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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要么相对无言,要么谢时故逼迫秦子玉,之后突然性情大变,癫狂错乱,几次差点对秦子玉动手。
清醒过后,谢时故一次比一次更显阴沉,眉目间戾气不散,秦子玉是真正怕了,再不敢激怒他,人也变得越来越消沉。
终于有一日,谢时故将他带出极上仙盟,去了外边。
谢时故是去杀人的,找了一处邪魔修聚集之地,大开杀戒,让秦子玉在一旁看着。
他用的是虐杀之法,手段极其残忍,抽筋扒皮、削骨剔肉,将对方元神绞成千万片,自始至终森冷面庞上都无一丝表情,鲜血泼上他的脸,亦不管不顾。
秦子玉看了一阵便弯腰开始干呕,即便对方是无恶不作的邪魔修,谢时故这种杀人之法仍叫他分外难受,不愿看下去。
谢时故在杀完人之后走向他,沾了血的手用力捏起他的脸:“怎么不看了?不是嫉恶如仇吗?我杀邪魔修不正合了你意?”
秦子玉红着眼抬起头:“你究竟……要做什么?”
谢时故:“不知道,我想杀就杀了,你那位仙尊和夫人躲了起来,我找不到他们,只能杀人了,杀光了魔修便开始杀玄门修士,人都杀完了,总有一天能将他们找出来。”
秦子玉:“你是不是疯了……”
“我本来就疯了,”谢时故漠然道,“天道不公,我永远没有别人那么好的运气,又何必做好人,疯子又如何,能达成目的便行。”
“所以你带我来看这些做什么?”秦子玉艰声问道,“要我看你杀人吗?”
谢时故:“是,让你习惯这些,我不会放你离开,你必须留在我身边,我就算做个疯子,你也得陪我一起。”
三日后,乐无晏和徐有冥再次进宫。
如今国师之位在手,他们本就可以随意出入宫门,皇宫北侧那座偌大的望天台,便是他二人的地盘。
不过乐无晏不稀罕这里,刚一来便让徐有冥将整座殿阁掀了个底朝天,掘地三尺,宫中禁军拦不住也不敢拦,金芒扫过,其下阴秽终现原型,无数幼童骸骨翻涌而上,周遭侍卫宫人见状愕然当场,瞠目结舌。
皇帝闻讯而来,看到眼前景象吓得浑身哆嗦:“国、国师,为何如此……”
乐无晏嫌弃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分明是个怂包,老皇帝驾崩那晚他突然大开杀戒,一口气屠了自己三个兄弟,竟没人觉得不对?
“你们以前那个国师,是个邪魔,靠吞食幼童血肉精魂修炼魔功,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各地收来的弟子,血肉被吃干净后,骨头便在了这里。”
皇帝听得惊惧交加:“当、当真?”
乐无晏:“这些幼童骸骨都在这里,还能有假吗?”
他传音问徐有冥:“不过这凡俗界又没有魔气,没法修炼吧,他竟然还杀了这么多小孩子?”
徐有冥:“邪魔本性如此,即便不修炼,也有嗜血本能,而且也未必没有其他法子能让他修炼。”
倒也是,先前那一覆盖整个京城的邪阵不就是?指不定这邪魔修还有多少邪恶法子能提升修为。
那皇帝闻言神色忽然变了,暴跳如雷,不敢冲乐无晏二人如何,便大声呵斥起其他人:“你们都是死人吗?一个个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这些都收拾了?给朕全部扔乱葬岗去!”
乐无晏幽幽提醒他:“扔去乱葬岗,这些孩童冤魂不散,还会想来找人索命,每晚都会来这里,搅得这皇宫不得安宁。”
他这就是故意吓唬人了,这些孩童的魂魄早被那邪魔修吞了,不过留下的怨气还在,这里少说埋了上万具尸骨,这些怨气若不度化,也确实会影响宫中这些人的气运,甚至这整个王朝的国运。
皇帝一听,脸上狰狞表情有一瞬间凝滞,竟有几分滑稽之态,半晌才勉强找回声音,颤声问他们:“那、那要如何……”
“你下个罪己诏吧,免得天道降罚给你。”乐无晏随口道。
皇帝气怒道:“那国师又不是朕封的,为何要朕下罪己诏?!”
乐无晏:“随你,爱下不下。”
皇帝似是被他这种语气激怒了,乐无晏却不再搭理他,皇帝还想说什么,一转头对上徐有冥冰冷目光,到嘴边的话竟一句不敢再说出口,又生生咽了回去。
乐无晏已开始施法,快速掐动指诀,几息之间凤凰真灵释出,分散成无数光点,漂浮于这一方宫殿上方。
一众宫人抬头仰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第二次见识到乐无晏施展出的神迹,只余惊叹。
纠结在皇宫上方的怨气终于一扫而空,顿时天朗气清。
皇帝面色铁青,乐无晏二人已先一步进去殿中,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皇帝咬咬牙跟进来时,徐有冥忽然转身,手指一动,殿门自行合上,将皇帝身后侍从尽数挡在了外边。
皇帝顿时大骇:“你们要做什么?”
徐有冥一指灵力送入他眉心,对方眼神中有瞬间的迷茫,再又像是受到了莫大惊吓一般,惊愕瞪大眼,不可置信望向他二人。
“回魂。”乐无晏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皇帝却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乐无晏:“你自己封的国师你就忘了?你自己之前做过什么,怎么当的皇帝还记得吗?”
闻言皇帝脸色变了又变,很快已面无血色,仿佛这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到底做过什么混账事。
他跌坐地上,崩溃道:“我、我勾结北离人通敌叛国,想在战场上暗杀功臣,我还把几个兄弟都杀了……”
话没说完他已放声嚎啕起来:“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不想做这些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做皇帝了,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做了!”
乐无晏不耐烦打断他:“哭哭啼啼像什么样,闭嘴!我问你,你怎么变成这样的,谁把你变成这样的,你自己知道吗?”
皇帝:“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跳起来:“我真的不做皇帝了!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你们让皇叔来做这个皇帝吧!”
乐无晏还要问,神识中响起徐有冥的声音:“他知道。”
徐有冥道:“他的眼神中有恐惧之意,必是有人给了他极大的威慑,让他害怕至此,连皇帝也不想再当了。”
乐无晏:“太后?”
徐有冥:“……我再去后宫一趟吧。”
“不做皇帝可以,现在就下禅位诏书吧,连同你的罪己诏一起。”乐无晏催促道,免得这小子回头回过劲来又后悔。
皇帝涕泪横流,吞了吞唾沫:“我、我若是将皇位禅让给皇叔,他能放过我吗?”
乐无晏:“看你自己表现,只要你安分守己,让你做个逍遥王爷也可以,我是他师父,我说了算。”
他本来没这个想法,既然这皇帝主动提出了,倒不如真让明瑾来当这皇帝试试,若是能扭转周朝国运,无论天道的奖赏是给明瑾还是给他们,不要白不要。
至于明瑾自己乐不乐意,那不在乐无晏考虑范围内。
被乐无晏目光炯炯盯着,皇帝心一横,咬牙答应下来:“好,你们能保住我的命的吧?还有……”
“还有什么?”乐无晏问他。
皇帝支支吾吾,想说又不敢说,最终还是道:“没有了,总之,你们一定要说到做到,保住我的命。”
乐无晏暂时放过了他,只让他先将禅位诏书写了再说。
内侍送来笔墨和玉玺,皇帝抖抖索索写诏书时,徐有冥的分神已回来,乐无晏希冀看向他,徐有冥摇头道:“与上次一样,苏夫人今日进宫了,我去的时候她也在,正与那位太后聊天,人应该确实是齐府那位。”
太后没有修为甚至连灵根都没有,除非这邪魔修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当真夺了她的舍。
乐无晏:“那还是先把眼前之事解决了,之后等回去看看苏夫人怎么说。”
皇帝很快将诏书写好,恭恭敬敬送给他二人看。
乐无晏示意徐有冥:“你给他一道附身符。”
徐有冥扔了道符箓过去,皇帝瞧见上面闪现的灵光,立刻如获至宝挂到了脖子上。
这东西说是附身符,其实也是个标记,一旦有人再想对皇帝做点什么,他们立刻就能发现。
乐无晏展开诏书看了一眼,十分满意:“择日不如撞日,你这就叫人来,将这诏书和罪己诏一起公告天下吧。”
皇帝:“今日就要吗?”
乐无晏提高声音:“怎么?你想反悔?舍不得?”
皇帝心惊胆战道:“不是,……好吧。”
徐有冥:“明瑾未必愿意接这差事。”
乐无晏:“我叫他接,他必须接,不然逐出师门。”
傍晚之时,他二人回到长兴侯府,苏婉月那边已派人来,请他们过去。
“太后人还是那个人,但又不太一样,”苏婉月直言道,“我与她说起从前之事,她确实大多记得,能聊得上来,但很随意敷衍,后来我瞧见有宫女给她送来杏仁糕,她连着吃了好几块,她小时候从不敢吃这个,一吃便上吐下泻出疹子,现在却半点事没有,所以我也不敢肯定她到底是不是原来的三娘。”
那便十有八九不是了。
乐无晏问徐有冥:“这次什么时候动手?”
徐有冥:“等那道符箓有反应了再说。”
之后他们谢过苏婉月,回去自己住处,刚进门,王德便匆匆跑来禀报,说外边又发生了大事,就在方才皇帝召见众内阁大学士,不顾众人反对,执意下了罪己诏和禅位诏书,要将皇位让给慧王!
乐无晏“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王德:“小仙长您怎一点都不惊讶?”
“有何好惊讶的,”乐无晏道,“慧王不比现在这个皇帝靠谱?”
王德大惊:“慧王……那不是人人公认的草包吗?”
乐无晏:“他才是真龙天子,你们等着看就是了。”
要让众人信服明瑾才是天命所归,还得搞些天降异象之事,不过要搞他们就得搞个大的。
他也顺嘴问起王德:“那位太后,你们长兴侯府出去的,你对她有几分了解?”
王德犹豫道:“小的之前一直在边关,连太后娘娘的面都没见过,不过前些日子和刘管家喝酒,倒是听他喝醉了提过一句,说看到过三房老爷私下里帮太后娘娘找野男人。”
乐无晏闻言眉头一挑:“野男人?”
“可不是,”王德压低声音,“听说太后娘娘每到夏日炎热时便会去别宫避暑,三房老爷就会安排把人送去别宫,就因为这个,他才格外得太后娘娘青眼,先前才能借着太后娘娘撑腰,想要谋夺侯府爵位。”
乐无晏:“……”
他好像知道这位太后是靠什么法子持续修炼了……
慧王府。
明瑾连着打了数个喷嚏,斜眼向一旁正在钻研功法的戚烽:“你是不是在骂我?”
戚烽抬头,神色平静看向他,但没出声。
明瑾嗤道:“你肯定在骂我。”
戚烽:“王爷若无事,不必一直杵在这里。”
“这是本王的王府,”明瑾没好气提醒他,“你这间屋子也是本王的,本王乐意在这里待着就待着,想待多久待多久,你有意见?”
“随你吧。”戚烽丢出这句,心神重新沉入功法之中。
明瑾见他又不理自己了,愈发不高兴:“喂!”
……什么人啊这是?
屡次三番在戚烽这里碰壁,明瑾确实挺不痛快的,但戚烽越是这样,他便越心痒难耐,想招惹这人。
身边这位纨绔王爷越凑越近,戚烽察觉到他的气息贴过来,再次抬了头。
乍一被戚烽脸上那道疤痕怼到眼前,明瑾惊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你突然吓人干嘛?”
戚烽皱眉道:“王爷又想做什么?”
明瑾抬起手,挡住他半边脸:“回头叫师父帮你把脸上这道疤去了吧,他们肯定有办法。”
“不必了。”戚烽冷淡道。
“为什么不必?我觉得很有必要。”他伸手过去想摸戚烽的脸,上次没摸着还一直惦记着。
但下一瞬,便被戚烽用力扣住了腕子,将手拉下:“王爷自重。”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明瑾不忿,“我摸摸你怎么了?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摸你一下你能少块肉?这府里的美人,我想摸谁摸谁,你还不是美人呢。”
戚烽语气更寒:“荒唐。”
明瑾:“你这人,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他按下戚烽手里那本金系功法:“别看了,这入门功法有什么好看的,师父给的阴阳双修功法炼不炼?我勉为其难……”
“不炼,”戚烽打断他,仍是那句,“不必了。”
再次被他不给面子的拒绝,明瑾气得要骂人,外头却有人慌慌张张进来禀报:“王、王爷,方才陛下下了禅位诏书,要将皇位让给您,这会儿来迎您进宫的兵马已经快到王府门口了!”
明瑾:“……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