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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翡很稳健,做好事一定留名的。他给在场的每一位发了名片,上面印着“鹿岗岭村居委会张勇翡”以及电话。
能舍生忘死,见义勇为的,品德肯定是高尚的,人品必然信得过。大家此时,都有点上头,许多事自是满口子答应。
张勇翡当场便拉了几个业务,算是给鹿岗岭的广大妇女同胞找到了生计。
女子也要顶半边天。
“张先生,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可能我这百十斤肉就交代在这了。”那个被他救出的肥头大耳的胖子,带着一群人来道谢。
“大哥,我救的不只是百十来斤吧?只怕有二百斤吧?”张勇翡上下打量,很由衷的说。
“……”
有人憋不住嗤的笑了。
张勇翡继续道:“我现在是村干部,救人了也不能拿好处,那样违反原则。你们都有我名片吧?我三五年不会换号,等我卸任了,到时候再拎二斤橘子上门就行,怕你们忘了,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们的。”
“哈哈哈……”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笑出声。
“大兄弟你太逗了!”
谁也没有把村干部当一个官儿,在古代这就一小吏而已。
那边救火后面很顺利,受伤的消防员被救护车拉走了,张勇翡怕后续那些消防员再来找他道谢,他怕自己不受控制,嘴黑化了说出不恰当的话来就不好了。
所以,当他散完名片,便拱手辞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罢,上车而去。本来还打算去三区三线各个农村溜达溜达,去他们村委会打打秋风。现在农村都不景气,能外出务工,有点志气的都撤了。所以,哪个大户想做点事业,急缺人手的。可现在,时间上却来不及了。
到了西郊,夕阳西斜,他去菜市场逛逛。
西郊这个菜市场人气特别旺,一来处于阡陌交通的中心十字路口,二来多年积累的信誉,菜品又全,所以顾客络绎不绝。
大家好奇的看着一个青年拿着手机,看看手机,又看看货架,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仿佛遇到许多难题。
张勇翡确实被难住了,他没动手做过饭,在网上找教程。想买什么菜,都要先看看教程,要怎么做,搭配什么才好。
结果,这一买,大包小包便多了起来。
最后结账出门,放在电动车踏板上,都快没下脚的地儿了。
他还去超市,买了个小称,一次性皮手套等物,骑着车风驰电掣往家赶。
到村部,见两辆车已经回来了。
今天是小胖和姚斌开车,小胖带队C位,郝建和姚斌两人辅助。
正好三人从村部走出来,张勇翡把车停路边,迎了上去。
“咋样?”张勇翡还真怕张加一这个闷葫芦性格,压不住这群人。
所以早上出发的时候,他着重的告诫大伙,活是自己揽的,人脉是自己的,所以他想让谁干就让谁干,谁不听话就踢出队伍。好坏优劣,由小胖和姚斌评价。
给两人赋予权力,剩下就要看能力了。
张加一风尘仆仆:“还行,大党不干了,就二柱子奸。让大斌哥和郝建怼了两句之后,消停了。”
姚斌也满脸疲色,精神头却很足:“放心吧小翡,你跑前跑后为大伙出了不少力,不图钱不图利的,谁要是不好好干活砸你招牌,我大斌第一个不让。”
昨天还不是这个态度呢,今天就有了大转变。这就是权力,权力让人焕发生机。
因为小胖和姚斌两人开车,管理团队,所以每个人每天多开三十块钱。三十块钱不多,可象征地位,象征能力,是一种认可。
张勇翡不废话,将今天揽活的事说了,转身上车,一溜烟跑了。
姚斌看着车尾灯消失,头对张加一和郝建说:“小翡这两年在外面没白闯荡,明后天的活又有了。还给咱们村的女人找了活,以后家家都能挣钱。”
“翡哥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待在咱们鹿港岭,白瞎了。”郝建烫过的头发乱七八糟,形同鸡窝。小西装也不穿了,脏兮兮的。往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今天却起个大早。
“走吧,回家。”张加一没说啥。
要说了解张勇翡,在场谁也比不过他。甚至,他觉得自己比张勇翡父母还要懂他。
张勇翡是典型的外方内圆,他嘴黑,做事不拘小节,敢说话敢做事,自小傲世轻物。实际上,他内心善良,正义感爆棚,路遇不平事,总是喜欢上去管一管。
一个令人信服的人,总是有他的道理的。
却说张勇翡到家,刘玉兰一看竟然买了这么多菜,登时不乐意了:“小翡啊,不年不节的,你买这老多菜,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咱家现在手头钱也不宽裕,还得攒钱留着给你娶媳妇。现在哪家姑娘愿意待在农村啊?不得给你在市里买房吗?我和你爸使使劲,你自己也不能胡乱花钱。还有,你找媳妇,要房就别要车了,实在不行,咱们提前买一辆二手车,结婚总不能要求换新的吧?提前买二手车也说得过去。”
张勇翡打小便最怕刘玉兰念经,那可真是碎碎念,唐僧再世也要甘拜下风。
“高,妈你实在是高,我看冬天就能买个二手车。”张勇翡说着把一个个袋子打开。
“别呀,先买房,钱都攒着买房子。”
张勇翡就不说话了,要不然话题永远不会结束。男女那点事,如今他看的挺透彻。交往多了,甚至对婚姻有些抗拒和失望。
见他往外掏那些菜,刘玉兰又说:“你这孩子,买菜都不会买。这每样只买那么一把,都不够炒一盘。”
“妈,你教我做饭吧。”
听张勇翡突然要求学做饭,刘玉兰诧异万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别学了。”刘玉兰一本正经劝诫。“男人和女人就像拉大锯,这边多点,那边少点。你会做饭了,你将来找个媳妇儿,肯定就不做饭。”
刚好张忠信回家进屋,闻言眉头一皱:“凭啥人家就非得做饭,小翡就不能做?”
刘玉兰火了:“你胳膊肘往哪拐?”
“妈,快教我吧。”张勇翡不得不打断他们毫无意义的拌嘴。“趁早我还能炒俩菜。”
刘玉兰没吵尽兴,有点意犹未尽。
许多人不爱做饭,原因未必是烟熏火燎,只是嫌麻烦罢了。做饭要先准备食材,洗菜摘菜,需要解冻得提前解冻,颇费心神。
张勇翡也是如此,觉得好麻烦,可老妈却做了几十年了。
他按捺住,跟着刘玉兰洗菜。
见他满脸不耐烦,刘玉兰反而笑了:“我小的时候,你姥爷和你姥离婚了,你太姥身体不好,家里我最大,所以要么你小姑姥做饭,要么我做饭。刚做饭的时候,手让油砰到了,砰起了水泡。我疼啊,眼泪就在眼圈里,你太姥就说不让我学做饭了。我不听,非要做,最后还是学会了。你太姥总是跟别人说,我犟,不让学做饭非得做。事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小姑姥啥都要干,一大家子的洗洗刷刷吃饭都落在她身上,累的腰疼。我必须得帮她分担。你看现在,你小姑姥腰脱,三天两头疼的受不了,就是那时候累的……”
其实,这个故事,张勇翡反复听三个当事人,说了无数遍。类似的段子,关于爱情,关于爱情,关于友情,许多段子里的人已经不在人世,许多段子里的地点已经时过境迁。
开始他不耐烦,后来装耐心,到了如今,却反而每次都认真听,听的不是故事,听的是岁月,听的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听着听着,菜洗好了。
单身十八年手速早已消失,可张勇翡还是觉得,自己切墩是不成问题的。
可刚上手,就被教训了:“不能这样切,横平竖直手腕受不了,斜着切,和身体有个角度,这样顺手。”
姿势刚被调教明白,马上手指头格挡菜的手势又错了:“你那两根手指头,不想要了咋地?你这样切,很容易把中指和食指的指甲盖削去……”
张勇翡的额头见汗了。
刘玉兰显然不是个好老师,见他笨手笨脚,急的将菜刀抢夺过去,自己动手示范。
“看好了,这个角度最舒适。手指头这样放,开始的时候慢慢切,等你熟练了,就可以跳切了……”
刘玉兰绝对没有过正八经的厨师切墩培训,没去过新东方。张勇翡是见过职业厨师跳切的,觉得自己老妈的功力,绝对不逊色于他们。
在切墩上被教做人,张勇翡收起了自己“老子就是能人,能人无所不能”的自满态度,认真的,老实的,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
他切的太慢,刘玉兰看着着急,张勇翡就哄她:“妈,你先进屋,让我自己练习练习。”
“害,我这不是怕你切到手吗?”
“没事,我慢点,小心点,保证严格按照你教导的标准执行。再说,我有十根手指头,少个一两根,不会影响将来娶媳妇儿的。”
“……”
总算把老妈哄进了屋,自己专心致志的在菜板上切墩。
他觉得,菜刀过于笨重了,如果再薄点,再轻点,再窄一点,便于操作,还不阻挡视线,那便完美了。
他还不知道有三德刀这种神器。
心里一动,如果有麒麟臂助力,是不是厚重的菜刀就容易操纵了?
手腕伪装成手表的麒麟臂瞬间启动,覆盖到整个右臂。他提起菜刀,手腕急抖,咄咄咄咄咄……
张勇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