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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是一年圣诞季。
各大商场、写字楼早早换上新装，以Jingle bells为首的圣诞歌单成为主旋律，响彻在深城的大街小巷。
连远睦都跟风，在医院大门口立了棵圣诞树。
可惜与它代表的欢乐氛围截然相反，每日经过树下的病人及家属，大多没什么笑容。
VIp病房里，谢倾坐在床头，给外婆削苹果。
她虽然没有过圣诞的习惯，但平安果还是要吃的。
有句谚语说得好，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谢小姐，今天过节呢，你不去跟男朋友约会？”
说话的是专门负责照顾华婉的护士，姓付，叫付丽。
谢倾还没开口，华婉已经蹙起眉，纠正付丽的说法。
“小付，我昨天跟你说过了，那是我外孙女婿，不是什么男朋友。”
护士拍了下额头，笑着说抱歉。
“不好意思啊，是我忙昏了头。”
“主要是谢小姐还年轻，老让我觉得没到结婚的年纪。”
华婉咬了一口外孙女递到嘴边的苹果块，瞥着她光秃秃的手指，心里嘀咕。
等会儿温厉那小子过来，可得好好敲打敲打。
这都领证多久了，居然连个婚戒都没安排上？
十点半，温厉准时出现在病房。
他刚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病房里的低气压。
特别是华婉看向他的眼神，明显含着不满。
温厉一脸茫然，把谢倾拉进厨房，关门。
“外婆今天不舒服？”
“没有啊，她早饭吃了四个小笼包呢。”
“那她怎么看着不大高兴？以前每次我过来，外婆都很开心的。”
闻言，谢倾对温厉翻了个白眼。
他又不是人民币，真当自己人见人爱？
刚想毒舌两句，顷刻间，谢倾脑海中闪过外婆和护士的对话。
那会儿，外婆好像还盯着她的手看来着。
想到这里，谢倾生生将心底升腾的吐槽欲憋了回去。
她可太了解华婉了。
“我估计，外婆是在气你，连个婚戒都没给我买。”
果不其然，二人刚出厨房，就听见华婉叫他们过去。
她旁敲侧击，先是对自己的外孙女大肆赞扬，随即拉过谢倾的手，大拇指有意无意间在她无名指上拂过。
“小温啊，你可得想法子，把我们家倾倾套牢。”
“要是这么好的老婆跑了，你可没地方哭。”
温厉看了眼耳根绯红的谢倾，笑着让外婆放宽心。
豹子盯上的猎物，总要拼命追逐，至死方休。
得了温厉的承诺，华婉又对谢倾提要求。
“人家小付都知道，过节应该出去约会。”
“你今天别在我跟前碍眼，和小温过二人世界去。”
谢倾拗不过外婆，无奈应下。
两人临走前，华婉似是还放心不下，补上了附加条款。
“明天中午之前，你俩谁都不准回来。”
出了住院楼，温厉问谢倾：“想去哪儿？”
谢倾思索片刻，报出一个地名。
“走吧，去买婚戒。”
-
温厉开车从医院到市中心的商场，花了半小时。
谢倾从走进珠宝店到拿手机付钱，花了五分钟。
离开商场时，两人手上各自多了枚素圈戒指。
回到车里，温厉将左手搭上方向盘，注视着无名指上泛着低调光泽的戒圈。
“怎么挑了个最素的？”
方才sales送他们出门，脸拉得老长。
约摸是看他们的穿着不像缺钱的主，本以为能拿下个大单，结果谢倾直接要了店里最普通的对戒。
一只戒指八千，两只一万六，远低于店员的心理预期。
谢倾无所谓地耸耸肩。
“又戴不了多长时间，买那么贵的干嘛，浪费钱。”
温厉笑她财迷，被她一眼瞪回来。
“那个sales明显当我是冤大头，一听我要素戒，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她要是态度好点，说不准我还能买点别的。服务意识那么差，我凭什么还要送业绩给她。”
她说得理直气壮，温厉败下阵来，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最重要的任务完成，谢倾无所事事地瘫在座椅上。
装着戒指盒的礼品袋被她随意丢在后座，温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他问谢倾要不要回家，谢倾答不要。
“今天天气好，想去海边晒太阳。”
深城最美的海景在东部海岸线，但离市中心有近百公里，开车来回至少要三个小时。
今天又是周末撞上圣诞节，路上很可能会堵。
温厉打开导航，果然，往东的公路红得快要发黑。
“现在过去，能赶上看个日落。”
谢倾凑过来看了眼地图，当即宣告放弃。
谁说冬天是海滨旅游的淡季？
在深城，没有冬天，也没有淡季。
“得，今天平安夜，外面肯定人山人海，我还是回家追剧吧。”
温厉侧目，“不打算体验一把圣诞狂欢？”
谢倾摆手，“老了，狂不动了。”
“这位两个月前才过了二十三岁生日的小姐，我怀疑你是在含沙射影。”
谢倾收起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经。
“小时候总是期盼麋鹿拉着雪橇降临，长大后才明白，圣诞老人只存在于小孩子的童话。”
她想起幼时，每逢平安夜，总要在床头挂一只红色的圣诞袜。
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圣诞老人在袜子里塞了什么礼物。
七岁那年的平安夜，她躲在被窝里假装睡着，想亲眼看看圣诞老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不知熬到几点，她终于听见有人进了房间。
猛地掀开被子，她跟正往圣诞袜里塞东西的妈妈大眼瞪小眼。
那天，她大哭了一场，发誓再也不相信圣诞老人的传说。
第二年，圣诞老人果然没有来。
“你没听过吗？信则有，不信则无。”
温厉神色认真，把民间俗语往西方神话上套。
“你要先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他才会送礼物给你。”
谢倾被他逗笑，闭上眼双手合十，一派虔诚模样。
“亲爱的圣诞老人啊，我今年的愿望，是要一个月亮。”
睁开眼，她用晶亮的眸子望向温厉，透着玩味。
“你说的，信则有。”
“要是明早我收不到圣诞老人送的月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