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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牵马走到大街上,祁渺还有些恍惚。刚才的一切,在她眼前不断闪过,她忽然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她把玉佩还给李丛信后,开口问道:“丛信师兄,这一切该是你早就谋划好的吧?”
李丛信听了她这话,眉毛一挑,“怎么?后知后觉啊?”
“果真是你算计好的。”祁渺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和那谢先生早就商量好了,唱的一出双簧吧?
“你高看我了。谢豫生什么人,你刚才又不是没见识过,他是那种可以让人随便摆布的人么?”
祁渺点点头,“也是,象谢豫生那样的人,他若不是真觉得好,未必就肯认输。”
“我只是事先收集了点消息,对朝天楼和谢豫生多了些了解而已。”李丛信眯笑着说。
“哦,前些日子你偷跑下山,不会是为这事来了黎阳吧?”
“嘿嘿!”
“我就不信了,你这么做,只是为了白吃白喝这一顿酒菜?”
“当然不止这一顿酒菜,有了这块玉佩,只要朝天楼不倒闭,今后我们每天都可以来白吃白喝。”李丛信晃了晃手中的玉佩,那欢喜的模样,象是占到了天大的便宜。
“我怎么总觉得这事,没你说得那么简单。”祁渺皱了皱眉,李丛信的话不可不信,又不能全信。
祁渺话音刚落,前面街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街上的人群也骚动起来,行人纷纷提足狂奔,四下里躲避。
祁渺甚觉奇怪,正待找人询问,只见一小队士兵骑马飞奔过来,边走还边大声吆喝:“两边行人,速速回避!”
马的速度很快,全然没有顾及街上的行人。好些人因为来不及躲避,被马踢倒在地。
路边的一些摊点,也被掀翻了,货物散落在街面上。那些从地上爬起来躲藏在一边的小贩们,虽然心疼自己的货物,却没人敢上前去收拾。
“这些人怎么能这样,把黎阳城当放马场了,横冲直撞,踢伤了人也不管。”祁渺说着话,上前一步,把跌倒在自己面前的一位老大爷搀扶了起来。
骑马清道的士兵过后,大街尽头,只见一群杀气腾腾的带刀侍卫,足有上百人之多,护卫着一辆豪华的巨型黑色马车,缓缓地行驶过来。
那黑色马车很大,从车辕到车厢尾,足有两丈有余。马车的顶上装饰着以鸟羽编制的华盖,华盖的里子为金色,顶盖的四角各镶嵌着一只朱雀,下面悬挂着长长的金色流苏。
令人奇怪的是,除了车门,这辆马车的四周没有一个车窗,车厢装饰也极为简单,只用金粉描绘出简单的云纹作为装饰。只是车厢的板材看起来黑黝黝的,十分的冷硬粗粝,似乎是精铁所铸。
马车看起来很沉,前面拉车的六匹健壮的枣红色骏马,似乎也有些吃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沉重,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那些带刀的护卫人人敛目屏气,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颇有些如临大敌的味道。
目送黑色马车走远,祁渺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谁啊?居然用精铁铸造马车,带了那么多护卫,还有士兵清场开道。不会是皇宫里的什么重要人物出行吧?“
“还能是谁,周丞相周阎王呗。”老大爷说了一句,那语气有怨恨,更多的却是畏惧。
“是他。”李丛信转头望了一眼老大爷,眼神闪烁不定。
“就是周琦,除了他没人敢这样。”老大爷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朝祁渺鞠了一躬,“多谢姑娘,今日这生意没法做了,老汉去收拾一下,回家早些歇着。”
祁渺帮着老大爷把散落在街上的白菜、山药等物,收拾进竹筐里,看着他挑着担子往前面走去,这才回转身来。
她一眼瞥见李丛信呆立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双眼紧盯着远去的黑色马车,脸色异常的苍白,不由心里一惊。
刚才听老大爷说,黑色马车里坐的人是南靖的丞相周琦,看李丛信现在这个样子,很不正常。这个周琦,不会正好是害死李丛信一家的那个奸相吧?
这么想着,祁渺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真是周琦的话,李丛信此时的心情,该是何等的难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何况是灭门的仇人。
“丛信师兄!”祁渺疾步走到李丛信身边,连唤了两声,也不见他回答,她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把。
“哦,我没事。”李丛信这才回过神来,双眼却仍然紧盯着黑色马车消失的街角处。
“丛信师兄,你知道那个荣王府在什么地方吗?我们还是早些找到荣王府,我师父该等急了。”祁渺大声问道,试图转移李丛信的注意力。
三休真人前几日便到了黎阳城,和他们约定在荣王府相见。
“荣王府在城东,你们随我走。”李丛信阴沉着脸,翻身上了马,朝一条小巷子走去。
祁渺和王楫急忙骑马跟了上去。
等三人骑马绕行了半个黎阳城,来到荣王府面前时,祁渺又是吃了一惊。
这荣王府坐落在黎阳城的东南面,位置不算很偏僻,四周却连个像样的人家都没有。
王府前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废弃的垃圾和疯长的杂草,空荡荡的,别说见不到半个人影,连阿猫阿狗也不见一只。
那两扇临街的正大门,早已脱落了朱漆,门板上全是坑坑洼洼,镶嵌的铁钉也是锈迹斑斑。整座府邸看起来十分破败不说,门上还贴有官府的封条。
“这就是荣王府啊?”祁渺问李丛信,她一直以为荣王府应该是一座很豪华的府邸,比不上皇宫气派,至少也应该是威严壮观。
“这里就是荣王府,你看那匾额,上面写着呢。”李丛信用手指了指大门上方。
祁渺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大门的正上方,果然挂有一块匾额,因为歪斜的厉害,上面又布满了灰尘,她刚才还真没注意到。仔细看那匾额,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正是“荣王府”三个大字。
“看这样子,这里应该废弃很久了吧?好好的一个王府,怎么就败落成这个样子了?”祁渺摇头叹息。
“荣王李威是文宗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当今成宗皇帝李蕴的哥哥。十四年前,他率领五万人马,击退了入侵南靖的东阳的十万大军,战功卓著,文宗皇帝便赏赐了这座府邸给他。这荣王府,当年可是气派得很,除了皇宫,黎阳城里还真找不出比它更大更有气势的府邸来。”
李丛信说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谁知这荣王府的繁华,只是昙花一现,前后也才两三年的光景,就成了过往云烟。当今成宗皇帝继位后,荣王因谋逆罪,全家被抄斩,这府邸也被朝廷没收了。”
“好好的,怎么就谋逆了?难不成这荣王与成宗皇帝抢位子不成?”祁渺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