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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乍起,卷起一地雪花。
在天牢中,听完了段川朝所有的讲述之后,穆戎问三皇子武天骁:“三哥真的相信,那些事皆是二皇子安排的吗?”
武天骁握着缰绳的手上,青筋暴起。
“戎哥儿是何意?”
“我连夜看了段川朝的供词,他说,他与二皇子之间的消息,皆是二皇子府中的廖姓副将持玉牌传递,廖副将遗失了玉牌,被段川朝获得后藏在府中,最终成了指认二皇子的证物。”
“但如果段川朝与二皇子之间的消息,需要有人持信物才能传递,那二皇子敢让传信之人把他所有的打算都如实倒出吗?更何况,其中还有陷害您谋逆的打算。”
“绝不可能!”武天骁斩钉截铁。
“正是。”穆戎点了点头。
“段川朝难道是在陷害二哥?”想到这个可能,武天骁有些震惊。
“二皇子算计太子一事是真的,但段川朝陷害二皇子的事也是真的。”穆戎沉声道,“否则,二皇子的玉牌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遗失了。”
武天骁沉默了。
二皇子倒台,对太子的确最有利,但……太子的能力,不足以布下此局。
穆戎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三哥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段川朝,是在哪里吗?”
武天骁的眉心深深皱起。
那是他带着音音一起去樊楼赴宴时,前来给酒楼送酒的段川朝,车子撞在了他们的马车上。
他本想发怒,但音音拉住了他,看着四溅的酒水,吸了吸鼻子:“真是好酒呀!骁哥哥,咱们府里可从没有过这么香的酒呢。”
他见她如此喜欢,之后便命人打听到了段川朝的住处……
从此,才有了段川朝入府的机会。
而那一日,他是受四弟相邀,才去的樊楼。
他喃喃道:“怎么会……”
穆戎最是知道自己这个三哥了,他从来没有野心,但他亦十分聪明。
于是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从来不是无害之人,只是隐藏的太深罢了。”
武天琪排行老四,前面有深受皇帝喜爱,又有正统之名的太子;有母族强盛,性格强势的二皇子;还有虽然无所依仗,但聪慧果断,素有贤明的三皇子……
陛下不管从什么角度,都不可能注意道他。
因此,他只能设计让前面三位自相残杀,而让自己隐藏在深处,坐收渔翁之利。
“音音最喜欢四弟,总说他命苦,虽然生于皇室但没有父母疼爱,又体弱……因此待他与旁的兄弟不同,亦时时让我关照他。可他……竟敢害她!”武天骁额头青筋暴起。
“他是想断绝你的子嗣,三哥对三嫂的感情,皇室皆知,你府中连一房妾室都没有,若三嫂无法生育,你此生……便不会有子嗣了。”
武天骁默然。
“那段川朝,戎哥儿准备如何处置?”他问道。
“我会为他安排郎中,保他不死!让他的后半生得以在在天牢中日日遭受水刑煎熬。”穆戎冷笑道。
武天骁微怔:“你不是答应要给他一个痛快吗?”
穆戎抖了抖肩膀上散落的雪花:“我承诺他,若他如实相告我便给他一个痛快,但很显然……他并没有说实话,所以,那便熬着吧。”
前世,段川朝害将三哥三嫂害到了那般田地,今生,自然不能让他死的太舒服。
两人策马回到三皇子府。
进了书房后,武天骁给穆戎斟了一杯热茶,沉声道:
“戎哥儿今日带我去天牢,让我看清二哥、四弟的种种谋算,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三哥,你愿意看着大周的天下,将来交到这些人手中吗?”穆戎看着他。
武天骁闻言一怔,他喝了一口茶,未置一词。
“太子无能亦无德,二皇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四皇子卑劣无耻……三哥能相信他们登基后,可以造福百姓吗?”
“你是要我……”
“对!”穆戎斩钉截铁,“我想要你去夺这天下,亦会助你夺取这天下。”
……
穆戎回到穆宅时,已是下午。
连续的奔波和煎熬,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
他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在穆易一脸的担忧中进了书房,直至掌灯也未见他出来。
眼看着到了晚膳时分,书房中亦毫无动静。
穆易在书房外的院子里,来回踟蹰。
穆陆哼着小曲儿路过,见状好奇的停住脚:“易大哥这是怎么了?在侯爷书房外头踏雪寻梅呢?”
若是平时,穆易定要呵斥他,但今日却是一脸的焦虑:“爷回来后直接进了书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到现在也不见出来,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哦?”穆陆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爷这么反常啊……那易大哥快去徐府请大小姐过来看看呀!”
说完,他挤眉弄眼的冲着穆易笑起来。
穆易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了。
他抬手狠狠敲了下穆陆的脑壳:“就你鬼点子多!”
穆陆捂着头,疼的直吸气。
他看着穆易的背影,恨恨道:“白送你一个点子还要挨打!下次我要收费!哎呦,这一下别把我敲笨咯……”
徐府的梧桐院里,徐容容正在院中散步。
她刚刚吃完饭,想要消消食。
刚走了两圈,就见洛书跑进来。说是穆易一脸着急的隔壁过来,好像是威远侯出了什么事。
徐容容心中一惊,斗篷也没穿,便出来了。
穆易在徐府门前团团转,额头上皆是汗。“实在不该这么晚来打搅大小姐,只是我们爷他……实在不好了……”
“你们侯爷怎么了?”徐容容闻言,吓了一跳。
“侯爷他不吃不喝,属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这也不算撒谎,侯爷的确一下午不吃不喝了。
“可是旧伤复发了?我去瞧瞧。”徐容容忙道。
穆易闻言,连忙掌灯引路,口中说着:“有劳大小姐了。”
从徐府到穆宅,不过一箭之地。
在去书房的路上,徐容容步履匆忙,她知道宗室之人都很忌讳新年请郎中看诊,于是更加心焦。
一旁的穆易见状,暗道:看来此去江南,侯爷下了不少功夫,才能让大小姐如此为他着急。
可看到徐容容的紧张的神色后,他又有些心中不忍。
毕竟是第一次骗人……他有些心虚。
徐容容来的时候,穆陆还蹲在院子里揉着额头。
方才穆易给的那一下实在太重,他到此刻眼睛还微微发红。
见到他这般模样,更是让徐容容的心凉了半截。
她来不及多问,疾步上前,推门而入。
书房里,只燃着一盏油灯。
穆戎斜靠在书案之后,双目紧闭,脸色有些发白。
徐容容的心有一瞬仿佛不跳了。
她赶紧走过去,蹲在穆戎身前,摇了摇他:“侯爷,您怎么了?!”
穆戎身子向后一倒,头亦歪向一旁。
徐容容正要唤人去请太医,却听到沉沉的呼吸声。
他……这是睡着了?
徐容容:“……”
大年初一,不能骂人。
书房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关上,想来就是外面那两个人干的!
堂堂威远侯,养了一院子的鬼心眼!
她起身欲走,冷不丁的却被人抓住了衣袖。
她恼怒的回头,却看见穆戎的低喃:“容容……”
他的手攥着她的衣袖,人却并未醒来。
她这才注意到,穆戎此时身上所穿的,还是昨夜赴宴的那身衣服,难道他昨夜竟一夜未眠?
“容容,我好想你。”穆戎在梦中呢喃,似有无限柔情。
徐容容的眉眼,流露出一丝温柔之色。
他叮嘱任何人不许去吵她,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可他自己又去忙什么了?
看着他一脸的倦色,徐容容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