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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襄樊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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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这一日,晴空万里无云,樊城城内大营中传出阵阵金鼓之声。

    完颜宗弼站在高台上看着大校场中的数万大军,尤其是看到大军正中间整齐排列的一万铁浮屠时,神色中颇有些自得。

    大金虽是以游牧骑射发家,但这骑术好了,欺身近战也可不在话下,尤其是前段时间进攻夏国所得的金银财货所换得的战备物资,经过大金工匠的不断努力,又打造了数千套铁浮屠战甲。

    此战,铁浮屠不仅有马军,还有步军,亦可登船作战,但须得保证不落入水中方可。

    完颜宗弼神色傲然,大声道:“将士们,大金铁骑无人可挡!辽国,宋国,夏国,都被我们打败了,如今宋人南下的小朝廷胆敢犯边,你等说,该当如何!”

    偌大个大校场,军士遍布各个角落,自然不能谁都听到他的声音,是以金人大阵中每隔百余步便有一人负责传递他的话。

    然而,伪齐军大阵中便没有这样的人。

    金军听到完颜宗弼的问话,俱都感到愤愤不平,在一众将领的带头下,纷纷喊到:“攻伐宋人,捉拿狗皇帝赵构!攻伐宋人,捉拿狗皇帝赵构!……”

    完颜宗弼看着士气大盛的大军,神色之见更是桀骜,不为其他,只因为大金所有的精锐铁浮屠,此刻都在他的帐下。

    无论这些勇士参战的本意是什么,即便只是为了来抢夺一些宋人的财货也好,能来参战便是一份助力。他很欣赏这些为了自己意愿而投入战争的人。

    一旁的伪齐军与金人大阵相比,却是处处透露着不情愿。

    本来身为宋人的他们根本不愿意对自己的同胞开战,更别说他们大多数人还贪生怕死。

    完颜宗弼目光转到伪齐军大阵上时,眼中的轻蔑溢于言表,甚至他还转头看了伪齐的郝将军一眼,道:“传波啊,此战还要你多多费心啊!”

    郝传波一脸谄笑道:“一定一定,在下定当戮力效死,死而后已,以…以…以身作则,则……”

    “好了,本帅知道你的忠心了,不过你要是胆敢反叛,小心你在燕京做客的老父老母。”

    郝传波脸上的笑容转而僵住,讪讪退后一步,心中却有无限苦涩。

    自古忠孝难两全,有多少仁人志士为了国家大义舍弃了自己的家庭,然而却也有一些人,舍弃国家大义,就身于家庭圆满之中,郝传波便是其一。

    战鼓声慢慢的远离的樊城,却也代表着大军开拔,前往长江渡口,这便是意味着战争要开始了。

    “报!启禀皇上,各位将军!江北斥候探得樊城传来金鼓之声,且有大量军士不断涌出,似乎是朝渡口而来。”

    “报!启禀皇上,各位将军!江岸斥候来报,北岸渡口金人调度频繁,船只往来穿梭,已有战船满载军士开出。”

    随着斥候探报的不断传来,赵构所在大账中终究是传出了命令:“大军整备,严密监视北岸敌军动向,一有情况,即刻来报。”

    “陛下,臣以为当让韩将军率韩家军开出南岸渡口,在江面上截击敌军南下大军。”

    开口的是岳飞,他所想的是北方人不善于水战,如若可以在江面上击退敌军,那南岸防线便有更多时间来准备,也能有更多时间让将军们推演战阵。

    然而,有人却不这么想,刘世光出列道:“陛下,岳将军此言差矣,末将以为,南岸渡口是为防务之重,若是善于水战的韩家军离开渡口,那何人来守备渡口水寨?”

    “陛下,刘将军所言极是啊,我等南方人虽是多习水性,但精通水战者也并非极多,这术业有专攻,还请陛下明鉴!”此乃礼部官员李岩鞍出班所言。

    “李大人还知晓术业有专攻么?那这战阵之事若是大人懂得,还需我等武将做什么?”吴阶听完李岩鞍的话,顿时便来了脾气。

    “这……”

    “好了,李爱卿,朕让你等礼部官员随军,乃是为了之后与金人议和之事,战阵之事,你等文官还是莫要插手了。”

    赵构已经吃够了文官掌军的苦楚,不愿再受此累。

    “良臣呐,你有几成把握将敌军阻挡在大江之上?”

    “回禀陛下,若是仅有韩家军,一月内,臣有十成把握,三月内,臣有七成把握,再往后,臣便无能为力了。”

    “鹏举,你的想法是什么?”

    “回禀陛下,臣以为,韩将军只需挡住敌军十五日,我等南岸守备便可无懈可击,届时韩将军率军顺流而下,撤离一段距离,待敌军渡江大半后,再掩杀回来,截断敌军退路,此战即可大获全胜。”

    赵构听完,刚要下令,只见李昊出列道:“陛下,末将有一谏言。”

    “说。”

    “诺,韩将军,不知将军战船上可还有空闲地方?”

    “李将军有何见教?”韩世忠拱手作揖道。

    “不敢。”李昊当然不敢在韩世忠面前托大,给韩世忠回了一礼后道:“末将以为,水战利器乃是火炮,如若火炮有了更加强大的威力,不知韩将军有无把握全歼伪齐战船?”

    “不知李将军所说的威力,是有几何?”

    “陛下恕罪,此威力当可将这大帐夷为平地!实心弹仅能使得大帐倒塌一部,而这新式炮弹却是可以使得大帐灰飞烟灭,即便是普通民舍,也可炸塌。”

    韩世忠眼前一亮,:“莫不是将军北上运送辎重时与伪齐军交战所用的那火炮?”

    “非也,那等炮弹乃是专门对付大量敌军近处冲阵所用,今日之炮弹,乃是火器司将震天雷与开花弹相结合后所制的,不可同日而语。”

    “可否一试?”

    “恕末将之罪,此弹还在后方辎重队中,末将所得消息所述,辎重队最多还有五日便可抵达襄阳。”

    “好,便让此战做那新式炮弹的试用之战吧,良臣呐,待新式炮弹抵达后,你带上七成炮弹,尽最大可能,在最后的决战之中,歼灭伪齐水军!”

    待赵构下令之后,李昊又道:“韩将军,还请韩将军将船上火炮换下来一些,用末将随军所带的新炮补上,末将担心老旧火炮难以承受灰火药之能耐。”

    “传令!韩世忠率韩家军即日起,出南岸渡口水寨,于江面上堵截敌军,绝不可使得敌军渡过长江!”

    “传令!岳飞,吴阶,李显忠,你三人各率本部兵马,沿岸布防,随时攻打登上江岸的金齐大军。”

    “传令!刘世光,刘锜,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沿岸巡防,如若有防线难以支应,即刻支援。”

    “传令,大军即刻开拔,驻军江边,朕要在能看得到将士们为大宋社稷舍生忘死的地方,为将士们击鼓助战!”

    “李昊,你让人传信给太子,告诉他,朕会帮他挡住此次金人南下的铁蹄,让他安心理政,不必担忧。”

    “秦莽义,你带来的大军随驾左右,与朕的侍卫军一同护驾。”

    时日刚过正午,完颜宗弼便下达了大军发起进攻的军令。

    数艘伪齐军战船护着大大小小百余艘运兵船出了北岸渡口水寨,列起阵势后直扑南岸而来。

    韩世忠所率的韩家军不急不忙,慢慢迎上。

    由于大型船只已被宋军收集的差不多了,伪齐军的运兵船大多是小型渔船,又或是稍大一些的商船。

    韩世忠所要做的就是大量杀伤这些渡船,至于那数艘伪齐战船,只需派出相应数量的战船予以牵制即可。

    韩家军仗着战船是海船改造而来,又或是本就是楼船,体量庞大,在江面上横冲直撞,使得那些走舸朦船一阵摇晃。有的甚至直接翻到在了大江之中。

    体量稍大一些的商船所处境况同样不容乐观,十余艘韩家军战船上的一百五十多门火炮向他们头上倾泻着炮弹。

    密密麻麻的运输船阵列简直就是活靶子,一发发炮弹打在那些船的船身上,甲板上,其上站着的军士运气好的便是随着战船碎屑落入江中,运气差的便是直接破碎当场。

    一名伪齐军士在炮火纷飞中拼命地划着船桨,企图快速穿过江面,躲过这要命的宋军战船。

    可就在他与同袍将船速提到最大时,侧面突然撞来一个庞然大物,他们所在的走舸小舟立刻便被撞的粉身碎骨,他们同船的军士尽皆落入水中。

    一艘商船徘徊在主要战场的外围,上边的伪齐军个个神色紧张,他们猫着腰躲在甲板上,仿佛这样便不会被宋军发现一般。

    他们不断的催促着下方划桨的同袍,希望能尽快登案。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是到达了离岸边不到百步的地方,可就在这时,一艘韩家军战船的侧舷对准了他们,十余门火炮对他们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就在他们满心欢喜的想着终于不用承受死亡的威胁之时,商船突然之间变得晃动异常,身边的兄弟们也变得面目全非,没过多久,这艘商船边永远的沉在了离岸边不到五十步的地方。

    韩世忠站在一艘楼船的指挥台上,慢条斯理地指挥着这场轻松的战斗,伪齐军军心不齐,在被打落了半数运兵船后,终究是落荒而逃了。

    看着伪齐军溃逃,韩世忠率军追了一阵,直到北岸开始炮击,方才率军退回南岸。

    完颜宗弼看着身边的郝传波,恨不得一刀劈了他,这到底是什么军队,怪不得会投降大金,真不经打!

    “整军再战!”伪齐军败了一阵,郝传波自知理亏,于是不顾将士们的死活,又下达了这犹如催命符一般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