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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森带宋薇去的地方,是郊外的一处山湖。
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了。
车子直接停在了湖畔边的绿草地上。
秦森下车,亲自帮宋薇拉开了车门。
宋薇的一只脚踩在绿草地上,迎面扑来一股清爽的风,清爽得仿佛能够洗涤她的心灵。
再一看,好美的风景。
可谓山泼黛,水挼蓝,翠相搀。
大约快开春了。
又有垂柳袅袅拂水面。
这一天,宋薇因为小恒被胡小宇霸凌的事情,心情特别的烦闷不畅快。
见了这处山水相间的美丽风景,整个人神清气爽,心神宁静,突然变得没有一丝一缕的烦恼。
大概也是因为秦森在旁边陪着的原因。
宋薇踩在软软的草地上,侧头一望。
本是想问他,从哪里找到这般美的风景,可以让人一瞬间忘却烦恼,真是一块好地方。
话未问出来,对上秦森那与平日里不太一样的灼灼目光,宋薇的心跳突然漏掉了半拍。
秦森的目光突然和这碧绿色的湖水一样深。
深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她下意识地握紧自己的手腕,手指紧张不安地蜷紧。
忽然忘了刚刚自己要说什么来着?
开口时,突然没词了。
秦森知道她是害羞了,笑了笑,把她不安的手牵过来,扣在掌心里。
大约她是真的太紧张,手指与掌心崩得很紧,他用手指指腹,在她掌心里轻轻划过。
“别紧张,我又不吃人。你刚刚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他牵着她,边走,边说。
宋薇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要问什么来着,她老老实实说,“我突然忘记……”
真是尴尬啊。
“没事,你想起来再告诉我。”秦森来到湖畔边。
他指了指那块湖畔边,那块焦黄色的石头。
“就是那块石头,陪着我度过了二十多年。”
“我是从我六岁的时候,发现这片湖,这片山,这块石头的。”
“从小到大,但凡我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会来这块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湖水流淌,静静地吹风。有时候一呆就是大半天。”
“这个地方,我连商陆都没带他来过。”
“昨天晚上,我梦见我来到这里,看见你坐在石头上,冲我回眸一笑。”
那个画面,秦森记得特别清楚。
就像是现在一样,夕阳西下,斜斜地从山顶那头照过来,映着满面的波光粼粼,薇薇就坐在背光的地方,回眸冲他微微一笑。
秦森忽作遗憾状,“可惜梦太短了,我刚想朝你走过去,梦醒了。”
宋薇三十二岁的人了。
这时这刻,却像少女一样,心扑腾扑腾跳。
秦森这是要带她重回青春吗?
她不敢动,眼如秋波,望着秦森。
秦森静静地欣赏着这个画面,缓了好几秒,才又抬了抬唇。
“薇薇,梦里的事情我没有做完,好遗憾。”
“你可以让我实现梦里的愿望吗?”
宋薇的声音,带着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温柔,“什么愿望?”
“你先坐到那块石头上去。”秦森用眼神示意,让她坐上去。
她松开他的手,走过去,坐下来,回头,“是这样吗?”
她腼腆地笑了一下。
笑得很含蓄。
轻抿着唇,没有露齿。
因为她这个笑容,拂过面颊的风,仿佛都变得更轻了。
秦森定在那里。
就是这个笑容,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走过去,做了梦里没有做的事情,脱下西装外套,坐到宋薇的身边,把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头。
长臂一伸,轻轻按着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右肩上。
“薇薇,我知道除了乔荞,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让你依靠。”
“以后你就靠在我的肩上吧。”
“我绝对不会像陈亚军那样,那么浑蛋,那么不知道珍惜你。”
“其实,我的人生也是残缺不堪的。你愿意选择不完美,有缺陷的我吗?”
“我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宋薇并没有立即回答秦森。
她靠在秦森的肩头,望着烟波茫茫,望着青山绿水,泪水湿了脸颊。
也许是想到以前的许多辛酸与苦楚。
也许是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让秦森这般真诚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表白。
幸福来得太突然。
她流了好多好多的泪。
听到她的哽咽声,秦森侧头,捧起她的脸,“怎么还哭了,是不是我还不够真诚?”
宋薇摇头,吸了吸鼻子,“没有。我只是觉得,我要是再不答应你,我就是个大傻子。”
乔荞对她说过,人总要学会大胆一些。
不能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幸福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她不想再拒绝了。
就算她和秦森之间,有着很大的身份悬殊,但她以后会努力朝他靠近。
秦森有些激动,“你是答应我了?”
她用力点头,“嗯,你除了不嫌弃我的过去,还很在意我的两个孩子,我知道,过了这个村,肯定没这个店了。”
“薇薇,你不要这么说。”秦森帮她拭着泪,“谁没个过去,你只是嫁错了人,又不是做错了事。再说了,我也有不堪的过去。能娶到你这么心地善良干净的女人,其实是我的福分。”
说到动情处,秦森多说了几句。
“你知道的,我被前妻狠狠的背叛了无数次。”
“对婚姻和爱情这玩意,我其实已经心灰意冷,已经是拒绝状态了。”
“无论家里人怎么劝我,让我重新迈出去,我都把自己紧紧地关起来,用工作和忙碌来麻痹自己。”
“但离婚后的日子,很寂寞。”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里上,苦涩不堪。”
“有许多个睡不着的夜晚,我会想,为什么当初我娶的人,不能像你一样,是个真正温婉双干净的女人。”
温婉又干净这两个词,让宋薇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原来她也是有闪光点的人呢。
尽管这些年跟着乔荞做事情,找回了一些自信心,可是在那段长期不被认可的失败婚姻里,她快不知道自己也是能被男人欣赏的。
欣喜的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