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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林中惊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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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你怎么来了”

    夏樊万万没想到,半夜三更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自己床前的老人竟是高文山,只是不借着月光,还真看不清老人的脸。

    老人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夏樊不要说话,轻声道:“跟我走。”

    夏樊愕然,如同梦游一般,尚来不及询问,便被高文山拽在手里,飞快的在山间奔跑。

    疲倦的月亮也早早的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幽深的峡谷之中,升腾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这陡峻的岩石耸立着,仿佛在无声地叙述着什么,又仿佛在期待着什么,沉思着什么。

    夏樊白日里才走过几十里的山路,此时又走了约莫几十里,累的叫苦不迭。但见高文山拉着他只顾行走,挣也挣不脱,好似被铁箍紧锁。

    不久,夏樊又重获自由。

    左右环顾一周,二人竟已行至一处山巅大石之上。

    高文山四下里瞧了瞧,此处再无第三人,突然双手按在夏樊肩头,面色凝重。

    夏樊忽然一怔,仿佛自己全身被高文山洞悉一般。

    半晌之后,高文山不住的摇头,因为夏樊心府之内虽然具有火之一道灵根,却不甚满意。

    高文山不禁大失所望,还以为这从蛋里出生的小子会有何等的不同,结果竟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只是个刚刚可以入门的修炼胚子,倘若夏樊去一些稍稍有名的修炼门派,便连个打杂的也不如。

    “唉...”高文山叹了口气,不知道今晚的决定还是否可以进行下去。

    可来都来了,高文山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日后若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恐怕……

    双手再次握住夏樊手臂,随着灵识缓缓游走,这时,已查探到夏樊的丹田位置。异变骤起,不料夏樊丹田处忽然泛起淡淡金色光芒,一道劲力猛然间将高文山震的倒飞出去,而这道灵识也在这一瞬间与他失去联系。

    夏樊大惊失色,他发誓这绝对不是他干的,立即跑上前去,担忧道:“大爷,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高文山突然哈哈一笑,忽然惊喜无比:“你小子体内竟然拥有灵种的力量”随即笑着吐出一口鲜血,大笑三声:好好好!”

    夏樊歪头,疑惑不解,可看着吐血的老人,一时不知所措。

    高文山微微一笑,“莫要担心,老夫无碍。”

    夏樊忙问道:“大爷,你说灵种?那是什么东西?”

    高文山严肃道:“灵种,它并不属于五行之道,而是跳脱五行束缚,是存在于天地间的另外的力量源点!”

    夏樊一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体内状况,况且他体内存在只是灵种原始形态,而高文山现在也无能力清楚辨识究竟是哪种力量。

    夏樊道:“有灵种能怎样?能飞吗?”

    高文山喜上眉梢,重新收拾起身,突然飞身立在山巅之上,望了望天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颇具仙风道骨,沉默许久,好像下定决心一样,也不回答夏樊的问题,忽然转身冲着夏樊严肃道:“小樊,你跪下吧。”

    夏樊啊了声:“跪下干嘛?”

    高文山朗声道:“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修炼之法。“

    夏樊担心自己听错,又疑惑道:“您说什么”

    高文山道:“你当我说过的话是放屁不成”

    夏樊仔细回想,想必只能是高文山在席间对二叔说过要让夏樊成为修士云云,连忙摆手解释道:大爷,没事的,那可以不算数的吧”

    高文山脸带愠怒,突然沉声喝道:“我高文山但言出必行,绝不会食言,老夫一生从未收过徒,难道你怕拜我为师,侮辱了你不成?”

    只是看见高文山脸色郑重,夏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想男儿膝下有黄金,嘟囔道:“你让我跪我便跪?我不要面子的么?”

    高文山突然俯视着他,认真问道:夏樊,你想不想站在这世界之巅想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想不想让世人仰望?”

    陡然之间,夏樊忽然觉得眼前老人气势变的凌人,如同天下第一的剑客傲世天下般睥睨众生,只感觉老人是那么陌生,那么的遥不可及!

    夏樊沉思半晌,徐徐说道:“我想去月族找到我朋友,然后一起回家,至于大爷你说的,我兴趣不大。”

    高文山脸色立沉,严厉呵斥道:天下之大,弱肉强食,似你这般普通人在这中州大地尚且难以生存,何谈去月族寻人

    夏樊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时,山林深处传出一声长啸,惊的鸟儿四处飞窜。

    似是过于激动,高文山长舒一口气,单手只在虚空一晃,一只鸟儿便被抓在手心,轻蔑一笑,旋即一握。

    夏樊心中一紧,抢上两步,想用力的去掰开高文山手掌,可惜任凭他怎样努力,都不能撼动分毫,忙道:“大爷,别这样……”

    高文山并不回应,只接着说道:世人就像这鸟儿一样,踏入强者领域,不逃,唯有一死矣。”旋即摊开手掌,那鸟儿便慌忙飞走。

    夏樊怔了一阵。

    夏樊想成为修士吗无疑是想的,在见识到高文山举手投足间便风火燎原,对其更是崇拜不已,被狼群追逐时,也全依仗高文山,哪怕在小小的村庄被人如此尊敬,皆因高文山的修士身份!倘若自己孤身一人,可能自己早在那时葬身鱼腹了吧...

    忽然之间,少年目光望向远方茂密的森林,层层浓雾弥漫,好似无边无际的的漆黑,垂头丧气道:我一个人都不敢穿过眼前的林子,何况你离我十万八千里”

    站直身体,复又豪气十足,突然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怎么说我也是算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兄弟,等我踩着七彩祥云来接你可好?”

    夏樊想到这里,索性扑通一声跪在高文山面前,正欲开口唤一声师傅。

    高文山却话锋一转,脸色沉沉道:“做我的徒弟可以,但需答应我三件事。”

    既然已经决定,夏樊便不想再作更改,只问道:“大爷,你说吧,哪三件事”

    高文山点点头,郑重说道:第一,修炼一途,极其艰苦,你不可半途而废。

    夏樊道:“只要能找到我朋友,我决不放弃!”

    高文山继续说道:“第二,待到日后你修为精进,帮我取一人性命。

    夏樊听闻要杀人,心里猛然一惊,义正言辞道:“我是决计不会杀人的。”

    见夏樊态度决绝,高文山又问道:“如果此人罪大恶极,卖友求荣,本就该死呢,你也不杀吗?”

    夏樊不假思索,毅然决然道:“我没有夺走别人生命的权利,况且我现在没有能力,即便日后我有这个能力,我也不会随便杀人的!”

    一丝怒气涌上心头,高文山正要发作,却突然想起遭遇狼群时少年说的句句话语,感叹于少年的单纯善良,不知是福是祸,但经验告诉他,妇人之仁,终难成大器,盯着夏樊凝重的表情,高文山只得退而求其次,无奈道:不杀人也行,却需给那人沉痛的教训。

    夏樊思忖片刻,抬头望向老人,见后者眼神有些殷切,咬咬牙便也答应了。

    高文山迟迟不语,夏樊继而问道,“那第三呢

    高文山语气忽然变得颓然,“第三,待教训仇人之后,你帮我找到一个人,告诉她,我高文山从未对不起她,我很记挂于她。”

    老人只是刚刚说完,不觉间一滴泪悄然落下,却隐藏的极好,只是泪水刚划出眼眶,便用灵力悄然烘干。

    夏樊若有所思,微微一笑,好奇道:“大爷,那你怎么不自己去你有想见的人就去见啊,干嘛要我去帮你传话?难道你不敢去见她么?”

    高文山突然苦笑一声,道:她好久不见不如不见罢。”

    夏樊并不能理解,道:既然想见那就见啊,干嘛又不见她叫什么名字,又是师傅你什么人”

    高文山轻轻抚摸一下夏樊的头,霎时间,一道倩影协同无数的思念忽的涌上心头,嘴角浮起笑容却难掩眼底的悲伤,不紧不慢,偏又柔情似水般说道:“她叫瑶华。”

    老人又忽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夏樊本想问一句是不是美女,却觉得有点不妥,随即郑重说道:“师傅,我记住了,需要我发个誓么?”

    高文山微微一笑,欣慰的点点头,道:“那倒不必,誓言只能欺骗别人,却决计欺骗不了自己的本心。”

    夏樊似懂非懂,思忖良久,这才突然五体投地,高声喊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见夏樊应允,高文山心里似卸下千斤重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大笑一声,道:“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高文山第一个徒弟。”

    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也是最后一个!”

    夏樊再叩一首,恭敬道:“师傅。”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