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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镇恶这话若是换个对象,听了之后多半是要生出不快来。
且不说柯镇恶是否还有余力,只说二人正要交手,一人突然说“我不跟你打,你跟我儿子打去!”
是个正常人都会生出不满。
但洪七公心胸广阔,心想:“这柯瞎子定是要给自己的儿子造势,以昨晚从天而降的那一掌看,这小柯瞎子功力不俗,这两年的行事品行也不错,成全一番也无妨。”
于是便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打过之后,得给老叫花子加餐!”
冯蘅道:“保管让洪帮主尽兴。”
洪七公哈哈大笑,走下场中,冲柯崇云道:“哈哈,小子还不下来,事先说好,你小子可不许飞。不然老叫花子可打不着你!”
柯崇云闻言连忙下场,他虽不知道柯镇恶为何这般早便让自己出手,但料想必有深意,躬身道:“岂敢,洪帮主面前,云哪里有飞窜的机会,能得前辈指点,实乃三生有幸。”
柯镇恶提醒道:“洪帮主的降龙十八掌自不是你所能比,你尽管用尽全力,防守便是!”
柯崇云瞬间便想起当初在青海之时,与父亲二人的交手,自己以九阳真气,运使从神雕峡谷领悟到的卸力法门,暗道:“全力防守莫非是让我如当初那般,这是何故?”
心中虽存疑惑,但却没有表露,只点头道:“是,父亲!”转而又向洪七公抱拳道:“请前辈赐招!”
洪七公笑道:“来吧,先接我一招亢龙有悔试试!”说罢一掌拍出。
柯崇云忙运一口九阳气,左手一勾,右手一托,便将洪七公这一掌拨到了一边。
洪七公眼前一亮,笑道:“有点门道,我要加力了,再来!”
柯崇云也不说话,左一圈右一圈,真气勃发,竟隐隐在身周带出一圈圈真气涟漪。
洪七公方才一招亢龙有悔只使了五成力,被轻松化解,便又发了一招,用了八成之力。
柯崇云虽觉压迫,但却比之当初柯镇恶带来的压力仍有不及,自不会承受不住。
洪七公见状便又加力,十成掌力打出,柯崇云也只是微微一晃,很快便又恢复原状。
“好好好!”洪七公连道三个“好”字,知柯崇云功力深厚,于是全力出手,一十八掌,从头打到尾。
柯崇云立感压力倍增,心道:“洪帮主的掌力未必比四叔强多少,但刚猛之中又多了绵绵无尽的阴柔之力,威势更胜,让人难以用应付。”忙全力运起九阳真气,周身气流涌动,涟漪竟然化为了实质。
洪七公一十八掌顺序打完,接着又倒过来从第十八掌开始逆着又打了一趟。
降龙十八掌虽只十八掌,招式极简,但每一招之间都可随意衔接。
洪七公浸淫多年,又从中演化出几十种变化,正打是一变,反打又是一变,颠来倒去,变化无穷,眨眼间便展示了九种变化,一百六十余招,疾风呼呼,掌影已将柯崇云全身裹住。
然而柯崇云双脚却是如钉子一般牢牢钉在地上,未曾移动半分,只上身在对方的攻击之下左摇又晃,却是不退、不倒,宛如一个不倒翁。
周伯通在一旁看得稀奇,嘿嘿笑道:“嘿嘿,有意思,老叫花子没事打不倒翁玩儿……”
柯镇恶笑道:“老顽童,你要是觉得好玩,可以下去一起玩啊!”
周伯通一愣,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笑道:“柯瞎子你要打什么鬼主意,要是打坏了你的娃,可别找我算账!”
柯镇恶道:“你要是能把他打坏了,我便让云儿把这套不倒翁的功夫传你!”
老顽童除了爱玩爱闹,最大的喜好便是武功,特别是又厉害,又有意思的武功。
柯崇云眼下所展现的武功,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能在洪七公降龙十八掌的连番攻击下屹立不倒,足见其不凡之处。
最重要的是,好玩啊。
老顽童不再犹豫,口中高呼“老乞丐,老顽童来帮你啦”,双手已经用出空明拳中的空而不虚的法门,落到柯崇云另一侧,抓向他的左臂,欲要向后拉扯。
此时洪七公正一招龙战于野拍向柯崇云右肩。
二人这一拉一拍,二力同向,威力倍增,换做常人必然会向左后方抛飞出去。
然而柯崇云见状却是不惊反喜,上身不挺不晃,竟是比独自应对洪七公时还要轻松一些。
忽听老顽童“哎呦”一声,喊道:“老乞丐,你怎么用降龙十八掌打我?”
洪七公无语。
他与老顽童可不一样。
老顽童这个人毫无名利之心,也不讲什么礼仪规矩,只要觉得好玩,与人联手进攻一个小辈,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无,反正不将对方打死打伤也就是了。
但洪七公贵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又是天下五绝的北丐,与一个小辈过招,还能说是指点,两个人一起出手那就太没面子了。
所以在老顽童下场他便要退场,只是一掌已经打出,不好直接收手,心想:“若强行收功,柯小子收力不及,怕是会岔气。”于是收了三成力道。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虽然已经收力,掌力打出之后本要收回,岂料突然之间一股拉扯之力忽然从掌心传来,差一点将他扯翻在地。
这还是他打了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威胁,他已经多年未与老顽童交手,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老顽童的空明拳。
好在无论是老顽童还是洪七公,刚才的这一手都没有用全力,自能够收放自如。
不理会老顽童的喊问,洪七公便要收掌,退出战圈。
谁知此时又有一股拉扯之力传来,竟然让他不能轻松退走。
他还以为这是柯崇云所为,心道:“好小子,竟然还想要以一敌二么,换做你老子还差不多,你还不够格。”身体微转,一个神龙摆尾便要将柯崇云甩开。
便听老顽童又是“哎呦”一声,道:“这力道怕还是降龙十八掌,奇哉怪哉!”手上一让一拽,这才又重新稳住了身形。
洪七公终于看出不对,冲老顽童道:“老顽童,你刚才一推一拉全都转到我身上啦!”
老顽童哈哈大笑,道:“谁让你先打我的!”
洪七公道可不是我要打你,是这小子的功夫古怪。
明教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大笑,却是张三枪见状得意道:“那是我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乾坤都可挪移更何况是掌力!”
洪七公一边应对着来自周伯通和柯崇云的拉扯,一边想到:“记得当年柯镇恶便是用了一招挪移的法门,将我的降龙掌力又打了回来,想必就是这什么《乾坤大挪移》了,原来这功夫用在群战上还有这种效果。我倒要看看,你能挪多少!”
他见猎心喜,这个时候也不再想着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会不会丢面子了,全力运使降龙十八掌,再次发起了攻击。
柯崇云立感压力又增,但有周伯通替他分担压力,内力的消耗反而少了几分。
只是以他修为,同时应对当世两大高手,一丝一毫的错漏都不能发生,是以内力损耗虽小,但心神损耗却大。
不过坚持了三四十手,额头便微微冒汗。
冯蘅看得紧张,握住了柯镇恶的手,不解道:“这是干什么啊?”
在她看来,儿子是要当皇帝的人,武林上的名声其实没那么重要,而且能与五绝任意一人打成平手,以他的年纪也足以名震江湖了,实在不明白柯镇恶干嘛要请老顽童和洪七公一起出手。
好在她虽担心,但理智不失,声音极小,只柯镇恶能够听到。
柯镇恶明白她的意思,传音道:“让虫虫出手并非只为了让他扬名,《九阳神功》有个弊端,正好今日借一众高手相助,将这隐患直接消弭。”
冯蘅神色一变:“什么隐患?”
柯镇恶把手从妻子的掌心抽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边关注着场中的形式,一边解释道:“九阳神功虽然阴阳相济,内力连绵不绝,回复极快,但内力乃是由人体精气所化,内力越强,精气损耗越大,平常还好,一旦内力消耗过快,精血枯萎,便会血亏力竭而死。”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在他印象中,修练过《九阳神功》之人,连同残篇在内,共有觉远、张三丰、郭襄、无色禅师、灭绝师太以及后来的张无忌。
其中又只有觉远和张无忌所练最全。
觉远内力之深连杨过都自叹不如,然则打了一架,挑挑担子,跑了一夜便累死了,便是因为没能打通天地桥,自身内力消耗太多,补充不及,所以力竭而亡。
张无忌却是依靠乾坤一气袋,收束真气,按摩全身大穴,才能连破十余处玄关,打通天地桥,将这门功夫练到了大成,若非是这种机遇,恐怕张无忌也难逃力竭而亡的下场。
而柯崇云这两年征战不停,内力消耗不小,好在曾吃过菩斯曲蛇的蛇胆,气血旺盛,但饶是如此,年纪轻轻,柯镇恶的心眼已经看到他鬓角里藏了一根半白的断发。
无论柯家还是冯家,可都没有少白头的基因,这白发显然是柯崇云血气有亏的先兆。
所以柯镇恶才想要乘此机会,助他一举突破,将隐患消弭。
“啊!”冯蘅惊呼出声,引得众人纷纷将视线投来,意识道自己失态,冯蘅朝众人勉强一笑,又传音道:“那你还让儿子一对二?”
柯镇恶微笑着传音道:“放心吧,人多了,他的内力反而消耗得少些,而且有我在,怎么会让儿子吃亏。”
冯蘅道:“都怪你,让儿子练了这么武功,要是儿子出了事情,我可跟你没完!”
柯镇恶耐心解释道:“这武功乃是天下少有得神功,精气神合一,若是一生平安,没有太大损耗,长命百岁自不在话下,不过凡事有利有弊,《九阳神功》在人体内自成小世界,然则人力有时穷,天地之桥不开,潜力终究有限,《九阳神功》虽也讲述了开天地桥,纳先天之气为己用得法门,但小世界已成,非得要先破开才行,想必虚竹大师当初奇遇不断,稀里糊涂便度过了这一关,是以才没有将这道门槛当作一回事。”
他的推测其实并不算错,虚竹的天赋其实并不好,但是奇遇连连,很多本该在修练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他懵懵懂懂就度过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在打通生死玄关的手段方面,他只是稍有提及。
就像是后世某些天才学霸,给学渣讲题,反而不如那些成绩中上之人讲解得通透。
冯蘅可不管他什么道理,事关儿子的安危,什么道理都没用。
柯镇恶见状微微摇头,也不再多说,只密切关注这场中动向。
此刻三人交手已经超过两百招,洪七公周伯通二人的内力不断在柯崇云体内经脉游走,将他的内力充分调动了起来。
柯镇恶见时机已至,传音给儿子道:“不许再用乾坤大挪移,用你自创的那套武功。”
所谓自创的武功,便是柯崇云以九阳神功为内,改动的降龙伏虎拳为外,在神雕峡谷激流中领悟的那套功夫。
柯崇云闻言十分疑惑。
这套武功单打独斗之时的确能够将敌人的内力化为己用,但若敌人多了,或者内力与自己相差无几,舍得一股脑将内力全都打入自己体内,自己非得经脉爆裂而亡不可。
这个弊端当时还是柯镇恶点出来的,至今他还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唯有直接打出体外一途而已。
但柯镇恶又不让他用乾坤大挪移,这便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他也相信自己的父亲绝不会害自己,于是拳法一变,心中默念“我自一口真气足”的法门,转胯扭腰,揉肩圆手,身如圆转,气脉成环。
将二人打入身体的纳入自身的经脉循环路径。
他这打法一变,老顽童洪七公二人立时察觉变化,原本八成心神用在抵御彼此的高招,现在却发现对方的掌力全都消失不见,反而有一种深陷泥潭的感觉。
二人均以为柯崇云又有新招,正自戒备,出手时力道都有所收敛,以防不测。
又打了十余招,终于察觉道内力消耗的速度大大加快,又见柯崇云脸色胀红,不知是什么缘故。
这时二人耳中均想起柯镇恶的声音:“小儿正到关键时刻,请二位莫要收手,助他一臂之力。”
二人解释武功见识不凡之人,虽不知究竟,但也能猜到端倪,虽觉被柯镇恶利用,心中不爽,但也依言而行。
柯镇恶见状又冲一灯大师道:“大师,可否出手助小儿一臂之力。”
这一句并非传音,周围之人都听得清楚,眼神不由怪异起来,均想:“打你儿子的两人都是你请的,眼看打不过了,你自己不动手,反而又找他人帮忙是什么意思?”
一灯大师是场中唯二突破那一层瓶颈之人,又看过《九阳神功》,稍微一想,便猜到柯镇恶的用意,便道:“云儿既拜我为师,此事自是义不容辞,不知柯大侠有何吩咐?”
《先天功》本身有冲击瓶颈的法门,但是缺少了高屋建瓴纲领,《九阳神功》有纲领,对突破之法却提及甚少,一灯大师精修《先天功》多年,也是在看过《九阳神功》之后,才一举成功,虽不算侥幸,但也说不上驾轻就熟。
柯崇云的情况与他当初完全不同,所以他才要开口询问。
柯镇恶早有定计,笑道:“大师只需出手,伺机以一阳指,封堵公孙、内关、临泣、外关、申脉、后溪、列缺、照海八大要穴便可。”
一灯大师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赞道:“妙!”于是运劲于双手食指,蓄势待发。
柯崇云听到柯镇恶对一灯所说的话,心中更是惊诧,暗道:“这八大要穴乃是我内力内外循环的要害,若被封堵,不消片刻,怕便要爆体而亡了吧。”
柯镇恶见他分心,忙传音提醒道:“莫胡思乱想,关闭心眼,感应我的内力。”
柯崇云忙收敛心神。
便在这时,一灯大师果断出手,遥遥一指点在公孙穴上,力道恰到好处,刚刚能够封堵冲脉回流的真气。
柯崇云呼吸一滞,好在早有准备,内力反转,转瞬冲开封堵,心胸为之一开。
便在这时,后溪穴一麻,柯崇云下意识肩膀一耸,两股劲力从双肩天宗穴涌出,反冲后溪,浑身顿时一个机灵,顿觉耳聪目明。
便在这时,柯崇云忽觉灵台之上有一股清流灌入,却是柯镇恶已经来到他身后一丈之外,遥控一丝先天真气,拂动他的灵台。
不等柯崇云细细感应,一灯大师下一指又点出,很快余下六穴都被点了一遍。
接着灵台上的清凉之感消失无踪,正不知所措间,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又来了一轮。
接着第三轮,第四轮。
每次点到后溪之时,柯崇云的灵台穴上都会涌入一股清流,只是越来越弱。
等到了第五轮时,那股清流已经微不可察,第六轮时已经完全消失,让他十分不适。
第七轮复又开始,这一轮情况又有不同,公孙穴被封堵之后,竟然没能复通,令他胸闷无比,此时洪七公与老顽童二人一阴一阳两道掌力顿时穿过了他身周的气旋,打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刻,柯崇云只觉浑身剧震,一身炙热的内力好似要将他从里到外,烧成灰烬一般。这一刻,他的经脉、他的所有意识都无比的渴望着灵台中能再流入一股清流。
便在此时,他手掌后溪穴再次被封堵,难以复通,全身燥热难耐,便在此时,灵台之中果然又感应到了一丝清凉,虽与之前几次颇有不同,但是效果却是更佳,沸腾的九阳真气瞬间平静起来。
一灯大师点穴不停。
柯镇恶却是挥掌将洪七公、老顽童二人迫离了战圈,等一灯大师这一轮点完收功,随即躬身朝三人行了一个大礼:“感谢三位仗义出手,小儿今日打破生死玄关,破茧成蝶,皆赖三位大恩,在下感激不尽,请一旁稍作休息,稍待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