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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整个三界山脉被朝霞唤醒,金黄的霞光照在层林上空,顿时,整个森林变得很是生机勃勃,而一老一少所在树下的狼群,亦是悠悠醒来……
“吼吼...,”突然一声兽吼,不像虎啸,不似龙吟。森林深处传出的巨大吼叫声似乎在它醒来时便开始宣示主权。
夏樊一夜未眠,紧紧盯着脚下的狼群,一夜的担惊受怕委实不太舒服。
过得许久,高文山才缓缓睁眼,伸个懒腰,收起心火,身体堪堪恢复了一两成灵力,虽然对付几头狼已绰绰有余,怎奈树下密集的狼群,一时连他也毫无手段。
高文山表情虽是自如,但心里担忧:“此刻这狼群多半不会离开,只待我二人精疲力尽,掉落下去那便遭了。
等待许久。
但见狼群始终盘踞树下,却半点没有离去的意思。
夏樊抱怨道:“唉…好困……”
长叹一声,夏樊突然莫名的很想去上课,哪怕学校再无聊,也比现在的处境要优美得多,哪怕在课上睡觉被抓,对于此刻饥寒交迫的少年也是一种享受。
人与狼僵持不下,日上三竿,夏樊腹中饥饿,口干舌燥,眼皮微肿,愈发疲惫不堪。
高文山望着脚下狼群凝重道:“只需不出两三日功夫,咱们便要掉下去,然后被狼群撕扯。”
夏樊咽了咽口水,默不作声,大气也不敢喘。
高文山偏过头,淡淡道:“夏樊,你怕是不怕”
夏樊自小最是害怕牙尖嘴利之物,心中极为畏惧,也并不想这样不体面的死去,忙开口问道:大爷,你可有什么脱身的办法”
高文山试着活动活动筋骨,四下张望一番,道:“只能试试在树梢上飞跃,狼群应该奈何不了我们”。
随即高文山曲腿欲跳,夏樊摸着自己的鼻子说道:“那个大爷,我…跳不过去…”
高文山哈哈一笑,心知夏樊是半点修为没有,不禁想到:倘若将这少年丢弃,我必能脱身,偏偏他又救了我一命,只是如此下去...…只能看老天安排了”。
高文山右手拦腰将夏樊搂起,朝着最近的偏低一些的大树纵身一跃,距离却把握的甚好,刚刚落在挑好的一处树干之上。
好在自是高处往低处跳,跳的也远了不少,若是低处往高处跃去,恐怕在半空之中就要跌落。夏樊闭起眼睛不敢睁开,只怕高文山失手将自己丢弃,每一次跳跃将心都提在嗓子眼上。
头狼见二人竟在高空逃走,似气急,仰头长啸一声,群狼不约而同猛然跃起,飞快的在森林中穿梭。
高文山带着夏樊已是负重前行,气力渐渐不支,每一次起跳便要蓄力片刻,但狼群极为擅长奔跑,无论二人跳到哪里,狼群便迅速跟上,高文山这时已跃过百来棵树,依旧无法甩开。
“只怕再这样无止境的逃跑下去,仍难逃一死。”高文山一狠心,便想将夏樊丢在树上自行离去。
不过夏樊也渐渐镇定下来,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大叫道:“狼怕火!大爷,狼怕火啊。”
一语惊醒梦高文山,起初只顾一味的逃跑,全不如眼前少年机敏,这时站定在树上,随即将夏樊也放了下来,笑道:“禽兽都怕火吧…”
夏樊咧嘴一笑。
夏樊站在高文山身侧,眼见狼群来势猛恶,环顾四周又颇为不妙,似下定决心,冷静道:“大爷,你带着我恐怕咱们都难以逃脱,你且将这四周树木全都点燃,等到狼群慌乱,然后你自己再趁势离开,不用管我了。”
高文山突然沉默不语。
夏樊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大爷,我如果死了,可以求你一件事么?”
高文山仍是不说话。
夏樊也不管那么多,只说道:“大爷,日后你要是见到我朋友,就告诉他,我很想回家,然后让他也早点回家,不要让叔叔阿姨担心了,还有…嗯,他赢了。”
高文山有些诧异,刚才胆小如鼠的少年竟变得有些不同。
高文山严肃道:“那你好好活着,到时候你自己告诉他吧,此刻你若没有这番话语,恐怕不弃你已是万万不能,但你却能为我着想,也罢,看在你救过我的面子上便救你一救。”
夏樊一头雾水,“大爷,我什么时候救过你啊?”
高文山并不回答,腾的一声手心迅速凝聚起一簇尺许火焰,温度颇高,随即掌心顺势向前推出,喝了一声“去”,那簇火苗径直朝着不远的一棵桦树飞去。
夏樊顿时惊叹不已,这火焰离开手掌竟也能在虚空中燃烧,暗自羡慕一通。心中叹道”这修士果然神奇”!
那桦树接触到火焰的一瞬间,火势便迅速蔓延开来,由下到上登时燃了。高文山如法炮制,又是几簇火焰,将周围的樟树,橡树,松树,全能点燃。一时火势汹汹,浓烟滚滚。
夏樊被烟一呛,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忙道:”狼群已经散开了,大爷,你快走吧,不用管我了。”
高文山见此刻正是逃跑时机,正欲抓起夏樊,可夏樊刻意躲闪,执意不拖累自己。
高文山心中不忍,抖然间抢上一步,一伸手,抓住了夏樊左手腕。
夏樊万料不到他会在这时出手,未曾提防,高文山这一抓又是来如闪电,快捷无伦,一抓之下,夏樊腕上就如上了一道铁箍,登时动弹不得。高文山随即拽着夏樊跃下树去,径直奔跑。
火焰在森林之中迅速蔓延开来,狼群四处逃窜,头狼见状,却不惊慌,仿佛开启了灵智一般,在火焰不及的地方静静盯着二人,见二人终于跃下树来,长啸一声迅速跟上。
………
熊熊大火的不远处,寂静的丛林之中。
大队人马安静的行走着,一双双警惕的目光,不断在周围树木中的阴暗地方扫过,手掌紧紧的握着腰间的武器,随时准备着应付一切突发状况。
作为已经在三界山脉混了多年的老猎手们,随时都能保持着基本的默契,眼神交错间,也能从对方眼神中识别一些代表危险与安全的信号。前面带头是个三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铁青着脸,嘴唇紧闭,一身兽皮装束,却没有袖子,露出整条黝黑的粗壮胳膊,稍后一点是个五十余岁的老者,右手捻着长须,神情甚是得意。
老者道:“铁柱,今日你我叔侄二人作场赌局可好
被叫作铁柱的中年男人大笑道:“二叔但说无妨,怎么个赌法”
两人之间相距一丈有余,身后各跟着着二十余名男女青年,皆是粗麻衣裳。全都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这时却猛然间也被森林中突发的大火所引去目光。
老者旋即一指着火处,故作高深道:“我猜这大火必是有人为之,而且纵火之人是个修士,咱们就赌一只羊如何”
铁柱遥望一眼,心想,这火焰呈现赤红色,与寻常火焰确实大为不同。但既然二叔事先已经瞧出其中原故,自己便不好与之相争,遂故意说道:既然二叔说这是人力为之,那我也只好说它非人力所至了。
这时,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青衣女子说道:爹,我都能瞧出这火很奇怪了,您怎么还说不是呢”
铁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既然二叔要胜,便由他胜好了,何必执意要添加更多的不快撇了一眼少女,示意少女闭嘴,休得再说下去。
二叔冷哼一声,语气森然:“秀霞,你爹作为一族之长,他的眼光又岂是你我能比?说不定那就不是一般人做的呢”只是话未说完,便忍不住轻蔑的笑了笑。
秀霞冷哼一声,似是极为反感这个二叔,偏过头去,跺了跺脚,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爹爹输一头羊是不打紧,可这几年来,他这个作为族长的爹爹不知被自己的这位二叔以各种理由骗去了多少好处,秀霞对爹爹的处处忍让大为不满,可每次她向自己父亲说的时候,铁柱只是故意生气道:“小孩子瞎说什么!”
二叔正得意,旋即说道:大家加快脚步,森林起火,正是打猎的好机会。”又凑上两步,悄悄对铁柱说道:“咱们得赌约可别忘了。”
铁柱沉默片刻,目光沉沉,复又凑近二叔耳边,轻声笑道:“二叔,你可知现在的羊都不怎么听话了,二叔若是想宰的时候可要小心一些!
二叔故作镇定,沉声道:“老夫自十岁开始宰杀牲畜,早已熟能生巧,只不过有的羊留到现在才宰,才是老夫的失策。”
铁柱嗯了一声,铁青的脸上不见波澜,旋即笑笑,“二叔,你老了。”
闻言,二叔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众少年少女却不并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虽好奇,却也无人敢问。
这时,狼嚎声愈发清晰,愈发接近。二叔也不再理会铁柱,已然加紧步伐,手已握紧弓箭,正准备随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