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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迷雾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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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的语气很平淡,却又显得很冷漠,既没有怒火冲霄的音调,也没有高山流水般的淡泊,但却蕴含着难以形容的霸道,就像是那传说中的极境强者,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燕小五只觉一股无形威压铺面而来。

    老人的声音也并不洪亮,只是忽然之间在洞内经久不息,回响许久。

    燕小五怔了一阵,望着眼前的老人,一丝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虽然不管怎么看老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不过起火境,可刚才那一瞬间的气势分明就连自家老祖身上也从未见过。

    高文山站起身来,手在火焰之中略过,拈起一朵火莲,看也懒得看燕小五一眼,斥道:“还不滚?”

    燕小五心脏猛然紧缩,战战兢兢的匍匐在高文山脚下,膝盖不住的颤抖着,语气低迷,“在下万死难辞其咎。”

    高文山斜瞥一眼,“滚!”

    白衣青年心脏猛的一抽。

    夏樊轻声道:“兄弟,你…你快走吧。”

    燕小五冲着夏樊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是徒然,缓缓起身。

    只是在他离去之时,突然转过身来,面带愧疚,将那块刻着“燕”字的玉佩交到夏樊手里,紧紧握住夏樊双手,郑重道:“有朝一日小恩公与前辈来到徽州城,请一定来我燕家做客,但凡日后有用到我燕小五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定义不容辞。”

    高文山看也不看他,只是轻笑一声。

    燕小五也不气恼,恭敬的一拱手,道:“就此别过。”转身便出了洞穴,眨眼消失在黑夜之中。

    夏樊目送着燕小五的身影消失,一脸担忧的道:“师傅,外面这么黑,他这样在这三界山脉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高文山将手中火莲吹灭,瞪了一眼夏樊,神色不悦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你若是不救他哪来这么多的破事?”

    夏樊讪讪一笑,赶忙闭起眼睛不再说话,心里却仍是盼望着自己第一次救的人可千万别出事。即便他因为燕小五受了些伤,但一想到自己也是救过人的英雄了,心里不由的开心不已。

    夏樊记得自己以前的一个生物老师讲过他救人的事,说只要遇到可以救人的时候,除了溺水的人,自己能力之外,都要去尝试一下,人这一辈若真能救人一命,这事本来就属实是可遇不可求,只有救过人的人才知道,每每想起自己救人的过程与结果,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夏樊终究是伤了筋骨,不住的呻吟着,每每呼吸一次疼痛便牵扯到胸口处。

    高文山坐在夏樊身边,道:“你小子倒真是福大命大,若是被燕小五全盛时期这么一撞,断些骨头不说,小命只怕都要丢个干净!”

    高文山见夏樊似是痛的昏睡过去,轻叹口气,脱下自己的长袍帮他盖在身上,转身也消失在夜色中。

    深夜,燕小五走后不久,本该静悄悄的森林,突然之间,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云霄,刺破了深夜的宁静,随后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等到高文山再次回到洞内,手里却多了些花花草草,只是老人浑身湿漉漉的,泥水颇多,有些狼狈。

    大暴雨下了三天,夏樊躺了三天,高文山精心照顾了夏樊三天。

    第四天,天微微亮,狂风暴雨依旧没有停,只是温柔了不少。

    四天五夜的休息,夏樊才终于可以下地。可想而知,一个人抱着必死的决心时,会爆发出多么可怕的力量。

    夏樊虽躺的痛不欲生,倒也算是因祸得福,有高文山喂饭不说,更是吃了不少他从未听过,更没见过的珍惜灵药,什么天虹参,补心草,墨玉果,灵珠花之类的云云,只不过这三界山脉广袤无垠,高文山从哪里找到便不得而知了。

    高文山觉得熬药完全是浪费这些灵药的神效,只不过炼制灵丹自己并不会,索性让夏樊就这样干嚼吞咽下去就完事,在懂的人看来无异于暴殄天物,但高文山乐此不疲。

    只是有好几次夏樊吃完药草,霎时间便全身发烫,鼻血止不住的流,不禁问道“师傅,我这样不会死了吧?”

    高文山想了想,镇定自若道:“胡说八道,这都是些正常反应,无需担心。”

    尤其是夏樊在吃过这个补心草后,不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极为不错,脆脆甜甜的,很像糖腌的萝卜,但是吃完之后,夏樊的心脏突然跳的飞快,咚咚咚咚,竟能听的到心跳的声音了。

    看着夏樊迷茫的眼神,高文山这时又拍拍夏樊肩膀,说道:“这补心草就这样,无需担心。”

    夏樊点点头,将信将疑,只不过仍是乖乖的吃了。

    看着高文山为自己忙忙碌碌,早出晚归,有一次竟然看见师傅身上带着些血迹,夏樊心里颇为触动,心想定是师傅为了帮自己找灵药才会受伤。暗暗发誓自己绝不会辜负了师傅的一番好意,看着身边一大把一大把的灵药,心一横,自言自语道:“吃就吃呗,大不了就被毒死罢了,反正也算是死得其所。”

    夏樊本着节约光荣,浪费可耻的原则,这三天只吃吃灵药便吃得够饱了。

    这日,高文山早早的便出去继续找寻一些花草。

    只是令夏樊疑惑的是,前几天高文山要出去很久才回来,没想到今天出去只一小会儿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虽跟往常一样,回来时仍是全身湿漉漉的,只不过却是两手空空。

    百无聊赖的嚼着昨日剩下灵药,一见师傅进来,夏樊便欣喜的开口道:“师傅,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高文山并不着急答话,先是盘膝坐在篝火旁,缓缓运转灵力将衣服烘干,这才又起身坐在夏樊身边。

    高文山道:“林子里的雾气太大,路都看不清了。”

    夏樊哦了一声,道:“正常吧,刚下完大雨,森林里可不就是雾气腾腾么?”

    高文山挪了挪位置,靠夏樊近一些,手指搭在夏樊手腕处,过的片刻,道:“这些药还是有点作用,才三天你就可以下地了,为师还以为你要躺十天半个月。”

    夏樊站起身来,试着活动活动筋骨,除了胸口处有一些可以忍受的疼痛外,其他地方再无不适感,随意的说道:“哎呀,我一个年轻人哪需要那么久啊?这又不是多重的伤,想当初我被人打住院……”

    高文山冷哼一声,打断道:“不是多重的伤?胸骨差点断了知道么?好端端的挡那白痴干什么?他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干系?你说你,非要去挡他,你有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么,以后你再这样,为师可再不管你了。”

    夏樊讪讪一笑,意识到自己就不该提这个事。只不过有时候吧,就特别想听自个儿师傅唠叨自己几句,这种感觉就仿佛回到了家里一般,听这些唠叨耳朵会起茧子,但又格外亲切,温暖。

    高文山接着道:“这几天咱们不忙着动身,我总觉得这个雾气与平常雾气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属实不是什么好征兆。”

    夏樊点点头,只是有些不以为然,心想又不是雾霾,道:“我说师傅,一些雾有什么可怕的?咱们看着云雾缭绕,它不美么?”

    高文山揪住夏樊耳朵,啧啧道:“美你个头,给我好好待着。”

    “哎!”

    既然师傅说不要出去,夏樊反正也无所谓,偷偷瞥了一眼,嘴里碎碎念,“你说先不出去,那就不出去了呗。”

    本去添柴的高文山突然转过身来,道:“再说一遍。”

    夏樊赶忙捂住自己耳朵,心想反正走不走你可以说了算,不过嘛…耳朵可是自己的,扯着嗓子喊道:“我说师傅,你真好,天下第一的好。”

    高文山嗯了一声,“算你有点良心。”

    夏樊偷偷做个鬼脸。

    刚过午时,雾气已经弥漫整个林子,夏樊正在洞内左右转悠,绕来绕去,望着洞外白茫茫一片,惊讶道:“我艹,好大的雾!”

    高文山有些头疼,索性对夏樊的话语充耳不闻,独自躺下,静静的望着石壁上那些模糊的刻痕,不知在想些什么。

    “刷刷刷……叽叽叽叽!………”

    这时,夏樊只听见不同的声音越来越多且越来越靠近,他虽起疑,但想了想觉得在这样的林子里倒也正常,索性坐在火堆旁,两手托腮,哼唱着。

    夏樊正沉浸在自己的旋律中无法自拔,只是才过不久,突然感觉腿上有个什么东西跳来跳去,低头一看,竟是一只土黄色的癞蛤蟆,身上的疙瘩令夏樊一阵恶心,赶忙起身,嫌弃的将这只不懂事的癞蛤蟆从身上抖了下去。

    夏樊嗤笑道:“走你!”

    一脚便把癞蛤蟆糊在石壁上变成了一块烂肉。

    不出片刻,只见那不大的洞口又骤然出现许许多多的蛇虫鼠蚁,蝎子蟑螂,癞蛤蟆……竟是一股脑儿的直直往山洞里冲来。

    夏樊一惊之下,瞪大双眼,登时被数十条一人来长五彩斑斓的蛇吓了一跳,两步便跳在了石床上,蹲在高文山身后,扯着衣角,颤颤巍巍的大叫道:“师傅,蛇蛇蛇…好长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