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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层，保安顿觉汗流浃背。
且不说面前这个人身份如何，但涉事方里另一个男人，可是明打明的有钱有势。
万一真被人捉奸在床，回头知道了消息是从他这里露出去的，保不准他以后都不用在深城混了。
身为Yc的保安，他有原则，但仅限于目之所及的一亩三分地。
只要是他视线范围之外的人和事，就算闹翻了天，他也应该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也不知今日是撞了什么邪，让他平白多了这些口舌。
“那个……我看那位先生对您要找的人没什么恶意，手机关机可能是没电了，要不您……”
保安绞尽脑汁地为程牧开脱，试图劝温厉回去等消息，不要上门堵人。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厉一记眼刀横扫过来，吓得立马噤了声。
直至温厉驱车离开，保安仍在后怕。
明明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可刚才那眼神，怎么就让他有种见了鬼的错觉？
从Yc到谢倾公寓，正常行驶状态下需要将近十分钟。
路途其实不远，但市中心红绿灯特别多，车速开不起来。
要是运气不好赶上一路飘红，光等红灯就得花上八分钟。
温厉今晚的运气，欠佳。
饶是如此，他还是只花了三分钟，就飙到了公寓楼下。
凌晨三点的福安路上一片空寂，只是偶尔有一两个晚归的行人匆匆而过。
马路上引擎轰鸣之声由远及近，划破夜的沉静。
一辆汽车连闯数个红灯，车速快到只留下残影。
路过的夜行人先是一惊，而后借着酒意，冲车屁股大声吵嚷。
“开这么快，赶着去见阎王啊？！”
温厉会不会去见阎王，自然不是路人说了算。
但他现在满心满脑，只剩下一件事——
送程牧张车票，去阎王殿里走一遭。
而且还是单程票，有去无回的那种。
谢倾住的公寓每个单元有四部电梯，温厉一如既往地走背运，每一部电梯都停在二十层往上。
他站在负二层等电梯下来，盯着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从22开始，一格一格往下跳。
余光扫过电梯间出口，不远处，停着那辆黑色的库里南。
叮的一声，轿厢门打开。
温厉快步走进去，先按了个22，又急着去按关门键。
这栋公寓的电梯平均运行速度是每秒1.75米，从负二层到二十二层，总共耗时约四十五秒。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温厉整个人宛如被架在火上烤，每一秒都是煎熬。
可等他终于站定在熟悉的大门前，却倏地没了开锁的勇气。
他不敢想，门后等待着他的，会是怎样一幅景象。
僵直的手指在半空中停滞了几秒，随后猛地按在指纹识别器上。
“滴——”
门已打开，温厉下意识垂眸，把视线落在地面。
玄关处的鞋柜旁，一双男士皮鞋赫然映入他眼帘。
两只鞋隔得有些距离，能看出鞋的主人进门时动作急促。
稍远一点，是一双同样被胡乱丢在地上的女鞋，和一只小巧的女包。
那只包他认得，是谢倾的。
下一秒，温厉把注意力转向屋内，率先看到了紧闭的卧室房门。
而客厅里，没有人。
喉咙骤然发紧，似是被人紧紧扼住了命运的脖颈。
温厉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条溺了水的鱼，无法呼吸。
卧室门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似是女孩焦躁不安的轻哼。
这一声难以自抑的哼唧，彻底点燃了温厉绷紧的神经。
他伸出手去压门把手，门没有锁，轻易便对他敞开怀。
房门正对着主卧卫生间，温厉一眼便看到了横躺在男人怀里的谢倾。
程牧正弯腰把人往蓄满了水的浴缸里放，从温厉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谢倾一半的脸和脖子，还有垂在程牧臂弯之下的光洁小腿。
谢倾本身皮肤很白，而如今，在她白如脂玉的皮肤下，还额外泛着层淡淡的粉。
脖颈间痕迹尤甚，印着不止一道吻痕。
程牧一早察觉到背后来人，动作却没停，自顾自把怀里的人浸在冷水里。
他刚直起身，正要说话，温厉的拳头带着风袭来。
“你混蛋！”
温厉这一拳正中程牧左脸，他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铁锈味霎时间在口腔内蔓延开来。
“不是我。”
程牧抬手擦了下嘴角，无视关节上沾染的红色印记，直视温厉充血的双眼。
“我问过阿笙了，他也不知情。”
温厉跪倒在冰冷的瓷砖上，看着浴缸里只穿着条短裙，冻得人都在打颤、脸却依旧涨红的谢倾，冷声开口。
“那是谁？”
“方子尧。”
从程牧口中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温厉眉头微皱，暂时按下不表。
“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
洗胃也好，吊水也罢，总好过在家里挨冻。
“她坚持要回家。”
回来的路上，程牧给熟悉的医生打过电话，简单跟医生描述了药的外观和谢倾的症状。
对方很快给出结论：药物已经被吸收，洗胃除了受罪没有别的用处。
而临床上目前还没有针对类似药物的解毒针剂，输液最多只能起到一点缓解作用。
换句话说，要是不想真枪实弹，只能靠谢倾自己扛。
等她把药效熬过去，第二天再去医院做个体检，确认药物对身体是否会有后续影响。
可是毕竟没有经过面诊，医生也无法判断药效会持续多久。
程牧开车时连了车载蓝牙，医生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谢倾的耳朵。
她知道自己的手机关了机，柳闻烟等不到她的消息，迟早会把电话打到温厉那里。
所以她坚持要回家。
她不知道自己的清醒还能维持多久，但她知道只要回家，温厉一定会找过来。
与其和定时炸弹一样的程牧单独待在某家不知名的医院里去做几乎没有效果的治疗，谢倾宁愿回家挨冻，去赌一个可能。
她赌，温厉能在她理智崩盘前赶过来。
如果今晚一定要发生点什么，她宁愿那个人是温厉，而不是程牧。
在冷水里泡了几分钟，谢倾的理智稍稍回炉。
当她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男人握着，当下的反应便是抽回。
温厉一把拽住，柔声安抚。
“倾倾，别怕，是我。”
眼前雾气褪去，谢倾看见了熟悉的轮廓。
“厉哥？”
她声音哑得好似一礼拜没喝水，温厉心疼得不行，也不顾她全身湿透，把人揽到怀里。
“是我，是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