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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尾小屋里,谢七郎一进屋,把颜皎月丢进被子里捂着后,就撸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别看他长得俊,一副只会逗猫遛狗的世家子弟样,但在军中生活多年,他哥为了培养他的独立性,几乎所有的事都是让他自己亲力亲为的。
洗衣、做饭缝衣衫他谢七公子都不在话下,更别提简单的收拾屋子,顺带照顾个软弱不能自理的小傻子了。
他觉得再来两个他都没问题。
当然了,这只是个比喻,再来两个他就真没这么好脾气了。
不过,颜皎月可不是真的呆傻,她只是记忆错乱,把儿时和长大后的记忆混乱在一起了而已,神智还处于混沌状态,不怎么清明而已。
所以此刻,脑子虽然不够用,正常思维还是有的。
见谢七郎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她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于是翻过身闭上了眼睛,决定眼不见为净。
等谢七郎端着一盆炭火进屋时,床上的小姑娘已经熟睡得脸蛋红红的,小嘴微张,还都打起小鼾来了。
“……”
他怎么突然感觉自己那么像她的奴才了?
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糟心,为了平息心里那口郁闷劲,谢七郎把炭火烧好,开了个小窗,然后院门一锁,黑着脸回了军营。
刚回到营中,迎面就碰到同样黑着脸过来的姜修远。
谢七郎偏头瞥了眼他过来的方向,当看到几个西大营那边的士兵后,立马就知道姜修远为什么黑脸出来了。
有了解闷的事,谢七郎的黑脸顿时就灿烂了。
他大步走过去,撞了撞姜修远的肩,明知故问道:“怎么,屠蓁蓁那小表姐又过来烦你了?”
姜修远冷睇了他眼,往旁离远了步
“你要没什么事,就去训练你那支骑兵,别在老子面前瞎晃悠。”看着就烦。
“啧啧,火气怎么这么重。”
姜修远:“谢七郎,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滚远点不行吗?”
“当然不行。”谢七郎一脸讨嫌,笑得更幸灾乐祸了,他对今早的事可还记着仇的。
“修远啊,兄弟一场,我也得劝你两句。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而且我大哥也说了,屠蓁蓁家那小表姐挺好的,温温柔柔的,主要人长得也标志,不埋汰你。”
“谢七郎,老子今天才发现你小子是真的狗。”姜修远冷笑不已:“你大哥也说过屠蓁蓁挺好的,与你青梅竹马,还对你一往情深,人家又哪儿埋汰你了?”
“扯我干嘛,我弱冠还没到呢,不着急。倒是你,要是喜欢屠蓁蓁那悍丫头,可以加把劲把她们姐妹都弄到手,到时候双喜临门,没准还能三年抱六呢。”
“是么!”姜修远听的火气直冒,抵咬着后槽牙,仿着谢商徽的同款面瘫脸,冷睨着他。
谢七郎很诚恳的点了下头。
继续道:“你不是一直老说你姜家几代单传,人都死绝得差不多了么,没准等你抱得那姐妹归的时候,说不定十几二十年后,你造支队骑兵出来都没问题。”
谢七郎说得起劲,怎料话音刚落,就感觉背后凉嗖嗖的,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而姜修远也在他说完那段话后,目光直接越过他,故意看向他身后的人
谢七郎瞧到他那眼神不对劲,也缓缓回头望去。
当看到自己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劲装,束着高高发髻,模样秀丽,英姿挺拔的姑娘,正手握着杆长枪,一脸杀意的瞪着他时,谢七郎脖子一鲠,顿时僵在了原地。
笑不出来了。
“屠、屠蓁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错,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说得贼起劲的屠蓁蓁,也是雁洲西大营驻守将军屠琼的独女。
“谢傲,我屠蓁蓁就那么让你瞧不上吗?”屠蓁蓁满眼杀意的看着他,长枪直指,咬牙怒问。
“那个、那个这是个误会,我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你的玩笑便是将我推给别人?”
屠蓁蓁好似更怒了。
谢七郎见状,脚后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不是他害怕屠蓁蓁,而是烦!因为这死女人每次碰到他,都会故意拿件芝麻大小的事,跟条疯狗一样追着他乱咬,难缠得很。
一旁,轮到姜修远幸灾乐祸的看着,见谢七郎想跑了,像他方才一样故意撞了撞他肩,阴笑道:“七郎,你以前不是常说最是难得,当属美人怒么,好好享受吧!”
“老子享受你妹!”
谢七郎横了他一眼,并不想在军中跟一个女人动手,只得拔腿就跑。
“谢七郎,你还敢给我跑!给我站住!”屠蓁蓁一声咆哮,提抢就追。
果然,看着别人痛苦,自己才能快乐。
姜修远看着要倒霉的谢七郎,心中那口气总算是顺了,转身正想去练兵场热热身,哪知道一回头,就瞅见屠蓁蓁那动不动就抹眼泪的表姐孟玉兰,正直勾勾在盯着他。
操,这他娘也是个阴魂不散的!
十里道,村尾小屋里。
颜皎月醒来的时候,外边天色已经大黑,屋里也漆黑一片。而谢七郎离开时放在她床边的那盆炭火,此刻也早已经燃尽。
而黑暗中,她没瞧到,掀开棉被就直接一脚踏了进去。
炭盆里还有些余热,颜皎月感受到,并没有立马把脚抬出来,呆呆的在灰烬里停留了半响,才不紧不慢地把脚抬出,轻轻地在地板上跺了跺。
也是在这时,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饿了。
虽然颜皎月现在的记忆,还很是苍白,但还不至于傻到肚子饿了不会去觅食的地步。
屋子里黑漆漆、凉嗖嗖的,她蹲在地上摸寻了好半天,才在漆黑的屋里把鞋摸到穿好,然后起身开门,打算到外面去觅食。
然而,此刻正是夜间,门一开,一股强力的寒风立即猛灌了进来,带着霜雪吹在她脸上,差点没把她小脸吹变形。
她也被这狂撩的风惊了一惊,眼被吹得直接眯成了一条缝,然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白着小脸‘砰’地一声,把门重新给关上了。
算了,饿一晚也死不了。
她还是等风小了再出去觅食吧!
想着,黑暗中,小姑娘自顾点了点头,又原路摸回了床上,裹进了被子里,吸了吸被狂风冻红的鼻子,打算闭上眼睛继续睡。
可眼睛闭上了许久,肚子却不争气的叫得一串比一串大声。
终于,肚子饿战胜了怕冷,她再次下了床,但这次聪明的裹上了一床棉被。
房门再次被打开,她哆哆嗦嗦的迈出门槛,透着院中积雪的照亮,跟只小老鼠一样,来来回回的把小屋找了一遍,甚至连墙角的那个破烂鸡笼都没放过,但还是没找到一口吃的。
终于,当她犹豫要不要回去继续睡觉时,她看到了脚上的鞋子,想起了养了她几天的君天扬两口子。
她觉得,可以上他们家吃饭去。
于是,她弯身拔了拔松动的鞋后跟,磨蹭了一小会儿后,开始慢慢地向院门移去。等好不容易移到小院的大门,她抬手去推了一下、两个、三下……
然而,推不开!
院门从外紧梏着,看样子,是被哪个傻子从外面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