疾病,多见于孩童之中,老朽虽然叫不上疾病的名称,但据说好像是脑中有积水引起的,严重时会使得头部和躯干变得异常肿大,所以在民间又被俗称为‘象腿病’,古时人们不明其理,就把这种病患当成怪胎来看,而怪胎在邪术中被视为‘妖媒’,是一种非常适合养蛊的媒介,若老朽所料不错,这斗的其他地方肯定还有一具老媪的尸体。”

    “前辈说起其他地方,贫道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来。”鬼脸道士指着甬道尽头的墙壁说道:“这明明是条死路啊!难道有什么机关藏在暗处?”

    夏侯云一拍大腿:“我们被锁头煞折腾了好一会儿,精力都分散了,老朽也忘了这茬,我们快找找路径,甬道通向这里,没道理半路堵住啊。”

    鬼脸道士举起火把贴着尽头岩壁看了一圈,各个夹角之间根本就没有缝隙,莫说是藏有机关,就是拿根针都无处可插,他又伸手摸出水囊,打算倒些水在地面上看看有没有猫腻,刚要弯腰,这时后面的何四娘招呼道:“道长你们快来,老七醒了!”

    鬼脸道士见状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快步走向罗老七,这厮咳了口浓痰之后颤颤巍巍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打量了一番众人,然后问道:“都围着洒家干嘛?开会啊?哎呦洒家的鼻子怎么这么疼!”说着伸手摸了摸鼻子,可还不等拿下来,他自己似乎也发现了异状,又赶紧上下左右摸起了脸上其他地方,接着疑惑道:“洒家的脸怎么了?!摸着一个褶一个褶的。”

    鬼脸道士心说完了,这厮他娘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轮到自己的皮肉那可精细了,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只得说道:“你说怎么了,他娘的刚才又去前面惹什么祸了?”

    “没…没啥啊!就立着个大头人棍,洒家好奇过去瞧了瞧,忽然一张老妖婆的脸扑了过来,接着…哎接着呢?”

    “奶奶的贫道这条胳膊让你打的,现在还搁这晃哒呢,你不醒接骨都接不了,还有脸惦记自己呢?赶紧给我胳膊接上!”

    罗老七看着鬼脸道士垂着的左臂,诧异道:“道长方才让洒家打了?!洒家是被鬼上身了么?”说着急忙起身去察看鬼脸道士的肩膀,口中继续道:“那老妖婆肯定是只猛鬼,操它姥姥,没把的干瘪杂种,连洒家都敢惹,我看它是急着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