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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信听完金刀门的来龙去脉之后,更加坚定了选择《血战十式》的念头。
宝藏不宝藏的无所谓。
主要是敬佩堂堂大唐军神李靖,想学会《血战十式》沾沾光。
另外。
他感觉周侗貌似比自己更希望他能选择血战十式。
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关系金刀门掌门人选的镇派刀术居然是人家捡剩下不要的。
周侗的儿子周云清,从小喜欢军伍生活,梦想着率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按理说应该是传承血战十式的最佳人选,可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听了隋唐时期的演义故事,把故事里隋唐第一条好汉李元霸当成偶像,对软绵绵的刀法根本不感兴趣,更没心思继承金刀门掌门的位置,学了百战铁臂决后,就找人仿造了一对二百来斤的擂鼓瓮金锤,每日勤学苦练,艺成后早早参军去了。
周侗对这个儿子无可奈何,只能让他去了,把希望放在赵燕翎身上。
可赵燕翎杀性丝毫不输周云清,选择绝技继承时看都不看血战十式一眼,直接选了五步十三枪,金刀门掌门的位置再次被冷落。
周侗本来还发愁金刀门掌门的位置无人接替,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白信,当然不能再错过机会了,连每个弟子只能学习一门绝技的誓言都扯出来了。
白信一怔,就沉默了,虽然有点出乎预料的不爽,但很快就释然了。
普天之下江湖武林之中有多少门派帮会,江湖之人数以万计,又有几个人能够得到直指宗师之境的上乘武学传承,就是大门派、帮会、世家的真传弟子,要想学习上乘武学也要经受种种考验和磨练,还要数年、十数年的苦修不辍,才能够得到准许,获得上乘武学传承。
白信刚拜师就能得到《血战十式》这样的上乘刀术传承,对任何练武之人来说都已经是得天之幸,还要啥自行车!
接下来半个时辰,周侗将一篇一千余字的心法口诀传授给白信,并细细讲解。
这是独属于《血战十式》的内功心法,虽然在养身炼神方面不如当世顶尖层次的绝学,但也是一流心法中最上乘的存在,配合血战十式,以战养战,所向披靡,威力无匹。
这篇着重偏向于厮杀战斗方面应用的内功心法,甚至没有专有的名字,与血战十式配合才能发挥威力,白信很快默记在心。
血战十式的内功心法走的是堂堂正正的大道,需要修炼者先学刀术,以刀术磨练躯壳,壮大气血,提纯内力,贯正经通奇经,气行大周天,练拳化脑,孕育出杀伐凌厉的刀道真气。
等到白信将心法记下,确认通篇理解了修练之中的所有难关,周侗就开始演练刀法。
他从墙壁上取下一柄横刀,刀长三尺,修长纤细的刀身笔直,刀锋尖锐,呈锐角,窄刃厚脊,刀柄略长,可以双手持刀。
“现在我给你演示一遍血战十式,你看仔细了。”
周侗长刀斜指,刀锋直指地面。
他的收臂非常的稳,目光凝重,迎着白信的目光,坚定而沉着的挥出第一刀。
第一式——“两军对垒”!
他的动作不快,没有动用气机,更没动用内力,就只是在单纯的演练刀术,第一刀斩出后,一刀又一刀,接着是“烽芒毕露”、“轻骑突出”、“探囊取物”、“一战功成”、“批亢捣虚”、“兵无常势”、“死生存亡”、“强而避之”,直到第十式“君临天下”。
他收刀入鞘,开口道:“血战十式不讲究精巧机变,摒弃繁多复杂的套路,容兵法于刀术之中,每一刀皆有的放矢,直指要害,所以你在练刀时,不要太拘泥于招数套路,谨记因人而变,因势利导,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以后每半个月,我会考校你一次,看你的刀法进展如何。”周侗把横刀放到白信手里,转身离开了练功室,临走前留下一句:
“我每次考校你都会将刀术提升一个档次,如果你接不下来,我就罚你。至于处罚是什么,我保证你只要体验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再想体验第二次。”
说完这话,他直接离开了练功室,也不管白信、明霁雪他们,搬着小板凳去找隔壁老头下棋去了。
白信嘴角微微抽搐,满头黑线,这小老头会不会太任性了一点。
每过半个月考校一次?
考校时刀术还会提升一个层次?
白信忽然觉得周侗很不靠谱。
这不是明摆着要求他每半个月必须把刀术提升一个层次么?!
再如何天赋出众的弟子,武学进度也得有个限度吧?
这么压榨简直太狠了!
要知道生产队里的驴都不敢这么造!!
“还好我有外挂,倒是不用太担心惩罚!”
白信喃喃着,低下头。
掂了掂手里的刀。
这柄横刀乃百炼钢所制,刀身上有一道道天然的云纹、流水纹交织,刀刃锋锐,烁烁生光,透着一股迫人的寒意。
白信拔下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应声而断。
“吹毛断发,果然是难得的好刀!”白信啧啧出声,“不过也对,到底是大宗师的收藏,如果品质一般那才稀奇呢。”
“不过这刀好是好,就是太轻了。”
白信的力量随着岁月的增长逐渐增强,虽然掌控力也在提升,可对兵器重量的要求却不可避免地越来越高,剑的话有神异的天伐剑,轻重适宜,比较起来,这刀就显得太轻了。
不过以他现在的力气,想要找到轻重适宜的宝刀确实河南,所以白信只是想想就不再理会这个,手握刀柄,脑中回忆血战十式刀法。
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只看一遍,就把周侗演练刀法时的动作、角度、速度、力道记忆的清清楚楚,血战十式已经烙印在了记忆之中。
唰!
长刀一振,刀光闪烁。
练功室里瞬间亮起一道刀光。
接着。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一时间,刀光闪烁,呼啸之声,越来越浓。
…………
日落黄昏。
城北区,一处偏僻民居区,街道两边是外表看起来简陋,甚至是残破的砖瓦木屋。
本来两三丈宽的街道,因为被居民就近摆放了许多杂物而显得拥挤。
噔噔噔!
一匹健马四蹄敞亮轻快,拉着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马车车厢里。
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正翻看着账本,核对钱财米粮数目。
突然间——
“吁!”
马车突然停下,管家没有防备,惯性作用下向前栽倒。
圆润的身体差点滚出去摔到地上。
“老赵,你怎么做事的?”管家七手八脚的稳住自己,把账本小心放到胸前,才朝着外面的马车夫怒吼问责。
“管家,这事怪不得小的,是衙门把前面的路封了,任何人不让通过。”
马车夫委屈的声音立刻响起。
管家听了,心里一奇:好端端的,官府封什么路啊?
他把脑袋从马车窗帘里探出去。
果然,前面的路堵满了看热闹的民众,更里面是恶声恶气维持秩序的衙差,又有许多挎着腰刀的衙差在旁边一户人家里进进出出。
“老赵,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好咧,管家你稍等。”
马车夫应了一声,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的挤进人群里,找人攀谈起来。
片刻后,他满脸八卦的表情走回来。
“管家,前面发生命案了,出事人家的娘子在水缸里……”
“死了个人而已,有什么好说的。”管家的好奇心瞬间消退,不耐烦的骂道:“呸,什么时候不能死,偏我赶时间回府的时候死,真他妈的晦气!”
“老赵,一会道路通行,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府里。夫人要核查往年钱粮账目,去晚了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管家。”
老赵诺诺应道。
过了两刻钟时间。
道路解封,天色越发的昏沉。
老赵向管家报告一声,扬起马鞭,催动马车,滚动的车辙碾过出事人家门口流出的水渍。
一路急行。
管家坐在车厢里,看护住账本,闭上眼睛,默默想着心事。
“这次老爷返京,势必高升,夫人清查往年账目,是将大权回收,我往年办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无错漏,不像其他人明里暗里吃拿卡要,这次只要得了夫人的赞赏,以后前途……”
滴答!
滴答!
冰冷的水滴,滴落到额头上。
沿着面部皮肤流到脖子根,寒冷瞬间蔓延开,让人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才什么时节,水就这么冷了!到了冬天,还不得冻死……”
管家心里骂骂咧咧的。
突然间,他目光一缩,下面的话堵在嗓子里在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车厢里哪来的水滴?
这辆马车虽然比不过达官贵人乘坐的豪华座驾,可也是京城里有名的马车行的产品,遮风挡雨不在话下,一般的雨压根淋不到里面。
难道马车漏了?
管家这样想着,抬起头看向上面,可是却发现,车顶并没有漏洞,没有水滴滴下。
再看外面,更没有在下雨。
难道是我弄错了?
管家低下头,伸手摸了一把脖子上的水渍,确实是冰冷的水滴。
“这……”
管家觉得奇怪,正要开口询问老赵。
滴答!滴答!滴答!
更多的水滴从车顶低落下来。
不!
这已经不能说是水滴了。
一道道水流宛如白色的帘线,自上方垂落,化作了冰冷的激流,冲击在他的身上。
瞬间的功夫,激射而下的水流把管家浇成了落汤鸡,身手的衣服湿透了,紧紧贴着皮肤,十分的不舒服。
但此刻的管家已经无暇顾忌这些。
他惊恐的发现,头顶激射的水流并不是因此车顶漏水——他看得很清楚,这一道道的水线是从上方的空气里突然出现的,压根与车顶无关。
尤其骇人的是,落下的水流并没有向外面溢流,而是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挡,只能挤在狭窄的空间里,随着后续水流的不断加入,水位逐渐抬升,顷刻间已经积了一尺多深。
“救命啊!老赵!快救命啊!!”
管家惊慌大叫,挣扎着爬起来,一本本账册落在水里,却也顾不得了。
噗通!
他的挣扎太过仓惶,一下子摔倒,激起了大朵大朵的水花。
与此同时,像是被他的挣扎激怒了,留下的水流一下子加大、加粗。
汹涌的水流劈头盖脸的砸下,就像是有人抬着一个大水缸在往里面倒水。
管家再也把握不住平衡,直接坠入到了冰冷的水流里,仓皇的挣扎,一双手抓向车窗。
试图借力把握重心,寻求帮助。
然而,已经没到胸口的水面,突然浮现出漆黑的宛如水草般的黑色发丝。
咕嘟嘟!
水流的激涌声里,发丝中央逐渐升起。
接着。
一颗头颅缓缓露出水面。
湿漉而粘稠的发丝下,一张苍白狰狞的面孔正对他,眼珠布满血丝,表情狰狞恐怖。
一颗头颅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管家伸出去的手顿时停住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暇理会越来越深的水面,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诡异的头颅占据,内心的惊骇之强烈,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哗啦啦!
水流涌动声越来越激烈。
头颅的发丝宛如一只只细小的触手,随着水流的涌动张牙舞爪的散开。
大量的黑色发丝缓缓朝着管家的脸靠近!
管家内心前所未有的惶急,拼尽全力的想要跳起来远离它,可他的身躯,就犹如遭遇到鬼压床似的,完全动弹不得,抓向车窗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僵硬的没有知觉,动一动手指都无比困难。
原来越多的头发触及他的脸颊,组成粘稠的发股,顺着脸颊往下面缠绕。
一股股尸臭味传进鼻端。
“救……”
管家拼死发出一个字眼,下一刻,一股巨力沿着发股传来,一把把他拽进水中。
明明只能半直着腰的车厢,此刻竟然深邃无比,在发股的拽动下不住下沉。
咕噜,咕噜……
管家挣扎着,口中喷吐着水泡。
可是……
他根本无法挣扎开发股的纠缠,缠绕的越来越紧,下沉,下沉,下沉……
“咦!?”
交错而过的马车车厢中,返回御拳馆的白信,突然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睛。
明霁雪道:“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弄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