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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泽看完李遇发的微信,内心是抵触的。
就算他和李遇的关系再好,再是好兄弟,这哥们也不能问得这么直接吧。
再看一眼躺在病床上,依旧没有醒过来的夏如初。
是什么样的命运,能让他和夏如初这个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女子,偏偏绑在了一起?
说是夫妻关系吧,可他们结婚好一阵子了,连正儿八经的牵手都不曾有过。
就算有牵过她的手,也是出于照顾,而不是恋爱。
他不知道此刻他对夏如初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喜欢?爱?
绝对谈不上。
连好感也没有。
可能是同情,是亲情,是怜香惜玉吧。
夏如初确实是一个很值得让男人怜香惜玉的女子。
她外强中干。
平日里别看她雷厉风行聪明能干,绝不会被烂人烂事所缠,看她时进笑盈盈的。
可是,她的生命力早已像是一株枯萎的树,她等不了她的春天了……
这样的命运又怎么又能让人不同情?
他拂了拂夏如初脸颊边的碎发,刚刚手术完的她脸色很苍白,双唇也失了血色,干巴巴的,没有水色。
拿起蘸了水的棉签后,他轻轻地擦拭在她的上下双唇。
一遍一遍,直到她干巴巴的唇这会儿有了些水色,这才停下来。
微信里,李遇催了一遍又一遍。
【秦君泽,说话啊】
【你在干什么,不会你才是美人在怀,懒得搭理我吧?】
秦君泽顺着李遇的话,回复:【既然知道,还这般不识趣来打扰?】
李遇又何尝不了解秦君泽:【切,就你?说吧,你要花多长时间才能从上一段失恋中走出来,真正接受夏如初?】
秦君泽:【大晚上的,来找不痛快?】
李遇:【我是替你着急。】
秦君泽:【一切随缘。】
李遇:【哥们,别随缘了,夏如初其实挺好的。连安安也说她是你的正缘,抓点紧,好好谈一场高质量的恋爱吧。】
这话是他的准岳父送给他的。
不,确切地来说,这话是商爷爷留下来的。
老爷子一直希望他所有的子孙晚辈,都能谈一场高质量的恋爱,拥有真正的感情,真正的生活,而不是为家族所累的事业机器人。
他把原话送给了秦君泽。
其实不单单是因为乔长安所说的,要等到秦夏二人两情相悦了才真正接纳他。
他更希望自己的兄弟也能拥有爱别人和被别人爱的幸福。
两兄弟在微信上聊了几句。
秦君泽说:【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好歹是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娇妻进门。你和安安得抓点紧,什么时候办婚礼?】
李遇原本是想实话实说。
想告诉秦君泽,他和夏如初若是不能两情相悦爱上彼此,他和安安就永远别想领证。
但想想如果说了,肯定又会给秦君泽带去压力。
这哥们肯定会为了成全他和安安,就算不爱夏如初,也会装作爱上夏如初。
他不能那样自私,什么事都让秦君泽替他担着。
他回复:【我和安安会办婚礼的,放心。早点睡吧。】
秦君泽放下手机后,那张折叠的陪护床依旧放在角落里,动也没有动一下。
他依旧没有睡意。
也不知道夏如初术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一直守到半夜,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忽觉得床边的被角动了动。
睁开眼一看,是夏如初长长地伸着手,想要去拿床头柜的手机却怎么也够不着。
他忙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她,“醒了怎么不叫我,你拿手机干嘛?”
夏如初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上软得无力,加上两只腿都做了手术,根本爬不起来。
她只好望着脖子,在手机里翻找着微信通讯录,“出车祸前我本来是要去见客户的,放了客户鸽子,我得赶紧跟人家解释一下。”
秦君泽把她手机抢过来,“你的助理已经解释过了,对方也理解。”
“你把手机还给我。”夏如初有些着急,“你不知道,这个客户夏建国也在谈,他想跟我抢客户,要是我没有完成对赌协议上的目标,公司就会被夏建国抢走。”
她没有办法。
妈妈去世后,没有证据能证明妈妈是夏建国和杜芊芊推下楼的。
那个人渣夏建国,依然是妈妈的合法丈夫。
妈妈留下来的公司,夏建国才是法律第一顺序继承人。
她看中的从来不是钱。
她都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要那么多钱也没用。
她只是不想妈妈毕生心血落到夏建国这个畜生不如的手里,再让他拿着妈妈的钱去养那个更是畜生不如的小狐狸精。
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姨妈的女儿,是妈妈血亲的侄女,竟然背着妈妈苟且行乐。
妈妈被害死,她没有能力找到证据将两个畜生绳之以法。
如果连妈妈留下的公司和财产,也要被夏建国抢了去,那她死后,哪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妈妈?
即使麻药过后,缝了三十多针的右腿和做了复位内固定手术的左腿,这会儿疼得不行,她依然想着自己的工作,一秒钟也不能耽误。
够着手,她要去夺回手机,“秦君泽,你把手机还给我。助理解释的,和我亲自解释的不一样。”
秦君泽:“你准备怎么解释。这大半夜的你给客户打电话,打扰人休息更不妥。”
夏如初:“我发个微信,总可以了吧。”
秦君泽:“微信联系人是谁,你说,我帮你打字,你好好躺着别动。”
夏如初:“不行,我自己来。”
要是不拿手机给她,她肯定不会好好休息。
真是拿她没办法。
只好把手机还给她。
她找到一个叫李总的微信联系人,发了长达几百字的道歉信息,后面还带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秦君泽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工作狂。
等她发完信息,他才又问,“夏如初,你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一个状况,你不知道吗?你要什么时候才肯停下来,好好地对自己?”
那些仇恨,那些不甘,那些在公司里被夏建国搅了局的困境和艰难,她只字不提。
她如今这个样子,已经很麻烦秦君泽了,她不想让他也卷进她的泥泞里。
要挣扎也是她一个人挣扎,她不该连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