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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在听雨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当街行凶的周耀祖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发的狠厉,似乎是想警告这些人,想来个杀鸡儆猴。在这样下去恐怕是要打死人了!
林澈走到听雨轩的诗刊那,将诗稿扯了下来,定睛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好气!
周耀祖估计是打累了,歇了一会儿,手下的下人立刻端过茶来。
“少年您喝茶!”
周耀祖端过茶杯,激动的情绪和刚刚的剧烈运动,让他确实喉咙发干。他猛的喝了一口,却一口喷了出来。
“这么烫,想烫死老子啊!天杀的,一个两个都找不痛快!”
他正准备再次下手,突然看到有人缓缓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诗稿吟诵了起来。
“神女湖边听雨轩,举杯对饮话情绵。春风绿柳无限好,未见神女夜难眠。好诗,好诗啊!“
周耀祖一听,这不是自己的诗吗?
“你是何人?拿着我的诗稿作甚?”
林澈故作懊恼,没有报上姓名。
“原来是公子的诗啊,妙啊,真是妙啊!”
周耀祖一听,心情顿时大好,得意洋洋的说:“你们听听,听听,这才是懂诗的人说的话,来来来,兄台,麻烦你给他们这些没见识的秀才们赏析一下!”
这时的周耀祖十分的客气,就等着人去给他拍马屁。
林澈接过话来。
“这诗真是写的秒,神女湖、听雨轩、话情绵、夜难眠,有情有景,仿佛诉说着一个思春的少男,内心的激荡,尤其是最后两句更是直抒胸臆,良辰美景虽好,睡不到神女就想发牢骚,真是难得的风流淫诗啊!”
周耀祖像是刚烧好的火,又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真是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
“哈哈哈哈……”
周围的文人纷纷点头,拍手叫好!
“别笑了,都别笑了!你这个混账小子,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小爷我不收拾你!”
周耀祖真的是怒不可遏,提起脚就是踹了过去,突然有一块小石子急速的从周耀祖身后击打过去,正中他的膝盖内侧,周耀祖扑通一下单膝跪地跪在了林澈面前!
“你!你敢打我?”
周耀祖又怒又惊。
“周公子你可别误会啊!你是被人从后面打的,我可站你前面啊!”
林澈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突然又一个石子打了他的背,周耀祖立刻像是被推了一把一样,鞠了一躬!
“周公子,万万不可呀!你这是在给这位书生道歉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弥陀佛!”
林澈表现的很惊讶!
“谁在后面扔石头砸老子,给我找出来打死他!”
周耀祖显然是怒不可遏了,下人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害怕这个混世魔王暴怒,只是他们也没看到是谁打了他!只能对后面的人一个个怒目而视,一个个排查。
“那有人跑进石头巷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周耀祖立刻暴起。
“给我追,追到打死他!”
立刻带着人去往石头巷跑了去。
林澈这时扶起书生说道:“没事吧!以后可要小心点,那家伙不是个好惹的主!”
书生被打的确实是不轻,拱手称谢道:“多谢兄台,在下鲁士元,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林澈!”
周围的士子文人都听到了,这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人原来叫林澈。有些来京不久的人自然不知道是谁,就连一直在京都的人也都不认识,只是莫名的觉得耳熟,可是有记不太起来。毕竟将近五年的时间,当初一个毛头小孩的荒唐事也早就被人遗忘了。
“多谢林兄!”
“不必客气,鲁兄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二人刚刚拜别,铁牛这小子就赶紧凑了过来。
“嘿嘿少爷,刚刚我配合的怎么样!”
“可以的铁牛,最佳男配角啊!哈哈哈!走,进去喝……”
这“茶”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有个声音在喊:“林澈!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了!”
眼前走来一个穿着淡黄色华服的少年,看着是比林澈稍微高一点,不过比林澈还要大三岁,今年已经十八岁,面容方方正正,鼻子有些浅,不是别人,正是安乐王府的赵奕韬世子。
“哎哟喂,我的天哪,佛祖保佑今天能与世子您相遇,真是难得啊,老王爷最近是不是提不动刀了啊!”
林澈打趣道,赵奕韬这小子虽然年纪长几岁,但是林澈倒是丝毫没有在意的,以前还是经常被林澈给耍了。
“你小子,我出门逛逛茶馆,来来这读书人来的地方,我爹怎么会提刀啊!”
赵奕韬碰上他也没啥硬气的,就怕碰上无赖嘛!
“亏你还知道是读书人的地方,刚刚这闹这么大的事你这个世子爷也不来管管?我怕老王爷知道了,真是提着刀追着你满街跑哟!”
林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虽然以前觉得赵奕韬虽然爱玩,但也是正直的人,面对这样的事,不该会是冷眼旁观的人啊!
赵奕韬突然脸上有那么一丝丝尴尬,但转眼换了个话题。
“你这回来了都不说一声啊,如今大家年纪都大起来了,正是好一起玩的时候,来来来,今天啥也别说了,就当我为你接风洗尘了,怕是你在大觉寺应该也憋坏了吧!”
林澈倒是觉得正好,反正也好久不见,更何况今天本来就有安排,不是正好可以有个人买单嘛,刚好爽上一把。
二人先上了听雨轩的楼上,听雨轩是文人骚客聚集的地方,所以一半都是较为开放的,在二楼不有少量雅座,一般都是要预约的,不然有钱也排不上,毕竟能预定的都是氏族豪门。
二人坐在二楼靠近湖边的一处窗口坐下,突然店老板来着纸笔过来,林澈还在想,难道喝个茶还要立字据?
只见掌柜的来到林澈跟前,将笔墨纸砚端端正正的摆好。
“公子,请!”
“请?请什么?”
林澈顿时糊涂了。
“哈哈哈!你不会是不知道这听雨轩的规矩吧?哈哈哈!”
这赵奕韬算是被林澈逗的肚子疼,林澈还是不明白其中意思。
“也难怪,以前你就喜欢跑去大茶馆这种地方看戏和大碗茶,不知道这边的规矩也正常,刚刚你把那周耀祖的诗稿从诗刊上拿了下来,并且在众人面前诵读批判,那你就得补上一首,这个就叫‘打榜’!”
听完这赵奕韬的一通解释,林澈才明白这周耀祖当时为了上这个榜,还花了不少钱给这店老板,店老板迫于威压,就在原来那首在榜的诗旁边加上了他的,不想那个二世祖还强行给人撕了去,后来再强行给那人塞银子摆平了。
“我这才疏学浅的,实在是难以为诗啊!”
“你可别谦虚,当年你在拂翠苑的一首‘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那可是我家老父亲和宫里的太后奶奶可都是赞不绝口啊!”
赵奕韬一想,当时家里的老父亲还因为这个把自己骂了一顿,说是不成器呢!
这就叫林澈为难了,他不是不会,只是这个诗词一出吧,不出名也尴尬,只能是自我欣赏,出名吧这所有的乐坊、教坊都唱,被家里的老父亲听到了又要说靡靡之音。
哎,而此时刚刚围观后为自己鼓掌的士子,在这听雨轩的还不在少数,都在期待着自己的佳作,真是骑虎难下。
林澈想想,世人都爱风花雪月,古今传奇,自己在大觉寺这段时间,突然觉得山里的生活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周围的农家还经常送菜到庙里给大家,于是他转念一想,运起笔来,在纸上挥毫。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此诗一出,众人皆是拍案叫绝啊。再加上赵奕韬这无心插柳的告诉了在座的各位士子,那首著名的‘对酒当歌’也是出自这个少年的手笔,真是叫人无不赞叹啊!
京都之中,这种消息算是传播的飞快啊,什么‘对酒当歌’作者重出江湖,一手新诗又是惊艳文坛啊之类的,茶舍、酒馆、教坊乐坊还有青楼这些个地方,像这种文人最爱去的地方,那估计是最早听到的,还好这首诗并非风花雪月之调,就盼着乐坊的大师手下留情,不要作曲传颂吧。
林澈只是觉得很尴尬,毕竟没想到自己本来见义勇为的义举,本来做好事不留名,结果还是以一种的更加张扬的方式告诉了别人自己的姓名,这下和周耀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本是他不想做的,毕竟下山就和大师答应过要小心谨慎。
在一众士子的叫好声中,二人不久后就商量着离开,赵奕韬以结账为由,让林澈在外面等他,林澈本就好奇,按照以前对赵奕韬的而了解,并不是给作诗喝茶的主,他便打开了“听风”、“观微”、“招魂”、“猎兽”构建的探知领域,想看看他今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楼上,赵奕韬进了门,拱手作揖。
“四哥!今日这事……”
“无妨,耀祖做事太过了,是该收敛下了,你去吧,我对这个林澈倒是颇感兴趣了!”
说着,这个四哥端起茶杯,细细的品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赵奕韬下来了,林澈正若无其事的站在楼下等他。
“干什么去了,结个账要这么久?”
林澈有点不耐烦的说到。
赵奕韬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没事,就是你这诗写的太好,老板拖着让我以后常带你来,让他这个听雨轩能够第一时间得到你的佳作。”
林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的问了下去。下一站,那就是拂翠苑了,
真是有些激动啊,不久就能见到小仙女了,今天这身打扮还可以,等哪天找个机会再去定作些衣服,和仙女见面总是要帅气逼人一点才好啊。
拂翠阁,京都第一的花坊,这里的姑娘色艺俱全,无数人梦寐的温柔乡,所有人都向往的风花雪月之地。
虽然林澈自小就喜欢这里,但更多的是这里的曲,真的是全京城最好的,每次来点上醉仙八碟,品上一壶君莫笑,再听上几首曲子,这就是京都最爽的事情了。
今日林澈故地重游,倒是欣喜不已,他和赵奕韬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对于拂翠阁格外的期待。
赵奕韬打趣道:“今晚你要几个?哥哥我不跟你争,你先来选!”
林澈自然心里欢喜,不过今天他只想看看小仙女的表演,没有采花的心思。
“我就要一份醉仙八碟加一坛君莫笑,外加一个最好的位子,今晚纯看表演,不做其他的。姑娘你自己随意,不必迁就我!”
赵奕韬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个异类。
“你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庙里呆傻了,还是担心哥哥没带够钱啊!别说这些没用的,点起来!”
林澈坚定的跟他再说了一遍,赵奕韬这才相信,不过他觉得也好,他最喜欢的依云和如霜姑娘要是和人分享恐怕心里还会有些不甘呢。
柳姨娘看着世子来了,那叫一个勤快,再仔细看了看林澈,这位贵公子看着眼熟啊,不过一下子竟然叫不上来名字。
“柳姨娘这是贵人多忘事啊!林莽!”
柳姨娘一下子就对上号了。
“哎呀呀,林公子啊,这么多年未见,这真是一下子长得俊俏挺拔,奴家都快认不出来了啊!听说您去了大觉寺,我们这都说您是嫌弃我们这红尘之地遁入空门了啊!来来来,里面请!”
“柳姨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啊!”
林澈见着这柳姨娘,五年的时间竟没有在脸上留下一丝变化,她这八面玲珑的性子,依旧是那样圆滑。
这位子坐在正台前,最好的天字号桌,诗诗姑娘的表演还要晚些时候,这二人便先喝了起来,应该说是四个人,这赵奕韬左拥右抱的,基本上抱走了这拂翠苑的两支花啊,这依云和如霜姑娘,一口一个世子呀、想你呀的,赵奕韬这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来来来,林澈,走起来,你这来到拂翠苑还这么端着干什么,在这里要释放,玩起来!”
赵奕韬举着酒杯,和他碰杯走了起来。
突然乐起,朱红的帷帐被轻轻拉开,满堂男人炙热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台上,顿时让其他的姑娘黯然失色,但许多姑娘也很期待今日会是什么曲子。
全场的浪子都是看向台中间的诗诗姑娘,而林澈,此时却看向了左边一个正在抚弄着琴的姑娘,她面带白色面纱,精美的眉眼就像是夏日夜晚的银河,璀璨、多情而迷人,他痴痴的看着那位姑娘,连酒杯都没有再拿起来。
而小仙女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看向了正中间那位一袭黑青色锦衣华冠的公子,四目相对,就像一江春水流淌过心间,又像是一阵山风迎面扑来。
是他,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