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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热的气息喷在耳朵尖。
就如一团火,自耳朵起酥酥麻麻地灼遍了全身。
顾长安浑身僵硬,他呐呐道:“你放开我。”
“不放。”白七哼哼唧唧地舔了舔长安的耳朵尖,“尺玉欺负我,长安还不安慰安慰我?”
顾长安被他舔得一个激灵。
那团火越演越烈,直烧得顾长安差点站不住了。
他猛地睁开白七的手臂,色厉内荏地道:“胡闹!”
长安脸色通红,一双眼被火烧得湿漉漉的,透出潋滟的水光。
“说了多少遍了,你不是小老虎了,不能随便抱谁,更不能随便舔谁!”
白七眨了眨眼,满脸都是无辜:“是长安,不是随便谁。”
顾长安深吸口气,他快速地眨了眨眼,想把被刺激出来的眼泪眨回去:“那、那也不能这样!”
“嗯?”白七伸手去拉他的衣袖,“生气啦?”
顾长安闭上眼,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你别这样了。”他声音小如蚊呐:“这是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
他这样一讲,白七神色更无辜了:“那这就是我能对长安做的事啊。”
“不是。”顾长安喉头滚动,低着头不敢看他“是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我喜欢长安。从头至尾,自始至终,只喜欢一个长安。”白七认真地说,“不管长安在哪个世界,是什么模样,我都最喜欢长安。”
顾长安双手紧握,他艰难地说:“不是……”
“就是这样的。不是作为一个宠物,也不是作为一个妖物。”白七抓着他的手,稳稳地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长安,我也有一颗看尽世情的人心。”
他声音越说越轻,带着些安抚地意味:“你睁眼看看我。”
手心之下的心脏跳得热烈,冰蓝色的眼睛里尽是温柔与爱。
顾长安看了一眼,就闪躲似的移开了视线。
“该吃饭了,都放凉了。”他低声说。
“好。”白七点点头。饭菜就从顾长安身后飞了起来,一路飞至吧台处放好了,白七才说:“我们吃饭。”
一顿饭吃得魂不守舍。
吃完饭,顾长安扔下碗就出了门。
他有好多事要操心,营造厂的飞梭织布机,知府府衙的土法制青霉素,哪里都离不开他。他不能只守在家里只出嘴不出力。
白七老实在家洗碗,尺玉吃完了猫饭,舔着嘴踱步过去,幸灾乐祸地道:“哦喵~让我来看看是谁把长安气跑了。”
“他没生气。”白七垂着眼,“他只是暂时没法面对罢了。”
尺玉跳上台面,小心翼翼避开飞溅的水珠:“既然知道他无法面对,你干什么要说?”
“我不想长安觉得……我是在轻薄他。”白七关掉水龙头,“我就喜欢他,只喜欢他。这种心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喵呜。”尺玉含糊了一句,“那你要记得去接长安回家喵,不然走回来多累喵。”
“嗯。”白七说完,擦了擦手,“我出门了。家里交给你了。”
“呜喵?!”
尺玉惊讶地看着他,只见白老虎凭空抓了个外氅,一步迈出就没了影。
……
“顾郎君您看,这是我们最新做出来的两台飞梭纺织机。”蒯祥介绍道,“目前已经有不少织娘来问过飞梭纺织机的事情,我正打算多安排一些人来制作。”
顾长安有些不明白:“两周了,为何只有两台?”
“工匠们对此不太熟悉,此其一。其二便是人手的缘故。”蒯祥道,“一台新的纺织机需要三五人剖木组合,动作上也快不起来。”
“你们官窑里,烧窑烧琉璃,也是这般吗?”顾长安问。
“普通的瓷器,会有许多学徒一起做泥胎。”蒯祥说,“御供的则会是许多老师傅一同来做。”
“这样。这个飞梭纺织机我们也不需要多么精巧的工艺,它只要能织布,就是一台好机杼。”顾长安说,“你去把纺织机的每一个部件的数据都记录下来,将它拆分成一个个零件,安排好人手每个人只做一个零件,最后组合就行。”
“这……可行么?”蒯祥说完一想,发现这还真的可行。
他们搞大型木建,不少时候都是这般做的。巨大的顶梁,横桩,不可能一个一个来。都是全都弄好了才开工的。
小机杼,当然也可以这样拆分制作。
顾长安一看他的神色,就知他想通了:“可行的,对吧?既然可行,就快去吧。普通的木头也根本用不着老师傅,尺寸到位了,让学徒来做都行的。”
“都听您的,我马上去安排。”蒯祥连忙道。
“不用了。”白七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将一张纸递给蒯祥,“数据都在上面,你拿走吧。”
蒯祥不明所以,高兴地接了过来:“哎,多谢白七爷。”
顾长安扫了他一眼,又去看织布机:“你怎么过来了?”
“我们长安气呼呼的离家了,我不放心。”白七说,“得亲眼看见你平安无恙了,我才放得下心来。”
“那你看见了,可以回去了。”
“我不。”白七低声笑了起来,“万一一个错眼没看住,长安就不见了怎么办?毕竟那么多人想和我抢。”
那笑声低沉悦耳,像是有小猫爪爪在挠顾长安的心口,直将顾长安笑得没了脾气:“又瞎胡说。”
“嗯,是我瞎说。”白七说着,就想去抓他的手,“不气啦。”
顾长安睨了他一眼,将手负在身后:“走吧,去看看青霉素。”
抓不住手,白七也不生气。他亦步亦趋地跟上,陪着顾长安慢慢往知府府衙走去。
营造厂这边只需讲一下就好,青霉素这边却需要很小心的操作。
因此马仪还专门腾了个偏院出来给医者们参观学习。
顾长安到偏院时,院子里正有个锦衣卫在浅睡。两人一踏入偏院,那锦衣卫便睁开了眼。
一见是顾长安,锦衣卫顿时笑开了花:“顾郎君来看制霉么?”
“嗯。”顾长安点点头,“我要的设备,官窑做好了吗?”
“听闻快好了。”那锦衣卫说,“过两日便送来了。”
顾长安就点了点头。
那锦衣卫看他不开口了,抓心挠肺半天,才主动说:“顾郎君,你说那青霉里,真的有能治疗外伤的那个啥生物么?”
“有的。”顾长安说,“你们整日里打打杀杀,受了伤,最怕的便是失血与炎症。它主要功能不是治疗外伤,而是用来消炎的。”
“就是发高热嘛,我懂。”锦衣卫笑着说,“这要是真的行,您说我们边境能保下多少弟兄啊。那些鞑靼年年犯边,军中若有此神药,弟兄们也不怕受伤了。准能把那些鞑子打得屁滚尿流。”
“这药药性太猛,若非实在无药可救,我是不太赞成用这个药的。”顾长安说,“所以你们出任务,还是得注意自身安危才好。”
锦衣卫摸着后脑嘿嘿笑了起来:“顾郎君,这还有多久才能做好啊?”
顾长安想了想:“下周吧。待下周提纯验证,就知道做没做成了。”
从府衙里出来,再转道去流民安置所时,太阳已然西斜。
一靠近流民安置所,便闻到了中药的苦味。那几组熬药的小火炉火力全开,已经熬制了一整天。不少百姓们坐在流民安置所的台基上,等着拿自己的药。
院子里,坐诊的大夫早已换了一轮,依然是三男三女的配置,正小声的与人叮嘱用药细则。
门外排队的百姓们已然不多了,衙役们撤开了栅栏,又在流民安置所外贴了告示,告诉没来得及的百姓们,下周仍有义诊,这次没赶上,也不用着急。
三子在台基边上守着大木桶,有些昏昏欲睡。
顾长安走过去,唤了他一声:“三子!”
三子猛地一惊,连忙跳下台基:“猫老爷,回了是么?”
顾长安环视了一眼:“这边情况可还好?”
“好着咧!”三子笑道,“锦衣卫盯着,谁敢闹腾?都安生着呢。”
“那就回吧。”顾长安说,“今日辛苦你了。”
“老爷说笑了,这种事算什么辛苦。”他一溜烟儿的跑去架了马车,又问白七,“老虎老爷,这木桶是留在此处么?”
“就留着吧。”白七道,“免得你再搬来搬去。”
左右上面的法术也就只能维持在今日太阳落山之时。
得了他的回答,三子就放心了下来:“两位老爷,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马车打了个转,背着夕阳,往家的方向走去。
猫咖虽然没了两个两脚兽,但在尺玉猫猫的努力之下,依然安稳的运营着。
只是两人一进屋,就只能看到尺玉一个浑圆的背影。
小小的猫猫球,在背影上写满了不快乐。
顾长安看得想笑,伸手去戳它圆溜溜的背脊:“我们尺玉怎么啦?”
“呜喵!喵喵!”尺玉拒绝沟通喵!
它冲着长安怒吼完毕,撒开腿就跑进了月亮门,找了棵树将自己藏起来。
顾长安忍着笑问它:“我们尺玉今晚想吃什么呢?”
“喵!”
“听不懂呀……”顾长安软绵绵地说,“那就什么都不吃了好不好?”
尺玉:“?!”
“我都这么生气了,你不哄哄我,你还克扣我!”尺玉超大声喵喵,“什么羊排鸡排小猪排,通通给尺玉猫猫来一份,不然我就,我就再也不要理长安了!”
猫猫超气的,还不哄哄乖乖尺玉,就再也哄不好了喵!
奈何长安是个郎心似铁的长安。
什么羊排鸡排小猪排,一顿只能来一份。
尺玉喵喵呜呜吃了饭,看着他们一人看书一人睡觉的进入了日常生活,只觉得猫猫更气了。
它跳到顾长安怀里,气得大睡一觉。
待到猫咖关门,尺玉迷迷糊糊地爬上床尾,就见白七又变成小老虎走了进来。
那只小白虎是最可气的,永远只会霸占长安的怀抱不说,还会赶猫。
尺玉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跳下床,就见长安把虎虎一抱,放到房门外,认真地说:“你既说你有一颗人心,那我就要重新考虑我们两个的关系了。”
他说完,抿了抿嘴,认真道:“从今天开始,你要一个人睡了。”
虎虎:“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