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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京泽的耳畔仿佛被这三个字重重击中,呼吸陡然一窒。
她信他。
却不再信他。
这一刻,他只觉得喉咙像被人扼住,再多的言语在她的信任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能任由苦涩的笑声在唇边溢出。
他不该回国。
更不该大意,让她想起这一切。
李京泽的下颚线条更加绷紧,脸色沉得吓人。
与此同时,江述声在听到陈臾对自己如此坚定的信任时,胸腔一阵感动,长指不自觉地收紧,将她紧紧攥在手心。
陈臾与他对视一眼,转身,迈开步子,不想再与李京泽继续纠缠。
可下一秒,忽然听见对方的笑声变得诡异,下意识朝他看去,却瞧见李京泽一双大手不知何时,竟从暗处抽出了一把黑色的东西,直直对准身边人的脑袋。
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黄路灯下反射着微光。
江述声的身体一僵,如同被定住。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
陈臾的瞳孔猛地收缩,下一秒才看清,李京泽手上紧握着的东西,是枪!
众人心跳骤停。
陈臾大惊。
李京泽竟然已经大胆到了这种地步?
陈臾难以置信。
隔了片刻她才找回自己的魂魄,结巴地道:“李…李京泽,你…你想干什么?”
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不远处的警卫们显然时刻留意着这边,迅速集结,但看到李京泽手中的武器和他挟持的江述声时,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不敢轻举妄动,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江述声的额心。
李京泽嘴角的弧度更深,瞧见他想抬手,当即威胁道:“你动一个试试。”
江述声眼中没有丝毫惧色。
他的身形纹丝不动,站立得笔直,如同苍松翠柏,即使面对眼前死亡的威胁,气质也未有丝毫减损,反而更显卓尔不群。
陈臾惊愕中回神,眼眶却不自觉地湿润了,开口唤他,小心翼翼地道:“李京泽,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
夜色下,灯光摇曳,薄雾更添几分诡谲。
金属的寒芒一闪,路旁的灯光透过薄雾斑驳地洒在江述声脸上,为那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辉,使得那张本就英俊的五官更显立体,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沉稳气质。
察觉陈臾此刻的掌心冰凉,他轻轻攥紧了几分,示意她不必太担心。
江述声的声音冷静而不失威严,每一个字都不急不缓,掷地有声,仿佛他才是掌控全局的那一个:
“怎么,李大少爷是嫌我查案太慢,想主动递上投名状?”
没有因为处于劣势而妥协,相反,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容挑衅的气场。
仿佛即便是生死一线,他也有把握扭转乾坤。
“只是想跟沈检察官玩个游戏而已。来猜一猜,是他们的动作快,还是我的枪快?”
李京泽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扫视周围的警卫,枪口微微挪移,从江述声的眉心,挪到眼睛,鼻子,却始终对着那颗脑袋。
食指微微动作着,似乎想要扣动扳机。
在这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远处警卫的呼吸都停了,生怕惊扰了这紧张至极的平衡。
在场不紧张的,似乎只有两个当事人。
江述声下巴微扬,“私自持有枪械,挟持公务人员,都是些什么罪名,李京泽,你不会不清楚吧?”
李京泽一声冷嗤。
“怎么,只许你有?”
陈臾瞧见这剑拔弩张的局面,背脊一阵阵地发凉,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哽咽:“李京泽,你别冲动……”
瞧见她此刻泪眼婆娑的模样,李京泽更觉讽刺。
就这么担心他?
下一刻,余光瞥见两人牵着的手握得更紧,李京泽眸子发寒,冷声命令:“放开。”
江述声巍然不动。
陈臾却被他扣动扳机的动作吓得不行,眼前这个疯子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本能地抽回了与江述声紧握的手,连声告诫:“你别冲动……”
李京泽瞧见两人分开,这才满意了些许,余光瞥向陈臾的脸。
“阿臾,过来。”
不再是以往温柔的呼唤,而是带着死亡威胁的命令,不容抗拒。
江述声神色戒备,神经紧绷,眼睛紧盯着李京泽。
“别……”
陈臾没有听他的挽留,一步一步地走向对面。
夜色如墨,薄雾缠绕,昏黄的路灯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营造出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
李京泽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他的眼神如同毒蛇,紧紧锁住江述声,话语中的威胁毫不掩饰:
\"我要你发誓,以后都跟他断绝往来。\"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停顿片刻,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如果再背叛我,那就让他,让你,全都不得好死。”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钉子,钉在陈臾心上,让她的心脏碎成一片片。
泪水在陈臾眼眶里打转,她努力不让它们落下,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李京泽对她的反应极为不满,瞪了眼她,心烦意乱之下,不耐烦地将金属口径更深一寸、抵紧了江述声的眉心,直至陷入皮肤。
陈臾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痛得她无法呼吸。
“好。”
她强忍着泪水,颤抖着答应。
李京泽眸光微松,“我要你发誓……”
怎料,他话音未落,江述声捕捉到了最为微妙的时机,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是在李京泽眨眼的瞬间,猛然一侧身,强壮的手臂挥出,精准无误地打偏了那致命的枪口。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李京泽因被突然的反击所惊,一时之间未能完全反应过来,而江述声则趁此机会,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双臂,紧紧缠绕住对方,力求控制住局势。
两人身形交错,呼吸急促,肌肉紧绷,周围只剩下他们搏斗的喘息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江述声凭借着熟练的身手和冷静的头脑,逐步占据上风。
李京泽虽不甘示弱,不断反击,但在江述声的冷静应对下逐渐显得力不从心。
就在一刹那,江述声捕捉到了一个破绽,他猛地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李京泽持枪的手腕。一个巧劲儿借力,他猛地一扭身,李京泽的手掌在他的钳制下被迫松开,只听“咔嚓”一声,枪脱离了李京泽的掌控。
下一瞬,便落到了江述声的大掌里。
枪口不再指向任何人,而是被他稳稳控制住,指向地面,他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却比刚才更加坚定和冷静。
身后的警卫瞅准时机,趁机按住还欲上前缠斗的李京泽。
“你没事吧?”
江述声摇头。
陈臾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全身冰凉得刺骨,直到此刻,一颗心才总算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江述声把玩着手里的枪械,继而抬眼,瞥向被警卫桎梏住的李京泽,眼神幽暗,冷声道:“非法持有枪械,押送公安。”
“慢着。”
李京泽丝毫不惧,反而发出一声讽刺的笑声,“江检察官,怎么给人随口定罪?”
江述声似乎早有所料,他握着枪,抬起,放到众人面前。
“人证物证俱在,我宅子门口的监控也不是摆设。怎么,李大少爷既然敢做,不敢当了?”
李京泽却依旧不以为意,“你开一枪试试。”
江述声细细打量着他此刻的神情,心底的猜测显然更清晰了几分。
这枪仿制得极为逼真,哪怕真警察来了也很难以肉眼辨别,但在重量方面跟真的还是差了些。
不得不承认,李京泽算是聪明的。
如果只是想起到威慑的作用,假枪足矣,并且公安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
江述声缓缓勾唇,抬眸,瞧着对方:“凭什么?”
“你……”得知对方的意图,李京泽顿时变了脸色。
“这大晚上的,就不扰民了。”
江述声打断他,幽暗冷冽的眸光扫了眼一旁惊愕的陈臾,瞬间柔和了些许,只是那双冷峻的眉眼依旧掩在黑暗里,神色有些晦暗不清。
“放心,证物我会代你直接转交给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