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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雁云山的落日不负盛名,壮丽奇美,的确称得上是天下一绝。
云郦站在雁云山山巅,火红的朝霞自天边升起,仿佛笼罩在头顶,朝霞的光芒不停变换,深红浅金,淡紫朱红,朝霞的形态怪异,变化多端,最后一片目不暇接中,斗大的金乌缓缓破空而出。
云郦的眼神都凝在上头。
这时候,云郦忽然觉得有清浅的竹墨香靠近。
她正欲偏过头,男子却先一步靠近她。
他站的离她很近很近,不到半臂距离,他低垂着头,他比云郦高半个头,从她的角度恰好能看见男子精致的下巴,和殷红的唇,云郦心跳一快。
男子抬起头说:“系好了。”
云郦眼神茫然。
裴钰安解释道:“你方才披风的系带松开了。”
云郦低下头,这才发现她前襟处披风系带系法是和早晨截然不同的如意系。
她赶紧回神,后退一步,避开浓郁的男子气息,道:“多谢世子。”
裴钰安看着她的神色,轻轻地笑了笑。
两人看完日出,再用完雁云山巅有名的素斋,便下山回国公府。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一如既往,裴钰安很在乎她腹中的孩子,便每日都会来陪她,时常还会带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哄她开心。
除此之外,有日他看见她在认字,他还主动提出教她。
云郦不好意思道:“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裴钰安虽是国公府世子爷,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科举出仕,文采斐然。
她从前认识一些字,但很少,当小丫鬟的时候也想学学认字,可没这么方便,如今养胎,无所事事,正是好机会。
裴钰安闻言轻笑一声:“教你我是喜不自胜,万分欢喜。”
他眉心一拧:“除非你看不起我这个师父。”
云郦忙说:“我怎会看不起世子。”
裴钰安便亲自教云郦认字,见她字写的不好后,还提出教她练字,云郦没正儿八经地写过字,执笔的姿势裴钰安教她两遍都没掌握好,他皱着眉就走到了她身后,从她背后伸出手握住她手。
云郦一僵,男子心无旁骛地道:“拿笔不能光手指用力,手腕也得用力,下笔要稳,来,我教你。”
他没有旁的心思,云郦深吸口气,只当他是个师父,师父是不分性别的。
但手把手教了半日,云郦领悟力强,自己便清楚写字要领,裴钰安就没在有亲密的举动,这让云郦松口气。
转眼,大夫就说云郦怀孕快六个月了,云郦打眼瞧着,她的肚子和四五个月的孕妇差不多大,只现在她已经接受她不显怀的事实,既大夫们都说孩子康健,云郦就放了心。
云郦在国公府养胎的日子过的不错,裴钰安经常会给她买些别致的首饰,京城出什么有新意的东西,也总会给她带一份,她说过的事,他都记着。
国公府上下从不怠慢她,吃用无一不好,就连后院主人,昌泰郡主对她,也是嘘寒问暖,照顾有加。
云郦知道他们都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如今享受的都是她,被人疼被人照顾的都是她,是以云郦偶尔也会沉迷。
不过沉迷也就是一瞬,她虽心软,但她知道她要什么。
裴钰安是好,可他不是她的良人。
一晃,又是好几日过去,这日,云郦得知从前认识的一位嬷嬷生病,嬷嬷她当初也是国公府的嬷嬷,只年事已高,两年前便赎身离开国公府养老。
但说是赎身,最后顾念她在国公府伺候小三十年,没要她的赎身银子。
这位嬷嬷是大厨房的,专管淮扬菜,云郦当初颇得她照顾,便想去看一看她。
裴钰安没禁锢云郦的自由,她既然想出门,给他说声,带上婢女和护卫便可。
护卫和婢女的必须得带,可到陈嬷嬷居住的巷子前,云郦不想兴师动众,便让她们在此处等着。
婢女们不想答应,可云郦态决,婢女们再一想,她只是去探望人,半个时辰就出来,便同意了。
陈嬷嬷病的很重,她如今是侄女奉养,待她倒也不错。
她离了国公府,就没问府里的事情,不知道云郦做了世子爷的妾侍,只知道云郦上次来瞧她时说她离开了国公府,再加上云郦从前有个感情颇深的未婚夫,只以为她和未婚夫成婚了。
云郦不想老人为她担心,没说陈宣已经娶了别人为妻,只顺着她的话说她现在过的很好,和未婚夫成婚有孕。
陈嬷嬷近日缠绵病榻,今日身体好些了,坐在院里躺椅下晒暖融融太阳,她盯着她肚子看了半晌,问:“几个月了?”
“六个月了。”
陈嬷嬷闻言,忽地起身坐好,伸出手摸了摸云郦的小腹,云郦僵着身子让摸了摸,柔声问:“嬷嬷,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陈嬷嬷皱眉说:“若是怀孕六个月,你这肚子也太小了些。”
云郦也知道小,不过大夫既然都说没关系她就安了心。
陈嬷嬷扭头,朝侧屋里叫了声,又转过头对云郦说:“我侄女是个接生婆,接生几十年,各种胎都经过,眼睛尖,你既来了,便让她给你瞧瞧。”
老人的一番好意,云郦没推辞。
陈嬷嬷的侄女,云郦得叫陈大姐,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长相温和爽利。
云郦进屋,冬日衣裳厚,她请云郦脱掉外袄,令她能更好地看看她小腹。
屋子里点了火盆,热气腾腾的,云郦倒也不冷,还有些发热,便立马同意。
陈大姐先围着云郦肚子转了圈,后又上手仔细触摸,接着她蹙着眉说:“这肚子依我看,应该是五个月的身孕。”
云郦一怔:“陈大姐,可有些孕妇就是肚子比较小。”
陈大姐笑了笑:“我娘也是产婆,我打小开始就跟在她身边,到现在看过的接手的孕妇数不胜数,是遇到过胎儿小的,但我确定你这不是胎儿小,是怀孕五个月。”
云郦蹙了蹙眉。
陈大姐想了想:“恰好我儿子在家,不如让他给你把把脉?”
陈大姐亡夫是个郎中,她儿子是个读书人,但幼年时和父亲学过几年医,不说多好,看个滑脉绰绰有余。
云郦穿上小袄,请他进来,少年抿着薄唇,仔细摸脉,最后说:“姑娘应是五个月的身孕。”
“可我请了很多大夫把脉,都是六个月的身孕。”
云郦摸了摸已经凸起的小腹。
少年收回手道:“总之,我得出的结论是五个月,不过孩子很健康。”
陈嬷嬷见云郦脸色复杂,笑着打圆场道:“几个月不重要,孩子健康就是。”
云郦抬起头看了眼陈嬷嬷。
云郦告辞陈家人,离开时已是小半个时辰后,回府之后,她便又请大夫来看了看,大夫说是六个月的身孕。
难不成是陈大姐母子把错了?
云郦细细回想,陈大姐虽是个经验充足的接生婆,可经验并非万无一失,而林家少年虽幼年和父亲学过医,但并非专业,走眼也正常。
而她请的大夫,每个都是京城名医,不可能有错。
想着,云郦就听脚步声响起,原不知何时,裴钰安已经进了屋子,他先在门口的火盆前站了站,退去满身湿气后,才笑着走向云郦。
云郦坐在铺了绒毯的软榻上,见他过来,要起身行礼,裴钰安按住她的胳膊,问:“你今儿去探望陈嬷嬷,怎么样?”
云郦张了张唇,不知道该不该说陈家发生的事。
裴钰安发现她的不对,眸色一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郦坐下,想了会儿,正准备把事告诉他,脑子里突然一激灵,想起了她前两个月做的和他缠绵的春梦,不知为何,下反应就把那些话咽回去。
“陈嬷嬷身体不好,我担心她。”
裴钰安看着她的表情,良久后,在云郦旁边坐下,说了好些话,比如派个名医去给她瞧瞧,云郦听到这话,眼皮子忍不住往上抬起:“真的?”
“我明儿就让人过去给她瞧瞧。”
裴钰安允诺道。
云郦心情好上不少,裴钰安瞥了眼她小腹,轻声问:“他今天乖吗?”
云郦垂下眸说:“他今儿挺乖的。”
裴钰唔了声,突然问:“我可以听听他的声音吗?”
“听听?”
云郦不解,要怎么听。
裴钰安看她一眼,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靠向她,云郦一惊,下意识坐直身体,裴钰安半蹲在她双膝前,左手环过她腰,耳贴在她小腹上。
屋子燃着地龙,云郦只穿件单薄柔软的棉衣,他这样做,云郦能感受到他贴在她腰上的手掌有多火热。
云郦想推开他,她虽然怀着他的孩子,可她并不是他的女人。
这样的举动过分亲密了,比上次他握住她手还要亲密。
想着,腹中的孩子轻轻动了下,裴钰安惊讶地抬起头,黑眸中不见往日的沉稳,只余下欣喜:“他是不是发现了他爹爹想和他打招呼?”
云郦抿抿唇:“他还很小。”
裴钰安再靠上去,固执地道:“血浓于水,他定是知道了。”
云郦让他离开的话只好再度吞入腹中,她微微后仰着身子,使男人更好贴在她小腹。
她低头看着男子,忍住心中复杂,她想,两人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何况若是怀孕期间就能培养起他们父子的感情也好。
见云郦乖乖坐着,任他环住她腰,低垂眼睫的裴钰安翘了下唇。
自这次有过亲密的举动后,以后裴钰安回府便不满足摸摸肚子,还要听听,云郦只好顺着他。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是云郦二姐的忌日,她有孕在身,不便回赵家村,便去了某香火灵验的寺庙给她二姐上香,点往生灯。
回府的路上她想走一走,虽是冬日,这几日日头好,婢女们同意了她的做法。
这不是主街,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可两侧的糕点绸缎米行也有人进去。
走着走着,云郦便瞧见一间医馆,她顿住脚步,瞥了眼身旁跟着的两个婢女,抬脚往里面走去。
婢女一惊:“姨娘,你去医馆做什么?”
云郦说:“我想买点党参枸杞回去做药膳。”
其中个婢女笑着挡住云郦的去路:“姨娘,这些东西府里都有,而且都是好货色,不用你亲自买的。”
云郦的心往下沉了沉,她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看着婢女却面色不改:“我想进去看看。”
婢女关心她道:“姨娘,不是奴婢们不让你进去,而是医馆里多是病人,你又怀着孩子,若是不小心染了……”
“我没有那么娇弱。”
云郦道。
两位婢女却分毫不让,满脸为她思考,几人僵持良久,云郦深吸口气,只好提步往前走,只走几步后她回头看了眼那医馆,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云郦继续往前走了十来步,忽又看见个支摊的行医郎中,云郦心口猛地一跳,朝他走去,婢女见状,再次拦住她的去路:“姨娘。”
云郦眼睫颤了颤,而后笑着说:“我昨夜做了个梦,梦到我今日会遇见个游医,二姐说我必须得去把把脉,我本来是当个梦,可既然遇见了,我就想去看看。”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郎中就在十步开外之地,云郦眼皮底下,她们不能做出小动作。
长脸婢女道:“姨娘,外头的游医医术不一定好,而且也不知接触过传染病人没,为了您腹中的小公子,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云郦去看游医态度坚决,但两个婢女全然一副的为她着想,为她腹中孩子着想的表情,云郦有很多理由,都被她们用相同的理由挡了回来。
态度之固执,之坚定,让云郦的心再度下沉。
当然,她最后也没能看成游方郎中,云郦回府后,手扶着肚子站在推开的窗牖前,望着远方的夕阳。
直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云郦转过头,便看见一袭紫地窄袖团虎纹锦袍的裴钰安。
裴钰安温柔地问:“今晚想吃什么?”
云郦随口说了两个菜名。
裴钰安眸光关心:“今日出府上香可遇到什么事吗?”
云郦喉头一哽,望着裴钰安温柔至极的面庞,咬着唇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就上香然后就回来了。”
裴钰安便没追问,云郦吐出口浊气,两人一道用晚膳,裴钰安陪云郦在花园散步消食结束,又跟她回到房间,示意云郦坐好,他要听听她的肚子。
云郦手盖在小腹上,蝶翼般的眼睫轻抖,她轻声说:“世子,我觉得这样不好。”
裴钰安不解。
云郦小声说:“我,我不是你真的姨娘,我,我总是要出府的。”
裴钰安的呼吸重了分,他看着低垂着头的云郦,她露出纤白的脖颈,乖巧温柔。
裴钰安压了压火气,声音依旧温良:“可是我想听听。”
云郦抬起头,对上他的眼。
裴钰安掀袍在软榻旁坐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不容拒绝地说:“过来,坐好。”
云郦整个人一颤,她敏锐地感到不安。
裴钰安见状略顿,他放缓声音,叹口气说:“云郦,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姨娘,我只是想听听孩子而已。”
云郦只好坐过去,而云郦月份大了后,不方便坐着,裴钰安让她躺在榻上,靠着她小腹,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逾越的举动。
云郦有时说出府,他也配合地聊天。
云郦提醒自己,他只是太在乎孩子。
所有思绪压下,云郦专心养胎,可等十个月的时候,并未生产,大夫告诉她,少部分人生产会晚些日子。
云郦在初夏生下个男孩,尽管他“晚生”一个月,可他哭声嘹亮,身体康健,并无不妥。
出生没几日,阿原身上的红皮消失,露出精致五官。
随着日子渐多,能发现他的眉眼和他爹如出一辙,云郦看着躺在床上的他,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小胳膊。
裴钰安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他眼中闪过几丝温情,云郦抬起头,叫了声世子。
裴钰安缓步过来,阿原才两个月,整个人小小的,看了他爹一眼,似不感兴趣,继续看他娘。
裴钰安贴在云郦身边坐下,两个人中间没留出缝隙,夏日衣裳单薄,云郦几乎能感受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云郦想往旁边挪了挪,还没动,裴钰安就侧过头来对她说:“郦郦,我们的儿子更喜欢他娘。”
云郦呼吸一快,自出了月子,云郦就发现裴钰安对她的称呼改成了亲密的郦郦,当然自她养好身子,出了月子,他偶尔还多了些亲密的举动。
想着,裴钰安看了看她,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纳入他掌中,细细摩挲把玩。
云郦整个人一颤,忙要从他手里抽回来。
裴钰安紧紧地抓住她手,他力道并不大,云郦不感觉疼,却无法轻易摆脱。
云郦维持平静问:“世子,你……”
裴钰安温和地打断她的话:“郦郦,你留下来好不好?”
云郦双肩微抖,她抬眸看向裴钰安,裴钰安眼含期待地说:“留下来,一辈子陪着我,还有阿原,好不好?”
云郦心口砰砰直跳,她哑声问:“世子,你不是答应要放我离开的吗?”
裴钰安微微偏过头,皱眉问道:“郦郦,你真舍得离开你儿子?”
云郦下意识看向床上开始睡觉的小人儿,怀胎十月,她心里的确舍不得他。
云郦深吸口气,冷静道:“这,这不是一开始说好了的吗?”
她执拗地说:“我把孩子生下,你放我离开。”
裴钰安黑眸紧紧地锁住她,他看了云郦良久良久,方才苦笑一声道:“郦郦,实不相瞒,我对你动了心,我不想你离开。”
云郦愕然地看着他。
裴钰安说:“不知道何时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喜欢看着你,喜欢留在你身边。”
云郦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猛地将手从裴钰安掌中抽回来,起身背过他道:“世子,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她离开的态度坚决,裴钰安额上青筋跳了跳,他眸中暗浪翻涌,语气却平静:“郦郦,你真的执意要走。”
云郦垂眸看着自己脚尖半晌,低低地说:“世子,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她话落,背后良久良久没有声音传来,云郦也不敢回头,就僵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身后的男子笑了下,声音低涩:“好,我放你走。”
云郦转过身,裴钰安双眼有些通红,仿佛极为不舍,云郦有瞬间心软,可很快就压下了,他让她留下也只是纳她为妾。
“你想什么时候走?”
他问。
云郦思索片刻,望向床榻上熟睡的阿原,轻声说:“三日后。”
三日后,是个晴日,夏末的天气依旧带着燥意,裴钰安抱着孩子送云郦出府,两人无言,一路走到国公府侧门,云郦看了眼裴钰安怀中的阿原,阿原不知娘要离开,还张开嘴,傻乎乎地冲她笑了笑。
云郦鼻头一酸,扭过头径直去向马车,她不能心软,二姐就是给人做妾死的,她说过她不会给人当妾,而且裴钰安也没想娶她。
云郦深吸口气,手扶上马车轴,踩上马凳就要上车,背后响起男子不死心的声音:“云郦,你真的不留下?”
云郦动作僵了瞬,她没回头,提步上了马车。
她的人消失在视线里,裴钰安低头看了看怀中炯炯有神的小崽子,僵硬地扯了扯唇。
马车缓缓驶离国公府,车厢里有股淡淡的香气,云郦安静地坐在车里,不知何时,渐渐涌出一股困意。
她脑袋里顿时有股不妙的感觉。
云郦想起身,奈何四肢酸软无力,而脑袋里的困意越来越浓。
云郦睁开眼,入眼是熟悉的缠枝葫芦的素青蚊帐,她猛地坐起身,掀开床幔下床,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敲在云郦心上。
最后,黑色绣暗银纹的短靴映入云郦眼帘。
她浑身一颤,须臾后,她咬着唇缓缓抬起头,男子一袭月白色绣墨竹圆领锦袍,眉眼含笑,气质温润。
云郦嗓子发哑,须臾后,才挤出声来:“世子,你,你怎么在这儿?”
不等他说话,云郦手忙脚乱地穿好鞋往外走:“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说罢就匆匆起身,想往外走,刚走一步,就听见男子的低沉而不容置喙的嗓音响起:“你夫君和你儿子都在这儿,你不在这能在那?”
云郦浑身陡然一震。
这时候,她看见男子的脚动了,眼看距离她只有半臂之遥,云郦下意识后退一步,裴钰安便温柔地又朝她走一步,云郦再往后退,然后跌坐在床上。
男人轻轻地笑了下,再度靠近。
云郦想往后缩,可她已经坐在床上,没地可去,只能低着头,避开裴钰安的视线,但这时候,他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云郦只感觉下颌一冷,就被人强硬地抬起头。
云郦要往后缩,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头,不许她乱动,云郦僵着身子,然后便见裴钰安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最后云郦只觉唇上一凉,她抓紧被褥想反抗,男人却不允许她拒绝。
好半晌,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云郦愣愣地瞧着他,似是不敢相信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裴钰安见她这样,摸了摸她的脸,温柔道:“郦郦,我怎么会放你离开。”
云郦脑袋里一团浆糊,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危险至极,她想跑,刚动下身体,他又紧紧桎梏住她腰。
云郦要疯了:“世子,你,你答应过我让我走的。”
裴钰安叹口气,温良地看着她说:“傻姑娘,不这么说,你怎么会乖乖给我生孩子?”
乖乖地生孩子,安心地坐月子,养好身体后,才能伺候好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