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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述声的视线没有离开前方道路,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蜷缩着搭在方向盘上,他的面容冷峻,不带一丝情绪。
“先去吃早餐。”
“好。”
陈臾应了一声,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车子行驶了将近半小时才停住。
下车后,陈臾紧随江述声,朝着路旁的餐厅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刚准备进门时,一个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年纪,从一旁骑着一个滑板冲撞过来,小小的身躯失去平衡,不慎撞上了陈臾。
这一意外,让原本平静的江述声瞬间神色沉冷下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将小男孩拎朝了另一边,那动作之快,让旁观者都不禁心头一紧。
陈臾反应不及,脚被他的滑板压了一下。
“疼吗?”
陈臾摇了摇头。
只是撞到了脚,好在她今天穿的靴子很厚,没什么感觉。
江述声冷冷地扫了一眼罪魁祸首。
小孩本就因摔倒而满腹委屈,此刻对上江述声那如寒冰般凛冽的目光,顿时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陈臾见状,连忙扯了扯他的手臂制止,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责备。
“好了,我没事。你别吓唬他。”
江述声瞥了眼小孩,黑眸微眯,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我有说什么吗?”
陈臾一时语塞,只能柔声细语地哄着那个哭泣的小孩,轻抚着他的背,温柔地引导他,直至孩子妈妈找来。
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
食物的香气弥漫。
陈臾确实饿了,喝了两口豆浆,浓醇的味觉在舌尖散开。
抬眼一瞧,江述声定定坐在对面,冷冽的眉眼始终紧盯着她。
她微微一怔,“你怎么不吃?”
江述声不说话。
陈臾小心翼翼地从蒸笼中夹起一枚热气腾腾的蟹黄包,轻放在他面前的瓷碗中,语气故作轻松。
“尝尝这个,蟹黄馅儿的,我试过了,味道还可以。”
少年注视着她的动作,冷峻的眉眼在这一刻似乎柔和了些许。
修长的手指缓缓卷曲,握住了银制的筷子,夹起包子,浅尝了一口,举止矜贵又优雅,仿佛在品味的不只是食物。
见他终于有所动作,陈臾心底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她佯装随意地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近期都在忙筹备建模比赛,怎么……”
“怎么还有闲暇特地来找你?”
江述声不待她说完,便冷冷地打断,深邃的黑眸直直锁定了她。
陈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注视震慑,心下不由得一阵慌乱,停下了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话,其实不必特地跑来找我……”
原本还能压抑住的怒气,在听到她这想要保持距离的话时,他的眉目瞬间冷戾下来,仿佛点燃了导火索。
“我不来找你,难道指望你会主动来找我?”
他的语气微冷,仔细听还能感受到一丝委屈。
当然不会。
陈臾默默地垂眼。
吃完早餐,江述声又送她去疗养院。
窗外的世界逐渐从漆黑过渡到晨曦的微明。最终,疗养院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清晰时,他缓缓踩下了刹车。
“我今天会在这里很长时间,你不用等我,先回去吧。”
陈臾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纤指移向安全带,准备解开。
下一秒,却见驾驶位上的江述声身形一动,将她围在了车座上,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那动作不容置疑的霸道。
“用完就丢?”
他的嗓音冷沉。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的木质香气混合着清晨的凉意,悄然钻入她的感官,而他灼热的呼吸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撩拨着她的脸颊。
陈臾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如同被惊扰的鹿,长而密的睫毛如受惊的鸦羽般颤动,她连忙摇头。
“不,当然不是。”
“不是?”
江述声冷冷地重复着她的回答,带着一丝危险气息。
他的大手忽然攥住她白皙细嫩的手腕,力道之大,不容她逃脱,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口。
“那么,昨晚,你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又怎么解释?”
陈臾语塞,嗫嚅道:“我……睡着了。”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在她那空无一物的手腕上。
那条他送的手链,又一次被遗忘。
江述声不愿放过她,一寸一寸地逼近,直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触碰。垂眼,眼前的肩颈白皙细腻,底下的沟壑高耸,是只有他见过寥寥几次的秀美风光。
少年喉咙滚了滚,深邃的黑眸一黯。
紧接着,陈臾只感觉肩颈一阵剧痛袭来。
“嘶……”
陈臾连忙推开他。
江述声咬了她一口,开口的嗓音又低又沉:“那前天呢?把手链放宿舍,人在图书馆?”
“……”
陈臾感受到他迫人的气势,心弦猛然紧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让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细微而颤抖。
“我忘带了。”
许久,江述声才缓缓从她颈窝间抬起头,忽而抬手,撩起她鬓角被吹乱的软发,下一秒,另一只手攥紧了她的纤腰,往前一按,令她猝不及防地撞紧自己胸膛。
“难道不是,故意不想戴?”
两人身体紧紧贴合着,陈臾察觉到他身下的苏醒,眼神闪躲,语无伦次。
“真的,不是故意的……洗澡摘下来,忘带了……”
江述声锁定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眸,那双狭长的黑眸中透着一丝难掩的戾气,周围的气息都变得凛冽又危险。
许久。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话语笃定:
“陈臾,你在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