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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夏樊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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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柱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否则也不会隐忍这般漫长的岁月。

    当铁柱回头望去,只愈发觉得心寒,村里有多少人他再清楚不过,此刻竟只有二三十人帮着寻找林晓兰踪迹,而这二三十人中竟也有一半靠在柳树下躲雨。

    事不关己便幸灾乐祸。

    铁柱将这些人默默记住。

    不过,也有好些人帮着寻找。

    只是久久没有林晓兰的消息,铁柱心里愈发急躁,他沉寂太久,平日里处处的忍让终是在这一刻爆发,抖然之间抢上几步,将即将离去的李来顺喝住,怒道:“李来顺,你给我滚过来!”

    李来顺立时止步,一脸不悦的转过身,等看清来人,不出所料正是铁柱。

    这时愤怒到极致的铁柱神情颇为骇人,李来顺正犹豫要不要过去。

    铁柱已然再逼上几步,居高临下。

    李来顺站直身体,故作镇定,不甘示弱的冷笑道:“李铁柱,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李来顺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你还不是自己滚过来了?”

    铁柱冷冷一笑,大声斥道:“怎么叫不得,你要记住这李家村的族长是我李铁柱不是你李来顺!”

    李来顺不怒反喜,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冷笑,似是故意挑起铁柱痛楚道:“女儿女儿死了,自个儿媳妇也跳江了,我看你倒不如现在也跟着跳江自尽,刚好一家团聚。”

    铁柱脸色骤然一沉,杀气腾腾的吼道:“好你个李来顺,平日里我只当你是我亲二叔,对你毕恭毕敬,哪怕你当众驳我的面子,我也是再三忍让,哪怕你从我手里骗走多少东西,哪怕你不当我是你的亲侄子!却没想到你竟恩将仇报,竟害的我女儿沉江,晓兰也失踪不见,这下好了,李来顺,你该满意了吧?”

    李来顺心猛的一紧,茫茫然不知所措,暗暗揣测道:“难道这贼铁柱知道了?可思来想去绝对不可能,那晚自己与巫师说话前,早已将周围查看的异常仔细,绝对没人知晓。”

    随即自信的嚷嚷道:“你小子莫要血口喷人,想栽赃陷害,你也得拿出证据,况且秀霞本来就是被选中的河神祭品,林晓兰伤心过度,寻了短见也属正常,怎么就是我害的了?”

    他稍稍缓口气,又故意大声喊道:“李铁柱,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好让大伙来给评评理。”

    闻听争执声,有人顿时发现情况不对,连忙走过来劝铁柱说道:“族长,秀霞的事我们都很难过,再说嫂子不是还没找到吗?毕竟这跟李长老确实没什么关系,都是一家人,莫要伤了和气。”

    铁柱脾气已然生起,话不多书,直接上前一把掐住李来顺脖子。

    周围人见状大惊,赶紧上来想要拉开,但铁柱的手犹如金刚锁住咽喉一般,四五个人都不能撼动分毫。

    而突然被掐住脖子的李来顺登时喘不上气,一张黝黑的老脸憋得通红。想赶忙拨开铁柱的手,哪怕双腿不住的扑腾,也根本使不上劲,但嘴上仍是不饶人,嘶哑的叫嚣道:“好你个贼铁柱,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反正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杀啊,杀啊!”

    见李来顺性命已在危在旦夕之间,周围人生怕真闹出人命,四五个人一同赶紧劝道:“族长三思啊,万万不可伤了长老,莫太冲动!”

    又一人劝解说道:“族长,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李长老年龄大了,受不住惊吓的,你不要再吓他了。”

    众人竟是一同祈求道:“族长,放手吧。”

    铁柱苦笑一声,心里虽气到极点,偏偏又无可奈何,此时总不能真将李来顺杀了吧?他明白这几个人虽一番好意,但他们哪里知道真相,就算他将真相说出,这些人多半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他是一时悲痛欲绝,才去怪罪别人,拿别人出气罢了。

    铁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就先这样吧。”

    然后他又冲着李来顺厉声喝道:“不过李来顺你记着,以后你若是再招惹我,不管你玩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你不怕死,我李铁柱都应了!”

    铁柱说完之后,随即将掐在李来顺脖子上的手松开,尚在挣扎的李来顺被铁柱忽然放开,惯性使然,脚下又一滑,立时摔倒在地上,几人连忙过去将其扶起。拍去身上泥水,却没想到好心帮了倒忙,身上的泥浆越拍越多,显得狼狈之极。

    李来顺重新整理好身形,满脸怒气,尖声叫道:“好好好,你个贼铁柱,竟想要老子的命,你给老子等着,有你好看的。”

    李来顺连说三个好字,又把狠话一撂,却是突然转身,嘴里骂骂咧咧的跑开了,头也不回。

    一个跟铁柱年龄差不多的汉子抢上一步,对铁柱语重心长的说道:“铁柱哥,你刚才可太冲动了,你分明知道李来顺为人,就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何必要招惹他,再者说,咱们都等了多久了,若急于这一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些年的忍让?”

    但见来人正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哥们李铁山,铁柱愤怒的脸色随之缓和下来,淡然道:“铁山,倘若你若是知道此事本就是这巫婆跟李来顺早就串通好的,这沉江也是他们故意设计好的,你待如何?”

    铁山猛然一呆,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他想了想又不可思议的说道:“哥,这不可能吧,李来顺虽然人品拙劣,但也不至于要害自己亲人吧?再怎么说秀霞也得叫他一声二爷,况且这雨也委实诡异的很。”

    铁柱心知铁山仍被蒙在鼓里,好气的道:“你也知道,李来顺对我这个族长早就不满了,这次连同那巫师,就是为了打击我才设下此阴谋,目的就是让我上他们的道,好让我无心族长之位的!而且,这雨我估计明天就会停了,与祭不祭祀河神更是半点关系没有!”

    铁山从小极为信任铁柱,见铁柱神色认真,立刻便信了,“你既然知道真相,那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大伙,还就真的把咱闺女儿沉江了?”

    铁柱颇为无奈,气笑道:“我早说?你也看见了,我说了,这些人能信我吗?就他们那可怜的胆子,生怕这洪水把他们的王八全淹死了!”

    铁山一头雾水,“那秀霞呢?难道真的没了?”

    铁柱见自己的兄弟还不明白,旋即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铁山这才明白。

    铁山又问道:“那嫂子呢?”

    闻言,铁柱重重砸了自己一拳,自责道:“为了让那巫师跟李来顺相信,就没把这计划告诉晓兰!我真是……”

    他一边说着,又打算锤自己胸口。

    铁山连忙拉住铁柱手臂,安慰道:“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自责了,还是先找到嫂子要紧,嫂子的脾气我们几个都清楚不过,绝不是个轻易寻短见的人。”

    铁柱若有所思,想了想,铁山确实说得不错。

    只是林晓兰去了哪里,铁柱也不知道,愈发担忧起来,呢喃道:“怕就怕晓兰一时想不开跳江啊,你也知道,秀霞就是她的命啊!我早该明白,早该告诉她的。”

    铁山忽的想到什么,问道:“你刚才说设计救人的下饭就是刚才以一敌三,把二虎三兄弟打翻的那个少年?”

    “正是!”

    铁柱觉得好笑,随即解释道:“不是下饭,是夏樊,你是不是看到他了?”

    “没有…”。铁山如实回答。

    铁柱失望起来。

    “不过…”

    “不过怎样?”

    这时,铁山突然说道:“我倒是有个猜测,我觉得嫂子失踪会不会与这夏樊有关?”

    闻言,铁柱突然一喜,一把抓住铁山臂膀,激动的道:“你的意思是?”

    铁山抖抖肩,似乎被铁柱抓的很是疼痛,正色道:“不错,我想是如果嫂子真的一时悲痛欲绝想跳江,不过正好被这小子发现并且给拦下来了,他们已经回家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铁柱哈哈一笑,不加掩饰道:“对对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小子可不简单啊!”

    “我也看出来了,那小子确实有点东西。”

    铁柱神情立时坚定无比,释然道:“我相信我的眼光,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小子可以!”

    “那就好,你先回去看看,我在这里再找找。”

    铁柱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毕竟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并无多大意义,此刻他也只能将大多希望全都寄托在夏樊身上。

    目睹铁柱离去,众人不解,却也不敢追问,跟着铁山沿江而行。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铁柱脸色有些阴沉,:“只要晓兰跟秀霞没事,李来顺,有些事儿总该是要还得!”

    江水下游,洪水依旧湍急浑浊。

    这时,那湍急的江水边突然探出一个身影。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老人几步跨出江水,手里适可而止的抱着一位双目紧闭的少女,少女面容有些苍白,此刻正昏迷不醒,身体微微颤抖,只是发白的双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楚少女究竟念叨着什么。

    老人微微一笑,思忖着。

    该让那臭小子做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