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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左右,听到门铃响,舒窈就忙下楼去开门。
客厅中,安柔抱着政儿在看电视,小家伙看到妈妈下楼,急忙举起两只小胳膊,示意要抱抱。
舒窈忙着要去开门,只能对儿子微笑的摇摇头,然后绕过沙发,径直去了玄关。
门一推开,舒窈就愣住了。
本以为是林墨白,但此刻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厉沉溪。
俊逸的脸庞上寒霜遍布,冷冽清隽的周身深蓝色西装,裁剪得体,熨烫的连一丝褶皱都不曾出现,一丝不苟的亦如他这个人一般。
全身上下笼罩着淡淡的寒凉,和周遭融融夜色交汇,璀璨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漠然的毫无表情。
“看见我很吃惊?你以为是谁?”厉沉溪凉薄的声线开启,话语中带着几分明知故问。
舒窈迎上他的视线,美眸微微攒动。
她最擅长的,除了各种各样的金融分析和操作,还有一个,那就是心理分析。
不管是谎言,实话,隐藏的秘密,藏匿的心事,她都可以通过人细微的表情洞悉清楚。
而此刻,她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的惬意。
那种感觉,恍若做了什么‘坏事’过后的庆幸和得意,所以,舒窈下一秒马上想到,林墨白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念及此,她马上关门,转身就想回去拿手机。
厉沉溪还不等迈步,玄关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
刹那间,俊脸上黑云笼罩,雾霾遍布。
舒窈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客厅,拿出手机,才看到林墨白半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息,他临时接到医院的任务,出差伊朗几天。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不然,以厉沉溪的性子和手段,她真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放下手机,回过身,发现那犹如冷山般的男人没有跟进来,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舒窈忙再来到玄关,打开门,厉沉溪还没有离去。
只是斜身依着一侧的围栏,点了支烟,修长如玉的大手夹着,星火一明一灭,在微凉的夜色中,美的犹如一幅画。
舒窈打开了门,换鞋迈步出去。
和他一起在夜幕中乘凉,心底一种复杂,在悄无声息的流窜。
曾几何时,年少时的她,连抬头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小小的欢喜,只能偷偷的藏在心底。
她喜欢他。
更爱他,爱了十几年。
偷偷的调查有关他的所有事,星座,血型,喜欢的东西,崇拜的偶像,座右铭……
就像追星族对偶像的仰慕,总是做一些毫无边际的事情,但在她年幼的心中,却是最美好的。
有人说,永远都不要在十六七岁时,爱上一个人,因为情窦初开,那个人会成为你的最爱,得不到,忘不了。
一直藏在心底,难熬,难舍。
而舒窈爱上他的时候,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相比之下,这份情,她又怎可能忘怀,舍掉……
完全沉浸
自己思绪中的舒窈丝毫没有注意身侧的男人,以至于厉沉溪忽然出声,还足足把她吓了一跳。
“这房子你买的?”低沉的声音,语气一贯的寒凉。
舒窈点了点头,敛下凌乱的思绪,视线凝望天际,水汪汪的大眼睛映满了不知名的惆怅。
“舒氏那边,有什么打算?”他再度开口,沉冷的嗓音如旧。
她摇摇头,暂时没有想那么多,舒氏的情况,不管是好是坏,都没到她收拾烂摊子的时候,目前只能先放着。
厉沉溪眸光愈沉,“听说你把你母亲接回来了,住在一起?”
舒窈抬眸,撞入他漆黑如墨的视线,旋即点了点头。
“政儿呢?”他又问。
她转眸眼色朝着公寓递了下,示意孩子在房子里。
“这里条件还凑合,交通也算便利,只是让政儿住在这里,太委屈了!”厉沉溪环顾四周,说出了真心话。
舒窈情不自禁的扯了下唇,对于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厉沉溪来说,这种高档的复式公寓楼,都不堪入目,像贫民窟,但对她来说,只要有家人在,就算陋室,也是天堂。
他冷眸捕捉到她脸上的一丝浅笑,不可否认的带着一丝轻微的嘲弄,目光眯了眯,“你觉得这里很好?”
舒窈当即点头,丝毫不加犹豫。
虽说购置房子有些仓促,但无论位置,还是格局,乃至房屋的装修风格,都很满意,她觉得物超所值。
厉沉溪却笑了,冷冽的俊颜浅然的笑容,满含意味不明的深意。
笑容敛去的刹那,他另句话也脱口而出,“为什么带着孩子离开?”
舒窈想过他会问,也想过可能在某个时刻,他突然降临,来质问自己。
只是没想过,两人也会像刚刚那般,平静自然的对话,犹如相识多年的老友。
她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复杂。
倏然,他伸手端起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舒窈和自己对视,“不会说话,就用手语,为什么带孩子离开?”
舒窈看着他,眉心蹙起。
不耐的拨开他的手,她仍旧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是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中更多的,还是失落,不满,亦或者在生闷气。
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抱着孩子去他公司,等了整整一天,看到的只是他和韩采苓成双入对的一幕。
还有他这么多天的奔波,宁可搁置得之不易的CCU项目,也要为韩氏分忧操心,厉沉溪啊厉沉溪,还怎么证明你不爱韩采苓?
她的拖沓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厉沉溪快速上前,一把握住了舒窈的细腕,用力一箍,直接将人扯进了自己怀中,捏起她尖尖的下巴,冷道,“舒窈,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抱着我的儿子,离开我的家?嗯?”
那也是她的儿子好不好!
不想和他分辨,舒窈只是用力的挣脱,想要逃出他的桎梏,却丝毫无法撼动。
取而代之的,还被他顺势抵在了院内的大树上,厉沉溪烦闷的喘着粗气,面色早已冷沉如冰,微微的侧过头,倾覆在她耳畔,声音低沉,“你是不是……害怕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