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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爷。”说着,子芩便去外面命人去宋相府传人。
其时,宋善文正和宋南玄在用饭后果,宋南玄正拿叉子叉了一块苹果打算入腹。
宋相苦口婆心,“你妹妹去年才出了事惹了帝君。和司徒清一起被囚禁幽阁。办了假丧。你又和秋颜打架,不好,收收性子,近来别在御前惹眼,龙怒针对秋家一家就好了。你凑什么热闹。”
宋南玄不忿道:“看不惯一女娃儿当官。”
宋相不悦:“都看不惯。独你出头?怎么,对帝君的定夺不满?她的官是谁给的!你?当然不是。是帝君!”
宋南玄脸色倏地泛白,“爹,你吓我干嘛。大晚上提帝君,吓得睡不着了!”
宋相问道:“你西冥的案子查怎么样了?”
宋南玄轻轻一咳,“今儿从西域来京的方向路上追查一天,四处见秋颜的人,我找的地方,秋颜的人都翻遍了。无从下手。这些贼是藏在娘胎吗,丛林密布,太他娘的难找了。童寒也从不同方位地毯式搜索。也是没进展。确实这是苦差。秋颜,我,童寒,三个人分散行动,感觉都进展艰难,今儿坊间又丢俩小孩,烦死了。”
“帝君一双龙凤的满月酒迟迟未办,就等你们几个结案!每天上朝看了帝君脸色,为父真是想转世。上朝心情犹如上坟。”宋相为难,“听说贼人善用毒,你小心,别被毒沾身,最后被溶得骨头也不剩了。”
家丁这时着急慌忙过来回话,直接跨过了院子的小花池子,奔了进来:“相爷,少爷,御贤王传二位过去宫里说话喝茶。”
“御弟?!御贤王找我们...喝茶?”宋南玄吃了一惊,叉子上的苹果就没进嘴里而是掉在了地上,“此人逍遥隐于朝外,素来看不上官场,和他谈钱谈名利会被他柔和无争的视线鄙视到尘埃里直觉得自己是个大垃圾,此人怎么突然降凡想起我们来了?”
宋善文焦灼,立起身来,也忙挥挥手教儿子也站起来,待儿子也立了起来,宋相说道:“帝君也让他七八分,据说此人是帝君亲自请回宫软言相留的,动辄尥蹶子甩脸子要离宫的那种闲云野鹤,谁都不放在眼里。他从不问外事,突然发声,我不安,你知道,闷孬一词吧?”
“闷孬?”宋南玄脑筋急转,想着自己是什么事犯御贤王手里的,“爹,你别吓我。今儿先拿帝君吓我一回。又拿御弟吓我一回!先龙再蟒?!这一晚上!”
宋南玄想了半天,认为自己和御贤王沧淼没有任何过节,也没有从任何角度惹过御贤王,所以这次应该只是来自御贤王的亲切慰问?
家丁叫道:“老爷,少爷,宫里的等回话呢!”
宋善文才回那家丁道:“宫里的差头儿,传话时有透什么风儿没有?脸色怎么样?是笑着说的,还是厉色说的?”
“没有笑,也没厉色。”家丁想了想,“脸色平常,就说让相爷和少爷去喝茶,别的什么都没说。不过,是骑着汗血宝马来的,看起来挺急的!”
宋善文一听骑着汗血宝马来传的人,便忙吩咐家丁,“你,跑着过去回话,争取把鞋子跑掉,教宫里的差头儿先去回御贤王的话,就说老夫和犬子马上就到。”
“是!”家丁就提着衣衫,发足疾奔去回了那宫里来的差使的话,当真把鞋也跑掉了,生怕跑得慢了被处罚。
宋善文看了看儿子被秋颜打得鼻青目肿的样子,只说:“应该不是你和秋颜在宣武门打架的事。若是真是此事捅了上去,今上必然怒极。亲自发落。但现在,今上的御弟传我们,所为何事。”
宋南玄道:“保不齐,是御贤王想招和父亲和我,结盟?”
宋善文搓了搓手,“此人乃是帝君的推心之人,他若想做点什么,帝君防不胜防。再有,此人是笑面虎,又深谙医术,并且从不上朝,单他不上朝这个事,帝君都不干涉的。此人深浅,我当真摸不着。过去之后,小心应付。”
宋南玄颔首:“是,爹。”
二人来到了宫内医阁,医阁在皇宫左首,与皇宫其余红墙绿瓦都不相同,院子里种着青松,殿室皆为干净的淡青色,子芩引着二人入了大殿。
沧淼着蟒袍,正翩若惊鸿般的立在案前拿着一个细长的容器瓷瓶儿,往一只小田鼠身上滴了一滴液体,听见脚步声,便抬了抬眼睛,看了那父子二人一眼,“来了啊。挺快。”
宋南玄心想,来了来了,就是这种平和的眼神,让人自惭形秽,然后我此刻觉得我是个俗不可耐的大垃圾。
“御贤王传我们来,自然得速来。”宋善文说着,就与宋南玄跪了给王爷叩头行礼,“王爷不常和我们来往,我们疏于走动,心里过意不去。王爷见谅!”
沧淼没说话,就坐在椅上,端起一杯茶缓缓地饮着,同时看着小田鼠身上的药滴子浸入了绒毛,又用看小田鼠的同样的眼神,看了看宋南玄,就是这人打我的秋颜。
宋善文和宋南玄就心里越发没底地跪在那里,御贤王素日不穿蟒袍,今儿他突然穿了蟒袍,更教二人心中对蟒袍发怵,在朝里,龙和蟒都不是好惹的,各亲王都没有被御赐蟒袍,独御贤王可着蟒袍,蟒袍与龙袍区别在,绣纹差异,龙爪有五趾,蟒有四趾,金龙,青蟒。
沧淼大抵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道:“宋相,宋少爷,客气了,速起身吧。”
宋善文父子足跪了一盏茶,便起了身,“谢御贤王。”
“子芩,给二位看茶。”沧淼吩咐着子芩。
子芩于是端着托盘为二人呈了茶水,宋相父子各端起一杯,说了句谢谢王爷赏茶饮。
沧淼举了举手中茶盏,“二位尝尝,今年暮春下来的龙井,新茶。”
宋善文父子各饮了几口,宋相爷说:“爷这茶果然是新茶,不似我府上的龙井,时间久,沉了。”
宋南玄也夸奖道:“王爷这茶是头茬茶尖子吧。”
沧淼颔首,笑问宋南玄,“听这意思,此茶,好饮?”
宋南玄不住点头,“好饮,非常好饮!”
沧淼眉心微微动了动,而后沉声道:“今儿传你们过来,没什么大事,就是闲聊。本王多年不问朝里事,和你们疏远了,终日弄药,闲极无聊,和外事脱节,热闹一下。”
宋善文颔首,“多来往,应该的。”
宋善文和宋南玄自来就看见隔在他们和御贤王之间的那个桌案上的檀木盒子里的小田鼠了,不知道是不是御贤王有意放在这里的。
沧淼见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小田鼠上,他便沉声道:“本王正拿小田鼠试药呢。近来百姓坊间多鼠患,糟践收成。此药用在田鼠身上可以使其由内里溃烂身死,对除鼠患大有益处,于百姓大有裨益。”
说着,小田鼠就尥了几次,七窍流血死了。
宋南玄不禁赞叹,“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死了。才一滴就有这么大的作用。王爷精通药理,实在佩服。这要是人不小心碰了这药会怎么样啊。”
“我挺喜欢你的。很善于问问题。”沧淼随即睇着他,“你很有前途。”
宋南玄又被御贤王那无争的视线笼罩了,觉得自己简直被鄙夷到尘埃里去了,“您过奖了。”
沧淼轻声道:“人若是误食了,一滴,一炷香内,便会下腹奇痒钻心,脱根,绝后。就如你此时症状无异。”
他说完,宋南玄便觉得自己根部非常的痒,他又不好去挠,瞬时间又忍不住,便背过身子去抓着腿间,丑态毕露,声音也打颤了,“我这是怎么了。”
宋善文大惊地看了看儿子的茶水,莫非茶水有毒,忙对沧淼揖手道:“王爷,请指明方向,犬子必是哪里做错了。”
沧淼敛容道:“想必是贵公子,误饮了这鼠药?太不小心了。传出去,以为本王要灭口。大理寺立案查案子,查本王,大概流程走完要三年。”
宋善文额心渗出冷汗,心知孩子一炷香内就脱根了,三年后案子查明白也没什么用,“自然不会传出去。是小子误饮鼠药。实在是他不小心。与王爷无关。王爷...容情!他究竟哪里该死,您给个线索......”
沧淼睇向已然在地上翻滚作一团的宋南玄,“宋南玄,你今日在宣武门把秋颜按地上打了是吧?骂他爹是臭瘸子?他哥死的活该?”
宋南玄难受的直叫,奇痒钻心,真恨不得把那里割下来解痒,此时对闷孬二字体会深刻,他说道:“爷,我不知秋颜是您的人!实在以为她只是童寒上将的人。”
沧淼幽幽道:“你没说明白。秋颜究竟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