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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之朝前踏出一步,红莲剑斜斜伸到眼前,没有莲花火焰的依附,这柄剑看似毫无价值。
他的笑容从容,语气平淡。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这个道理,你这种人,如何会懂……”
齐风流的俊脸瞬间变得红一阵青一阵,他的确不能领会杨牧之这句话的深意。
不过既然宝剑已经被夺,再多说什么也是枉然了。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杨牧之,齐风流咬牙道:“杨牧之,你以为夺了我的剑,你就赢定了吗?”
杨牧之也不急着过去砍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齐家公子。
“哦?不然呢!”
齐风流蓦然从方寸物里取出一个小事物来,是一把黄玉小剑,样子精美,灵光萦绕。
“齐风流,你疯了?”一声叱喝,从主持台上传来。
问剑台下,林齐联盟的齐家之人也是一脸惶恐,有人大声叫道:“齐风流,万万不可!”
齐风流的俊俏脸庞变得无比狰狞,他一手托住小剑,一手指着那些叱阻他的人,大声嘶吼:“我齐风流没疯,疯的是你们!”
“你齐太和,才是真的疯了!”他指着主持台上那位,脖子上青筋显露,满脸怒火。
“老祖当年辛辛苦苦奠定我齐家基石,你齐太和不思进取,只知道安逸享乐,这些年来将老祖的家底啃食一光,我齐家如今没落至此,你敢说我疯了?”
齐太和脸色铁青,冷冷看着这位不肖子,虽然心中怒恨,却正是被他说中了心中痛处。
“我齐风流不一样,我不想躲在大树下,做一个没用的废物。这些年来,我齐家失去的,我都要亲手拿回来。”
台下,有齐家人怒道:“齐风流,你口口声声说不要老祖庇荫,可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把剑,非是我齐家危难之际,不可动用!”
齐风流不屑的嘶吼道:“什么叫非危难之际不可动用?东西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们这些老东西又懂什么?”
“我早就筹谋好了,祭出此剑,赢得烟云峰归属,只要让我齐风流苦心经营十年,我能保证还齐家一个大好局面来……”
“我将挑选大批的修炼坯子,有了烟云峰这个修炼圣地,十年后,我齐家的年轻力量如雨后春笋般齐齐冒头,这才是我齐家想要发展壮大的首选之路。”
主持台上,齐太和不想多理会自己儿子的这些长篇大论,他上前一步,寒声道:“把玉剑给我!”
齐风流也不多作理会这个没有什么远志的父亲,他狰狞的脸庞缓缓恢复了平静,换作了一脸肃穆。
他将手中玉剑对准杨牧之,嘴皮子抽搐了两下,心中默念口诀,陡然手中施力,捏碎了那支黄玉小剑。
齐太和气得连连抚胸,颤抖怒骂:“齐风流,你这个不肖子,你这个疯子!”
光彩四溢的细碎晶莹飞散之中,小小玉剑消失不见,随即而来的是一股冷冽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整座问剑台,不,整座彩云城的地面都开始轻轻晃动起来。
那股威压也越来越重,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问剑台上,齐风流大叫了一声,“不想死的,就滚出问剑台五十丈之外!”
闻听此言,已经没有人去计较这个语气的不敬了。一些实力不济之人立马一哄而散,纷纷向问剑台外跑去。
估摸着逃离问剑台有五十丈了,犹不放心,又退后了两丈,才一个个踮起脚尖,翘首观望。
齐风流祭出玉剑后,神情轻松,负手而立,冷冷看着杨牧之,一副“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的眼神。
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强烈,问剑台四周的房顶瓦片开始脱落,哐啷响声一片。
附近的树木无风自动,所有树叶飘散一地。
杨牧之抬头看了一眼苍穹,嘴中喃喃道:“剑仙一剑……?”
感应了片刻后,杨牧之双眼精芒闪现,脱口而出道:“十,十三境大剑仙,巅峰一剑!”
没错!未见其剑,剑气先至。
与此同时,楚家桃花府一座三层阁楼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蓦然睁开双眸,惊疑了一声:“齐元化出剑了?”
身形一闪,飘忽不见。
千万里之外的洪荒天下,一位不知年岁的中年人突然一个回头,向浩然天下的方向看去,脸上先是浮现一抹不快,然后化作一脸无奈。
“唉,还是动用了老夫那一剑啊!”
哐啷……咔嚓……砰嗵,一阵杂乱声与尘烟四起中,问剑台四周的建筑全部开始倒塌,树木也被连跟摧倒,白刚石铸就的问剑台也发出一阵阵金属相交的撞击声。
“砰!”的一声巨响,问剑台的防护大阵也支撑不住那股从天而降的重压,瞬间破裂。
被炸裂的无形大阵有如火山迸发,无数的阵法碎块将整座彩云城砸得千疮百孔,城中到处都是一片哀嚎与嘈杂声。
头顶上,已经可以看到一个巨大黑影,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楚。
是一把黝黑巨剑,长过百丈,宽足有一丈,轰隆隆从天而降。
“牧之!牧之!”有人焦急的呼喊着。
杨牧之回首看去,是急匆匆跑过来的楚玉,满脸的担忧与焦躁。
“杨牧之,赶快下来吧!这一场,我们楚家认输就是了。”
是楚虞瑶的声音,虽然语调微凉,但其中关切之意,不容置疑。
杨牧之抬了看了一眼那柄越来越近的百丈巨剑,再望向楚虞瑶时,展颜一笑。
“我答应过你的,一定要为你赢一场!”
缓缓举起手中红莲剑,笔直对着从天而降的百丈巨剑,杨牧之吐气开声,朗声道:“自那之后,我杨牧之不再负诺!”
仿佛天上有一个垂直席卷而下的爆裂狂风,吹得地下众人衣袍猎猎作响,接着又撕碎了大部分人的衣袍,一时间,春光大泄,碎布乱飞,尖叫声不断。
那些没有离开问剑台五十丈远的人,其中大部分人在这一刻“哎呀!”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那股从九天之上降落的威压,直接将那些修为低下之人死死按在地面上。
有不少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抵御这股强悍无匹的威压,想要挺直腰背,只不过还是枉然。
“噗——!”一口口鲜血从那些人嘴里喷出,接着就是脊椎被压断,整个人哗啦啦瘫软在地后,又是咔嚓一声,被挤扁在地,血肉内脏溅出几丈远,糊得到处都是,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那些修为稍高的,在勉强抵御之下,有些忙着去救同门或是相识之人,有些却忙不迭的退出了巨剑威压的范围之外。
轰隆隆的强烈震颤之中,楚虞瑶护住已经吓晕了的楚玉,逃离的同时带着哭腔叫道:“杨牧之,快躲开!我们认输了!”
到了一个安全范围之外,见杨牧之依然不肯退却,楚虞瑶焦急的对身旁那位鹤发童颜老者说道:“爷爷,快想办法救他啊!”
这位鹤发童颜老者正是楚云天,浩然天下十大高手排名第九,他捻须叹道:“飞升境巅峰一剑,我如何能挡之!”
“大道显化,剑意成剑,想不到这个齐元化,竟然还给后代留了这种东西……”
爷爷已是大乘境瓶颈期,突破十二境指日可待,他都抵挡不住那一剑,杨牧之只是一位金丹境而已,又如何能……?
楚虞瑶此时心里莫名有一丝害怕了,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惧怕。她对着问剑台上那一袭猎猎青衫,颤声喊道:“杨牧之,快下来呀!你会死的……杨牧之!”
彩云城问剑台附近,此时已是空荡荡一片,那些倒塌房屋废墟与树木,皆被压成齑粉,然后又被狂风吹散。
巨剑威压之下,除了问剑台上两人之外,就连三位主持都跑远了。齐风流倒是安然无虞,或许因为是他捏碎的玉剑,大道感应之下,被无上剑意庇护住了。
“蝼蚁不俱万仞山,螳螂可挡千车辙,我杨牧之,谨接飞升境一剑!”
杨牧之畅笑一声,身形骤然冲天而起,笔直迎向百丈剑尖。
一团鲜红火焰从他手中长剑迸发而出,瞬间化作一条悬挂半空的火焰长河,衍生出九个旋流,每一个火焰旋流中生出一朵红莲。
转瞬之间,九朵偌大如伞的红莲同时绽放,鲜红胜血,妖艳欲滴。
台下的齐风流眼神呆滞,心中却是震撼不已,为什么我使出红莲,只能结出九朵莲花苞?
而红莲到了杨牧之手里,花开九朵,朵朵如伞?
远处的楚云天轻轻颔首,“凡夫心如合莲花,圣人心似开莲花,年轻人,大道可期啊!”
“铮——!”一柄三尺六长的剑,与一把百丈长的剑,在半空之中相互撞击在一起,火花四溅,金戈铮鸣。
那柄巨剑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阻力,依然势不可挡,压住杨牧之与他的那柄红莲,继续轰隆隆压落。
火焰长河中的那九朵红莲依次登高,层层叠嶂,最上面的那朵红莲主动抵住杨牧之的脚底,像是在替他分担重压,持续几息后,似乎力气耗尽,一个踉跄跌落。
第二朵红莲又及时补上位置,贴在杨牧之的脚底,在巨剑重压之下,红莲带起一片飞腾火星,跟着杨牧之一起下降。
片刻后,第三朵红莲又替换了第二朵,依然是持续片刻就跌落,又被下一朵火焰红莲替换。
呼啦一声中,杨牧之一身青衫化作片片碎渣飞散,瞬间就被四周的火焰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