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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玄满身大汗,直痒得脖子内红筋暴突,他快速地想着何以御贤王要如此私下治他。
想起御贤王素日与童寒关系深厚,以为是童寒托爷帮他未婚妻出头,又更正道:“对不起。我不该乱猜测,您老看重兄弟情谊,怎么会因区区女人和友人争夺。是我思想狭隘了。她实际是童寒的人。”
沧淼唇角天然有几分翘,这时竟抿了唇,不悦道:“哦,是吗。本王今儿拿你来,是纯闲的?她背靠谁?”
宋南玄此时都乱了,标准答案是什么,事关我的根啊,又试着说道:“爷,原来她实际是您的人!”
“你是明白人。”沧淼眼尾微微一动,缓缓道:“到外面不要乱说话。知道就好。”
宋善文又跪在地上,“王爷,挑衅秋颜之事是他鲁莽,若知秋颜背靠您老,他没胆子挑衅的!可否留他香火?我一个小孙送入了童子营,若此扶不起的臭小子再绝育了,老夫后面就绝了。”
“善文,你休要客气。你是个忠臣。此事不是针对你。但他欺负秋颜,本王着实发指!怒至,想让你们知道,御贤王是个什么斤两。”沧淼将茶盏搁在桌案,茶杯底碰在檀木桌,发出闷闷一声响。
宋善文心中一沉,“御贤王,从未忘过您身份!您虽隐,威望却在。”
沧淼摆摆手:“子芩,点香。”
子芩于是点了一炷香,插在香炉中,抱在怀里。
沧淼支着下颌,对宋善文道:“你亲自领着宋南玄,去一趟秋府,叫宋南玄跪下给秋颜道歉。你身为长辈,也亲自道歉,一来郑重,二来养出个欺负女流,落井下石的混账你难逃其咎。别提我名姓。以免造成秋、童不和谐。”
“是。老夫会携子登门给秋将军陪不是。”宋善文躬身,“您放心,老夫知道怎么办。”
沧淼颔首,“把事情办得漂亮点。我明儿就不上朝参你深夜探蟒,要伙同本王谋反之罪了。我若上朝,必定可信度高。二十多年不上朝一回,去了就参你。宰相拉拢御弟谋反,轰动朝野。”
宋善文擦了擦额头的汗,御贤王竟有为了一名小女子上朝的冲动,果然,这一趟来,不单小子去了半条命,还险些被参探蟒谋反,深夜里,宰相夜谈御弟,可疑!哎,我的女儿惹了帝君,我的儿子,惹了御弟,我这是什么命啊!想死的心都有了!养了一双什么大冤种儿女!
待宋父子二人出殿。
沧淼对子芩道:“你跟去秋府,在门外候着。待那二人道了歉,就给其子解药。否则。你就回来。”
子芩颔首:“是,爷。”
沧淼见子芩要出去,又把他叫住,“子芩。”
子芩留步,“您吩咐。”
“近...子时了。你看一下,童寒的马车还在不在秋府外面。”沧淼交代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秋颜是童寒的未婚妻,他却越发想将她收在袖下,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甚至,想明着来,这么背地里来暗的,不痛快。
子芩道:“是!”
***
秋府。
门前有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童寒用马车送秋颜回到了府外,马车内两人一人坐一边,都不言语,一路上童寒几次要拉秋颜的手,秋颜都躲开了,两人闹了一路别扭。
踩着月光,回家的脚步变得沉重,秋颜远远见有人正将她家门外石狮子搬走。
秋父秋正佑在门处眼睁睁看着人将石狮子抬走了。
“父亲。”秋颜唤着,走近门处。
秋正佑见秋颜回来了,朝堂里的事在官场传遍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秋家没落了,他没有批评女儿,也没有指责女儿,秋颜是个努力上进的孩子,他温声道:“回家吧,没吃饭呢吧,让你娘给你煮面吃。”
“在外面吃了饭了。夜深,不用劳娘亲做了。”秋颜听着父亲关切的话,眼眶登时一酸,看着十人合抬将她家石狮子正搬走的景象,“那两尊石狮子怎么给搬走了,我三岁起就在咱家门口立着,二十多年了......”
秋正佑淡然道:“那石狮子是以前我的老部下娄老送的,今儿你在朝里被摘了花羽,秋家大势已去,娄老派人来,说要把石狮子暂时请回去一阵子,以免今上看见咱家门口的石狮子想起他来,连他也一起发落,娄老说他借机给石狮子保养一下。待你拿回了花羽,再给送回来。啐!诺夫。”
说着就啐了一口。
秋颜羞愧地低下了头,说道:“爹,对不起。女儿害您老来丢人。”
“颜儿,不要自怨自艾。你是我秋正佑的女儿,为父知道你问心无愧!事在人为,还有时间,人在绝境,潜力无穷!爹信你!”秋正佑倔强得没有拄拐,大步便回了府内,步态虽瘸,仍有昔日将军之姿。
秋颜心中大动,将手也攥紧了。
童寒将秋颜送回了卧房,他靠在桌边睇着秋颜,秋家不行了,这桩婚姻,使他有些犹豫,他喜欢秋颜,可童家的未来他也必须考虑。除非,秋颜卸下朝服,回归家庭,及时止损。
秋颜坐在椅上,有不少疲惫,回家见石狮子被抬走,更是觉得现实很苍白,人情很冷漠。顺风顺水时不觉得,倒台之后,就看出人心向背了。
童寒来到她身近,伸出手臂,“秋颜,我知道你今天心情很差,先被金銮内摘羽夺令,后宣武门被宋南玄落井下石,归家又经历府门外石狮子被抬走,你定失落,失意。过来,我抱抱你。我告诉你,以后该怎么办。”
秋颜看了看童寒朝她伸出的手臂,以及他的怀抱,可她并不想依附,没有那种归属感,迟至的安慰很可笑,“我没事了。谢谢你,我已经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童寒将手抄在秋颜的后腰,试着把秋颜往怀里带,秋颜在他的手接触到她后腰的一瞬,便升出不少抵触之感,这和神医触碰她时带来的战栗欢喜全不相同,她用真气将童寒的手震开,而后她缓步步至窗畔,与童寒保持着距离。
童寒的手被真气震得外撤,砰一声碰在椅背,撞得生疼,“我只是想抱抱你,安慰你。”
秋颜苦笑,“在我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你没有给,我被如狗一样按在地上的时候,我多希望你能帮帮我。现在,我不需要了。”
“就这点事,你至于早上提了,晚上又提起?你还是不能理解我的难处。”童寒心里揪了揪,将手放下来,眉心拧起,“我今天特别忙,忙着查西冥贼的巢穴,一无所获,我够累了,我压力很大。我今天让人找了你一天。本来这些人我可以用来查西冥的案子的。但我拨人去找你了。你可以看出来,我关心你。”
秋颜温声说着:“谢谢你百忙中派人找我。谢谢你关心我。辛苦你了,我的未婚夫。”
“秋颜,你怪我没有亲自去找你?”童寒认为秋颜有些不可理喻,“大事当前,我怎么可以放下大事,亲自去找你呢,你是说,你比老百姓的性命、比西冥案、比皇命更紧要?!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