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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有一些老人知道这个铳怎么制作,看到是他这个将军模样的人在询问,也是不敢多说的,他们唯恐也都在私下猜测这些人打听这个已经被禁止乐的铳是什么意思。
陆晏很疑惑,这个自己都知道的“铳”怎么就一下子就在浏阳消失了呢!
浏阳的变化也是在马从和陆晏到来之后,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浏阳的土地要重新分配,而百姓都是持观望态度。
自家的土地在曾经的战乱中,被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止一次的被吞并被合并,可以说,这些百姓也根本就不在相信官府说的话了。
不是被打散之后重新分配,就是被重新打散或是被兼并,这些民众早就厌烦了官府的各种说辞,现在的大厨不就是如此吗!
曾经战乱的时候,百姓流离失所,虽是尽力将自己的田地种好,可是不是被拉壮丁,就是被各个藩镇军阀劫掠,终于等到了大楚的建立,又迎来了了皇族权贵的兼并。
他们已经对官府失去了信任,陆晏是真的想把浏阳的事情做好,可是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事情出在了什么地方。
他只是一名武将,虽说他也是进士出身,但是毕竟没有主政一方的经历,现如今一下子坐了浏阳的刺史大人,但是对于怎么将浏阳治理好,他根本就没有一个基本的概念。
浏阳自从他开始整顿皇庄以来,下面的人分成十个小队,已经对浏阳的土地清理的差不多了,可是对于“铳”这个东西,却是没有一点消息。
他想起了曾经的浏阳刺史刘欣悦,这人已经被押解回了潭州刑部受审,陆晏突然觉得责任能在浏阳这个地方任职十年之久,一定对浏阳的事情知道的极多吧!
于是陆晏就给马希声真真切切的写了一封奏折,将自己在浏阳遇到的事情写了下来,希望新皇能法外开恩,将刘欣悦交由浏阳浏阳处理。
马希声对于浏阳的事情,一直是很关注的,自己辛辛苦苦得罪了那么多的皇亲国戚,又得罪了那么多的浏阳地主,陆晏要是没有一点作为,委实有些对不起他。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陆晏想要做什么,又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他都会满足的,现在的马希声实在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一个刘欣悦算什么,即便是自己不也一直在支持他吗!
因此,在刑部大牢里受到了极大摧残的刘欣悦,终于又回到了这个让自己患得患失的地方,他是坐着牢车出的潭州,只是到了潭州外三十里的地方,就又一队人将他释放了出来。
当他骑在了马上之后,他的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暂时没有了危险,可是对于到了浏阳之后会怎么样,却又是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整个的浏阳,在他做刺史的时候,简直就是整个浏阳皇庄的奴隶,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得为了这些皇亲国戚着想,可想他这十年过得有多憋屈。
现如今,从押解他的这些军士口中知道,要被重新回到浏阳,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也真的是想知道,现在的浏阳变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等他真的进入浏阳之后才发现,整个的浏阳仿佛变了一个样子,城门口增加了双岗哨,一个是收税的门房,另一队则是二十人的城门看守。
而进入浏阳的百姓也是井然有序的排着队,他们进城只要交一枚铜钱就能进城,只要不出城,就不用再交钱。
刘欣悦的时候,进城税是三枚铜钱,三文钱对于大户人家不算什么,可是放到百姓身上就是一笔巨款了,三文钱完全可以买一捆柴,或是两张大饼,而两张大饼卷入自己带着的腌制的咸菜,这就是一天的伙食。
因为三文钱,有些百姓就不愿进城交易了,他们只是将自己带着的各种农产品摆在城门外交易,也是因为这个,浏阳城就收不到进城税了。
刘欣悦当时也是能是将这些百姓撵的远远地,到最后城税没收到,可是城内的各种物质却是价格疯涨,这是因为城内的这些持有城内的腰牌,他们是不需要缴纳进城税的。
而这些人每天就出城将远处百姓携带的蔬菜还有各种禽类买回来,再拉到城内贩卖,这样一来,价格能不贵吗!
刘欣悦看到现在值守一枚铜钱,就觉得这样的话,能收到钱吗?
可是在门口排队的挑着担的,推着车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是流露出幸福的笑容,可是这些对于刘欣悦来说,好像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进入浏阳城,就更是有很大的不同了,原先围绕在府衙的各种各样的勾栏妓馆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家流云秀,而其他空出来的店铺,却是大部分都在装修,而其中一家正在装修的竟是一座酒肆。
这家酒肆明显就是三个院子而成,可见这家酒肆的财大气粗,刘欣悦看着府衙周边的变化,心里竟是不由暗叹一声。
自己曾经也想将浏阳建设的安定富庶,可是因为后来的庄子兼并,浏阳的税金竟是越收越少,最后也只能是将自己的抱负收藏了起来。
陆晏现在已经回到了浏阳,现在就在这座破旧的府衙里办公居住,而马从却是看着那又潮又破的府衙,下了好几次决心还是住到了院子里的帐篷。
陆晏倒是住了几天,可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的房顶,还有四处透风门窗,在紧接着病了一场之后,他终于也和马从做了邻居。
刘欣悦进到府衙见到一个王爷还有一个将军都住在帐篷里,心里难受的跟什么似的,马上六十税的老头,没有进到帐篷里就蹲在门口大哭了起来。
他是实在没脸见自己的两个上官,也为自己这些年没有将府衙修起来感到羞愧,更是为了自己的懦弱感到委屈,反正是十万种心思此时都化作了泪水,那哭的叫一个闻之落泪。
马从和陆晏走出自己的帐篷,就见到蹲在地上的刘欣悦,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就这么个无用的东西,因为他的不作为,才致使浏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马从恨不得上前踹他一脚,但顾忌自己的身份,也只能是朝着他啐了一口道:“起来吧!你个瓜怂,不是你,我们现在能死这个样子吗?”
陆晏对这个刘欣悦又是气,有事可怜他,不由得只能说道:“你先起来吧!你也不看看你这个样子,实在是丢大楚的人!”
刘欣悦见到两位上官都出来了,立刻就给他们跪下,哭着说道:“罪官也不想这样,只是越是离浏阳近,心里就越是难受,实在没脸见两位上官还有浏阳父老呀!”
“起来,起来,像个什么样子吗!”
刘欣悦就是跪在地上不起来,不但不起来,反而是哭的越来越响了,马从啐了一口道:“咋了,越说你越来劲了,有本事怎么不把浏阳治理好呢!
你看看你在这里这些年,都做了些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都不知道你在这是咋过的!”
陆晏也是说道:“起来,你以为跪在这里哭,就能免了你得罪吗!赶紧起来。”
刘欣悦畏畏缩缩的站起身,擦着眼泪说道:“罪官实在是没法,只能是住到府衙司库里,每天就守着浏阳的史书府志过活,虽是苦了点,但也另有一番滋味!”
陆晏一听,心下一喜道:“府志?你都看过吗?”
刘欣悦有些自豪的捋着胡子,可是随即有低下了自己的头,恭顺地答道:“回陆将军的话,咱不敢说浏阳的事知道的最多,但却是能将浏阳府志倒背如流的。”
陆晏笑了,他不就缺这么个哥知道浏阳底细的自己人嘛!马从也笑了,他从刘欣悦的脸上看到了自信,他们两人的笑容,可是把刘欣悦吓了一跳,他不明白这两个眼神带光的上官,这是怎么了!
马从、陆晏相互看了看,就知道对方为什么笑的这么灿烂了,他们将刘欣悦让进帐篷之后,陆晏却是吩咐人安排饭食。
门口那家就是还在重修,只是半会儿也开不了业,他们只能是和驻守浏阳的士兵吃的是大锅饭,虽说是吃的不行,但是能吃饱,今天刘欣悦的到来,马从和陆晏决定,今天也开开荤,打打牙祭!
陆晏安排人在不远处又搭起了一座帐篷,这里将是刘欣悦将来暂居的地方,可是刘欣悦知道了之后却是坚决要住到司库去。
马从和陆晏都觉得让他住到那个阴暗的司库不太合适,毕竟刘欣悦也已经这么老了,要是得了风湿,那一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可是刘欣悦却是说道:“罪官不敢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一辈子就喜欢与书为伴,更喜欢浏阳的民风民俗,罪官虽是岳州人,但却更喜欢住在浏阳!”
马从笑着戏谑道:“你说的好听,这些年还不是只有你自己在这里遭罪!”
刘欣悦却是有些脸红的说道:“罪官现在因为非要做这个官,早就和家里没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