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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识到她是真正的修罗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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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珩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宁函。

    他没想到,宁函竟然这样不给他留一丝体面。

    然而还没完。

    宁函冷声道:“你骗婚之事,我会状告大理寺,刘珩,你等着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度过余生吧。”

    祝嘉鱼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这位姑父真是有些……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因为怎么形容,好像都有些不尊敬他的意味。

    可若是换成她是姑父,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刘珩,将犯错的人送到大理寺,那有自己亲自手刃来得痛快?

    不过到底是他被人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想怎么处置刘珩,自然还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不过她还有一桩事没有验证呢。

    想到这里,她下了祝府的马车,去到宁函身边,问道:“姑父可知道,当年伺候宁小姐身边的姜枝,如今去了何处?”

    宁函愣了愣,不明白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据实答道:“当年刘珩说看她伺候媅儿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放她出府嫁人了。”

    “是吗?可我怎么听她的妹妹阿秀说,刘公子告诉她,姜枝是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了?”祝嘉鱼玩味道。

    她说完,看着刘珩笑了笑:“刘公子,是不是应该给姑父一个解释?”

    宁函果然也看向刘珩。

    刘珩大惊失色,震惊地望着祝嘉鱼,语无伦次:“你……你怎么知道?”

    祝嘉鱼却没有说话,只对宁函道:“姑父,再将他送去大理寺之前,您还是先把事情一一问清楚吧。”

    姜枝当初是伺候在宁媅身边的大丫鬟,如今生死不明,而刘珩两边给出的说法又不一致,这其中的问题简直让人一目了然。

    更何况她还查到,宁媅当年陪嫁到刘府的丫鬟婆子,稍微亲近些的,在她死后,几乎全都出了事。就算没有出事的,也都已经远走玉京,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再说宁媅,虽然她天生体弱多病,但到底也好端端地活了十六年,怎么会嫁去刘府不过两年光景,便香消玉殒?这其中真的没有隐情吗?

    祝嘉鱼想了想,又朝刘珩微微一笑,语气嘲弄道:“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明心不是病死的。是因为我发现了她在姑姑的药里做了手脚,这才让她死在了宁府。怎么,你午夜梦回时,她就没有来告诉你,她死得有多惨?”

    刘珩像看鬼一样看着祝嘉鱼,他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的筹谋,居然就因为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毁于一旦。

    “姑父是个斯文性子,所以我劝你有什么便趁早交代了,否则等你落在我手中,只怕是捱不到去大理寺,就要先明白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祝嘉鱼语气淡淡,然而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势蕴于其中。

    她这样说,目的一个,那就是希望刘珩能识相点,主动把当年的事交代清楚。

    毕竟她也看出来了,指望宁函,似乎有点不现实。

    不过也正常,对妹婿的深情人设多年来一直深信不疑,并且在这样的基础上不断为之提供便利,甚至将对方看作手足兄弟的宁函,如今一朝发现,原来这么多年,他都被面前这个人苦苦欺骗着,受到的打击和伤害不可谓不大。

    他又怎么还能注意到旁的事情呢。

    没办法,只能她这个做侄女的站出来。

    “将他带回府中!”

    宁函终于明白了祝嘉鱼的意思,大手一挥,吩咐随从道。

    他不再看刘珩,然而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起这些年来两人相处的情景,这些年来,他们对月饮酒,赏花赋诗,也曾秉烛夜谈,同游园林,他曾对许多人感叹,这一生得一知己足矣,然而如今再看,他却只觉得自己可笑。

    识人不清。这些年来所交付的真心,那些快意的时光,到底是被这四个字轻易地概括了。

    刘珩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知道他是真的对自己失望透顶,不愿意再听自己说一句话,巨大的恐慌袭上他的心头,他踉跄着走过去,却不知怎么摔了一跤,跪在宁函面前,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大哥!诚则!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

    没想过什么呢?

    他忽然又闭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哀求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滑稽。

    宁函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别过眼,将衣角割断。

    祝嘉鱼看他这般形容,在心底叹了口气,劝道:“快到衙门下值的时辰了,姑父,还是先回府上吧。至于刘珩,您若实在不忍心,不妨交给我。”

    宁函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他是读书人出身的文官,没什么手段,能坐到三品通政使的位置,全因他为人清正,又颇廉洁,故而得了皇上赏识。

    若真让他审刘珩,只怕是审不出来什么东西。一则他没有经验,二则他实在心软。

    祝嘉鱼也知道这一点,然而此刻她心中想得更多的是,前人说慈不掌兵,仁不掌权,果然是对的。

    一行人瞒着萧婉,将刘珩带回了宁府。

    宁函端坐一旁,旁观祝嘉鱼审讯刘珩。

    刘珩仍是嘴硬,死咬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做过最大的错事便是未与原配和离,又与宁媅结为夫妻,至于姜枝的事,还有宁媅身边伺候的婆子丫鬟的事,他一概不知。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说什么自然便是什么!我也没什么可狡辩的,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在去宁府的一路上,显然刘珩已经想通,祝嘉鱼没有证据,实则不能奈他如何。而他骗婚也好,差使明心毒害萧婉也好,虽然有证据,但其实罪不至死——毕竟明心早已经被祝嘉鱼杀了,萧婉也没什么事。

    他只是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慌乱求饶,但现在想清楚了一切关节,他自然又镇静了下来。

    祝嘉鱼笑着摇摇头:“也罢,看来刘公子是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我说了,姑父斯文,我却是个不择手段的,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成全你——”

    她说完,便有人搬上椅子到堂中,押着刘珩坐下,又用麻绳死死地将他的手脚捆在椅子的扶手与支脚上。

    刘珩一片坦然。似乎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大不了。

    祝嘉鱼也不再让人动作,而是转过头问宁函:“想来这会儿姑姑应该已经知道您回来了,您去陪着姑姑吧,我保证,不出五天,刘珩做下的事,我一定让他吐得干干净净——当然,他若真的什么都没做,至少骗婚和投毒两宗罪是实打实的,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也不过分,您说是不是?”

    宁函听出来她接下来准备对刘珩用刑,过了好半晌,他总算道:“别太过了。”

    言下之意便是放任她去做。

    祝嘉鱼弯着眼笑,思索片刻,偏头对上刘珩的目光:“唔……如果他意志力够坚定的话,留条命应该是没问题的。”

    宁函冷漠地“嗯”了一声,这才起身离开。

    而祝嘉鱼回到刘珩面前,脸上的笑也在一瞬间落了下来,她招了招手,方才用麻绳捆缚住刘珩的人,很快又从身上掏出一根铁链,掰开他的嘴巴,死死地往后勒住。

    刘珩被勒得眼球突出,青筋暴起,痛感涌向他的四肢百骸,不知道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多久,总之等他终于感受到嘴唇放松下来之后,充满铁锈味的血水也从他嘴里不住地涌流出来。

    他被铁链拉掉了六颗牙齿。

    原本整齐的衣衫上也染满了血迹,牙齿滚落在他身上,又骨碌碌滚落到地上。

    似乎终于意识到面前女子的可怕,意识到她是真正的修罗恶鬼,而非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刘珩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祝嘉鱼扯了扯唇,嗤笑一声:“这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