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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到底哪里不对啊？”
第二十五遍依然没有通过，刘品华终于忍不住了，向张嵘询问起来。
他之前也问了几次，但张嵘却始终不肯说，只是让他再试试别的方式。
然而，他几乎已经将能想到的方式都演了一遍，可张嵘依然不满意。
梁伟虽然没有开口，但表情也有些无奈，显然对张嵘的苛刻也颇有腹诽。
张嵘见他们抱怨，却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是他故意而为之的。
上次吃饭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刘品华和梁伟虽然同桌吃饭，也有说有笑，但两个人之间还是有一层隔阂。
这种隔阂在平日里私底下或许还能掩饰，但是在镜头前，尤其是给特写的时候，就会形成一种别扭的感觉。
张嵘知道他们之前的矛盾，这种积怨已久的矛盾一时半会是很难化解的，而且张嵘也没那个义务帮他们化解。
他需要的只是两个演员能很好的完成表演，给他需要的镜头就可以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就用到了一种矛盾转移的方法，就是通过不断NG的方式，让他们把注意力和不满转移到他的身上，从而让两人形成短暂的共情，消除他们之间的那层隔阂，让他们的表演更加自然。
所以，当刘品华询问他的时候，他就没有解释，只是一遍遍的NG，消磨他们的耐心，让他们对自己产生一些可控的不满情绪。
眼见成功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张嵘这才解释：“你们曾经是警校的同学，后来在各种抓捕行动中，也曾经碰过面，虽然过去了很久，但你们还是会对对方有一些印象，所以你们之间的交流，就要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刘品华和梁伟都是圈内顶尖的演员，一点就透，两人听完后，略一沉思，就看向了对方。
相识点头，两人都懂对方的意思。
赶紧把这个镜头拍过去算了，两个影帝在这里像新人一样，第一个镜头就NG二十几次，传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两人回到原位，自行开始准备，找镜头，看灯光，不用张嵘安排，他们自己就搞定了。
“OK！”
两人比了个手势。
张嵘坐在监视器后，扬声开口：“各单位准备！action！”
场务打板，刘品华停了两秒钟，才迈步走入画面。
这就是老演员的经验，他懂得给后期留出剪辑的时间。
镜头在后方推进，跟着他的背影推入了音响店。
刘品华随意的打量着两旁各式各样的音响，低头仔细观察了下，才回身询问：“请问，有没有人啊？”
他的视线掠过了镜头，没有丝毫停留。
这是演员的职业习惯，习惯性的忽视镜头的存在。
“什么事？”
梁伟从角落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刘品华回身看到他，便指了下一旁的音响：“我想试试那部机。”
梁伟飞快的扫了他一眼，迈步向这边走来，手中拎着一卷音频线，问：“你用什么喇叭？”
刘品华没有抬头，打量着音响，随口回答：“没有，有什么好介绍的？”
梁伟来到他身边，叉着腰看了看地上的音响，指向其中一台：“这部咯！标准香江货，一万多块。”
说着，他将音响从地上抱了起来，冲刘品华介绍：“加上一条一千多的本地线，比得上十几万的欧洲货。”
刘品华的视线从音响上转移到了梁伟的身上，眼神变得微妙，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梁伟俯身安插着音频线，一边继续介绍：“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总之一句话，就是通透。”
刘品华看着他忙活，没有开口。
接通电话，梁伟直起身，拍了拍刘品华的肩膀，招呼：“来，过来听听。”
说着，他便和刘品华两人坐在了音响前的椅子上。
外面街道上的嘈杂声隐约传来，后方的机器镜头和前方藏在音响里的机器共同拍摄着两个人的特写。
刘品华摸了摸鼻子，随后仰头闭上了眼睛，和梁伟安安静静的坐着，就像是真的在听歌一样。
现场的条件不允许同期收音，只能后期配音。
而且张嵘也没拿出那首《被遗忘的时光》，他打算回头把潘凌云弄过来录个小样，给电影用。
“立体感多强啊？”
梁伟开口了，他看向前方的虚空，抬起双手，像是在给刘品华描绘空气中漂浮的歌声：“感觉到没有？就好像在你面前唱一样。”
刘品华睁开眼来看向他，梁伟却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享受般的笑容。
没有搭话，刘品华收回视线，看向右侧展示柜，那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音频线。
“咔！”
张嵘喊了停，随即微笑起身：“这条过了！”
“过了吗？”
刘品华起身，还有点不相信：“这就过了？要不要再保一条？”
“这条不错，非常完美。”
张嵘笑着说：“继续保持，咱们拍下一条！”
他在监视器里看得清楚，刘品华和梁伟的状态非常好，刚好处于那种若即若离的微妙状态，非常契合人物。
趁着他们两个状态这么好，他得加快速度，争取在今天结束这场戏，明天换地方。
两位影帝找到状态之后，拍摄进度大大加快，没到收工时间，这个场景的戏份就拍摄完毕了。
这是好事，张嵘拍完计划里的最后一个镜头，就直接宣布收工了。
这部戏的档期放在了明年春节，时间很宽裕，没必要着急加班赶工。
收工之后，两位影帝却都没有走，他们想和张嵘聊聊后续的拍摄。
两人还有几场对手戏，原本他们都准备过戏份的演法，但今天的实际拍摄过程中，他们却发现自己的思路和张嵘并不相同，就想和张嵘聊聊。
张嵘也正有此意，就邀请他们一起吃饭，方便一起探讨。
梁伟对吃不怎么讲究，刘品华倒是知道一家不错的素斋馆，提议去那里吃，他请客。
张嵘自然同意，便蹭了他的车，带着高天翔，和梁伟等人一道去了那家素斋馆，吃了顿饭。
餐桌上，张嵘讲了下自己的拍摄思路和想法，也解释了今天为什么要NG那么多次的原因。
刘品华和梁伟两人得知原因后，也表示理解。
不过两人之间的隔阂形成的原因很复杂，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但他们都向张嵘做了保证，在后续的拍摄中，一定会多加注意，避免影响到拍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