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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生了死人事件，住院部四楼普外科的病人凡是能够走动的，都出来看热闹了。即使是那些不方便下床的，也都向同个病房的其他人了解情况。
虽然因为办公室门口被警察封锁了，没有人能够进去查看情况，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对于这里的好奇，还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病人还试图和医护人员打听情况，可惜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被警察下了封口令，关于办公室里死者的情况，一概不能向外透露，所以病人们也只能胡乱猜想，生成了无数的版本。
有些人说是医闹，有医生害死了病人，然后病人家属来报仇。也有的说是医生私生活不检点，搞了人家的老婆，现在被报复了。还有的说是医生和同事有矛盾，昨晚吵架之后被另一名医生杀掉了。
总之，各种稀奇古怪的版本都有，不得不说，人类的想象力是真的丰富。
穿过大量看热闹的人群之后，叶子夜来到了护士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不少人，基本上都是护士，还有一个清洁工。这些护士都是昨天晚上值班的人，至于那个清洁工，则是今天早上发现尸体的人。
本来应该还有一个昨晚值班的医生，但是那个医生被当做嫌疑人带去警局问话了，所以不在这里。
看到叶子夜进来，屋子里的人纷纷看过来。
“你们好，我是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人，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你们了解一下。”叶子夜立刻表明来意。
众人互相看了看，随后狐疑地看着叶子夜。
主要是叶子夜太年轻了，看着实在不像是警察，反而更像是一个大学生。而且叶子夜穿着的是自己的衣服，而外面的警察都是穿制服的。
所以，众人都怀疑叶子夜地身份，担心他是假冒的警察。
虽然叶子夜确实不是真正的警察，但是警察该有的证件，他还是有的，毕竟异管局人员平时在公众面前的身份就是警察。
叶子夜也知道屋内众人的想法，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给众人看了看。
当初刚拿到这本证的时候，叶子夜还有些心虚，亮证件的时候生怕别人怀疑是假的。但是次数多了之后，他也就习惯了，现在每次亮证件的时候，他都是大大方方的，反正这证件本来就是真的，也不怕查。
众人仔细看了叶子夜的证件后，总算是相信了叶子夜警察的身份。
“叶警官，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还想要问什么？”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说道。
这些护士当中，这个中年妇女年纪最大，看上去气质也最为沉稳，叶子夜猜测对方应该是护士长之类的存在。
“请问您是？”叶子夜很有礼貌地问道。
“我叫周洁，是普外的护士长，昨天晚上我值班。”名为周洁的中年妇女说道，她面对着叶子夜，一点都没有露怯，一看就是个个性坚毅的人。
要知道，普通百姓一般是很少有机会接触到人命案子，就连警察，也很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所以当面对警察询问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怯弱，这不是因为心虚，只是警察代表着司法，是国家的暴力机关，老百姓难免就会有些畏惧，这种畏惧从古至今都存在。
所以，这个名为周洁的女人在知道叶子夜是警察的前提下，说话还是这么不卑不亢，放古代，端是一位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从另一方来说，也可以说明她内心坦荡，问心无愧，所以毫无畏惧。
从第一印象来说，叶子夜暂时不怀疑周洁了。
“是这样的，麻烦您把昨天晚上的情况和我详细说一下。”叶子夜拿出了一个本子，准备记录下一些细节。
周洁想了想之后缓缓说道：“昨天我是前夜班，上班之后就照常进行一些例行工作，然后抽时间排了排下星期的班。做完这些之后，我和小玉，哦，就是那边戴眼镜的女孩，我们俩去巡视了病房，检查病人情况。目前我们病区住着的都是一些病情不太严重的病人，给几个晚上需要输液的病人配好药之后，我就在医生办公室和张医生、郑医生聊天，聊着聊着有些困了，我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我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两位医生都在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我就又去巡视了一下病房，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一直在护士台坐着。一直到后夜班的人来接班，然后我就回家休息了。张医生去世的消息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医院电话，让我来医院配合调查的时候才知道的。”
叶子夜闻言，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些内容，随后，他又对其他几个护士进行了询问，她们的回答和周洁差不多，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不过，在她们的表述中，所有前夜班的护士都曾经有过睡着的经历，而后夜班的并不是每一个都曾经睡着过。
一般来说，值夜班的时候偶尔眯一会儿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生活规律都是昼夜颠倒的，大部分人即使白天睡了一天，到了晚上还是免不了会犯困，这是身体的本能。所以，这些护士没有人觉得这一点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当所有人的供词集合在一起，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因为根据这些护士的描述，前夜班的人都是在差不多一个时间睡着的，稍微有些刑侦头脑的都能猜到，这里面有问题。
叶子夜不需要猜，他就是知道原因。
昨天他和上官棠来到4楼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所有人都睡着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睡着，而是接近于昏迷。
所以，他们的昏睡很明显就是异类的手笔。
叶子夜没有在这一点上过多纠结，毕竟能做到这一点的方法有很多，例如吴忧其实就可以做到。
“关于死者，他平时为人怎么样？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冲突之类的？”叶子夜继续问道。
“张医生人挺好的，平时也爱和我们这些同事开开玩笑，一起出去吃饭还抢着买单，对待病人也很有耐心和责任心，我觉得不太会和别人起什么太大的冲突，至少不会有严重到要杀人的程度。最近这段时间张医生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就和往常一样上班，工作上也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周洁回忆了一下之后说道。
虽然周洁这么说，但是其实叶子夜也不会完全相信。正所谓死者为大，一般人对于已经死去的人都会比较宽容，不太会故意去说死者的坏话。所以周洁也有可能是为了给死者留点面子，故意捡一些好听的话说，这是人之常情。
“其实也是有过纰漏的。”
那群小护士里面的一个圆脸女生突然说道，这下，所有人，包括叶子夜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圆脸女孩的身上。
“倩倩，不要乱说话。”周洁正色道。
被周洁称为“倩倩”的圆脸女孩听了周洁的话，一下子把头低下了。
叶子夜立刻上前，挡在了周洁和圆脸女孩的中间。
“周护士长，现在是我自调查案子，凡是和这个案子，和死者有关的信息，我希望是由我自己来判断是否有用！”叶子夜先是对周洁告诫了一番，让周洁闭嘴之后，他又看向圆脸女孩，“倩倩你好，你刚才说，有过纰漏，是指死者吗？你放心，你这是为警方提供破案线索，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是正确的，所以不要害怕，大胆地说出来。”
圆脸女孩闻言，先是微微抬头看向周洁，周洁却偏过了头，没有和女孩对视。女孩犹豫了好一阵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警官，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病区收了一个摔伤的老大爷，老大爷是个捡破烂的，无儿无女，没什么钱，入院时的押金很快就用完了，张医生就通知老人补缴，但是老人实在是没有钱。通知了几次后，张医生就将老人的药给停掉了。其实张医生这种做法也没有什么错，都是按照医院规定执行的。但是也许是运气不好，那个老大爷停了药之后，病情突然严重起来，体内炎症越来越严重。而且因为老大爷没有交钱，所以按照规定，我们护士也不会隔一段时间去查看一次他的情况，所以等我们发现老大爷情况不对的时候，老大爷已经多个器官衰竭，最终没能抢救回来。”
“因为老人处于欠费状态，按照流程来说，老人的死不是我们的责任。再加上老人无儿无女，老人死后也没有人来处理他的身后事，所以最后由医院出面，将老人妥善安葬，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
“如果说张医生前段时间有出什么问题的话，我想应该就是这件事了，不过，我觉得这事应该和张医生的死没有关系，那个死亡的大爷没有亲戚，最后遗体火化和安葬都是由我们医院出面办理的，不可能有人为了这件事而报复张医师。”
圆脸女孩一口气将她所有想说的话都给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