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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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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孤立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白清清上了初中。

    换了新的环境,过往被时间冲淡。

    可白清清心里,还是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疤。

    仇恨的种子在血肉里扎根,记忆成了浇灌幼苗的甘霖。

    执念的树苗在回忆里一天天长大,根深叶茂,遮天蔽日。

    有一方天地,因此陷入永恒的黑暗。

    对于女儿的偏执,钱欢无力扭转。

    “要是个普通人,你看着不顺眼,处理也就处理了。可谢倾不一样,她是顾征的女儿,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白清清嗤了一声,语气不屑。

    “有什么惹不起的?爸出事那年,谁知道顾征是谁?”

    白清清这话不假。

    谢盈时车祸那年,顾征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商界新人。

    所以谢倾才会误会,顾征是为了白家的钱,才放弃了为妈妈讨回公道的机会。

    然而,顾征从赚得第一桶金,到成为财富排行榜上的常客,只用了十年。

    说是暴富,一点也不夸张。

    “你知道顾征背后有什么人?你真以为,只靠撞大运就能赚钱?”

    传闻中,顾征跟沈家关系匪浅。

    而沈家老爷子,对普通人来说,是一辈子只能在新闻联播和历史书里看到的存在。

    听说,顾征的儿子,管他叫爷爷。

    钱欢苦口婆心,白清清却是油盐不进,非要把谢倾当作眼中钉。

    顾家人动不得,她身边不是还有别人吗?

    她就是要毁掉她的一切,看着她孤独终老,众叛亲离。

    -

    谢倾平日里看小说和电视剧,最讨厌的人设,就是圣母。

    她斜眼打量着温厉,揣摩他的用意。

    为什么要告诉她白肃人在精神病院?

    难不成白肃疯了,他女儿就可以肆无忌惮对自己打击报复?

    “你不会是想跟我说,白清清也是受害者,让我笑一笑就当事情没发生吧?”

    顾成旻听妹妹这么说,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

    白清清是什么东西?

    凡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就别想着做什么全身而退的白日梦。

    他早已经打过电话给集团公关部及法务部,该发律师函发律师函,该上法院上法院。

    实在走不了法律途径的,就私下找人解决。

    总之得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长长记性。

    他顾成旻的妹妹和妹夫,岂能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肆意抹黑的?

    温厉不动声色地喝着水,用的是谢倾刚用过的水杯。

    “我是想说,如果你想对付白清清,我这儿刚好有她的软肋。”

    温厉不知道白清清对她这个没怎么相处过的亲爹到底有多少感情,但他深谙人性。

    白清清为什么针对谢倾?

    说到底,还不是对缺少父爱耿耿于怀。

    介怀,说明在乎。

    在乎,就是软肋。

    谢倾闻言一愣,随即鼓掌赞姜还是老的辣。

    因为她话里那个“老”字,刚喝了一口水的温厉被呛了一下。

    虽然明白谢倾的重点不在这个字上,他还是止不住在意。

    “你很介意,我比你大五岁?”

    谢倾有意跟他开玩笑,一本正经掰着指头数。

    “你生日在年头,我在年尾,按月份算的话,你比我大了五岁零十个月。”

    也就是说,四舍五入一下,应该是大六岁。

    六岁的差距,放在二十多岁成年人身上,倒还不觉得有什么。

    大家都是二字头的年纪,谁也别说谁幼稚。

    但要是放在十八岁的温厉和十二岁的谢倾身上,免不了显得男方有点禽兽。

    甚至,温厉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还为此求助过心理医生。

    他害怕,自己是对小女孩有特殊的癖好。

    接诊的大夫听明白来龙去脉,咧开嘴露出八颗大白牙,让他放松。

    “wenn,I don't think you're a pedophile, you just like that girl.”

    他喜欢谢倾,无关她的年龄,只不过她刚好是那个年龄。

    见他闷闷的不说话,谢倾心头闪过慌乱。

    不是都说女人对岁数敏感吗?

    怎么温厉一个大男人,也这么敏感?

    “那个,其实我觉得吧,大有大的好处。成熟嘛,是小男孩比不了的。”

    温厉还是不出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倾看。

    顾成旻的目光在他和谢倾之间转了一圈,落回手机上。

    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他抬起头。

    “公司那边有个紧急文件需要我签字,我先过去。”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温厉的肩,朝谢倾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今天家里没别人,倾倾就交给你了,你可得把人给我照顾好。”

    不知为什么,谢倾总觉得她哥这话说得别有深意。

    耳根微红,她拧着眉头嗔道:“快走吧你,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你在这啰哩巴嗦的?”

    顾成旻摇头叹息,口中啧啧有声。

    “啧,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啊,这么着急赶我走。”

    谢倾面色更红,推着顾成旻就往门口走。

    “哎,你等会儿,我得上去换个衣服。”

    顾成旻摊开双臂,似是要向谢倾证明不是他故意找借口留下。

    “你看,我这衣服皱皱巴巴的,哪能穿去公司?”

    谢倾嘴上挤兑他事儿多,身体却很诚实,给他让出了路。

    半小时后,顾成旻容光焕发地重新登场。

    他换了身熨贴的深灰色西装,打着条菱格纹领带,头发新喷了发胶,打理的整整齐齐。

    谢倾靠在玄关边上的柜子旁,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给出两个字的评价。

    “臭美。”

    送走顾成旻,谢倾和温厉并排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整个太平洋。

    继谢倾的口无遮拦被电话那头的温厉听了个一清二楚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厉哥,我……”

    “昨天晚上……”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顿住,而后同时让对方先说。

    默契这种东西,总在它不该出现的时候瞎出现。

    沉默片刻,终是温厉先迈出一步。

    “昨天晚上,我不是有意放你鸽子。”

    他原本跟梁曼说了要过去,但后面又收到梁曼的微信,说是谢倾觉得尴尬,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什么。

    加上路池刚好打电话过来,温厉想着他难得回国一趟,便让的士司机调转车头去了机场。

    听他解释完昨晚没出现在酒吧的原因,谢倾半晌没动静。

    她刚才一鼓作气没跟上,这会儿是再而衰,不用三,直接变成竭。

    到底该怎么开口,才能在温厉不感到被冒犯的前提下,开诚布公地跟他谈性取向的问题?

    真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