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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正将书籍放好,重新又将封套套上,便收在身边。
司马正一直有几个疑问在心头萦绕,随后便开口问陆修静道:“师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圣旨又是怎么拿到的?”
陆修静责怪道:“你还说,若非我及时赶到,你恐怕已经没命了。”
司马正脸上一红,此时回头想想,觉得自己甚是鲁莽,便惭愧说道:“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陆修静听得司马正知错,转而安慰道:“好在大家都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已是万幸。”
于是,陆修静便将司马正离开九霄宫后发生的事情说了。
原来,司马正不管不顾地离开九霄宫后,马罕便让陆修静起草奏章,打算赶去建康,面见皇帝。
在当时,若有地方奏章要呈交皇帝,都需先递交给地方官员,之后由地方官员再逐级上呈,最终才能到达皇帝手中。
于是,马罕、陆修静二人便一同下山,找到丹徒尹何尚之,向他递交奏章。
二人从何尚之口中得知,皇帝近来身体渐渐好转,现今正在汤山温泉休沐。
这汤山温泉,就在丹徒与建康之间,距离茅山很近,乃当时皇家御用温泉,自古有名。
二人得知此事后,便改变主意,决定潜入汤山,直接面见皇帝。
马罕与陆修静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汤山,见汤山温泉周围,已被众多羽林侍卫严加看守起来,想来,皇帝确实就在温泉之中。
二人艺高人胆大,当即便潜入温泉,面见皇帝。
皇帝一见马罕到来,大是惊讶,又见马罕神情严肃,便知他为何而来。
当下,皇帝也不问马罕如何潜入温泉之事,只是殷勤招待二人。
于是,马罕便晓以大义,述说檀家对朝廷的忠诚,皇帝听后,也对檀家之事略感歉疚。
最终皇帝亲笔这下诏书,决定赦免檀道济孙辈众人,并且答应马罕,第二天就大赦天下。
二人拿到诏书后,便想离开汤山,前往檀家,可皇帝强留马罕陪同。
二人无奈,马罕只得留在汤山,差遣陆修静赶往檀家宣布赦免诏书。
陆修静离开汤山不久,在道上无意间见到慧琳和尚。
陆修静见他匆匆忙忙,想来又不知要做什么坏事,而且陆修静心中笃定,檀家之事,与此人必脱不了干系。
于是,陆修静便跟在慧琳后面,一路跟到了蒜山,故而恰巧救了司马正等人。
司马正听后,心中暗叫侥幸。
随后,司马正愤怒地说道:“这皇帝也真够毒辣,杀人全家,自己还有闲心去那什么温泉,当真是没心没肺!”
陆修静答道:“檀家之事绝没有这么简单,定是那慧琳和彭城王刘义康从中作梗。”
司马正不解道:“这彭城王又是什么人?”
陆修静在马臀上抽了一下,那马吃痛,便跑得更加快了。
随后,陆修静回答道:“此人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皇上一直身体不好,长久以来,都是由此人主政,和慧琳狼狈为奸,为了一己私欲,已害了不少人。”
司马正此时哪里懂得这些争权夺利之事。
只是檀家倾覆,司马正心中大是难过,觉得皇帝刘义隆、彭城王刘义康和慧琳和尚这些人,都不是好人。
司马正此时忽然想起封易、陈涛二人所说过的话,便和陆修静说道:“师兄,我还有一事不明,先前,我跟踪慧琳府上的两个侍卫时,听他们说在找藏宝图,可是后来慧琳怎么又要走了那本诗集?二者可有关联?”
陆修静思考一番,心中对于此事毫无头绪,说道:“我只听说,江湖上,各门各派都在抢夺东吴孙皓的佩剑,说藏宝图便在佩剑之中,没听说与那诗集有关,此事回去应当禀报师傅,让他老人家定夺。”
此后,二人快马加鞭赶回茅山。
回到九霄宫后,二人到得马罕所住精舍,见马罕已经回来,便将一路发生的事情,捡重要的说了。
至于诗集和藏宝图之间,是否有关联,师徒三人都是难解其意,当下不再多提。
马罕听闻陆修静被慧琳打了一掌,便赶忙帮陆修静疗伤。
马罕一边帮陆修静治疗伤势,一边说道:“适才我和皇上交谈了许久才知道,檀家谋反一案,大多是彭城王在主持。”
司马正坐在一旁,插口道:“这彭城王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马罕听司马正这般说,眉毛一扬,怒道:“小小年纪,口不择言!我还没治你私自下山之罪呢!”
司马正见马罕发怒,不禁害怕起来,低着头说道:“师傅,我知道错了。”
马罕“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陆修静赶忙为司马正开脱道:“阿正这次虽然鲁莽,但好歹救了几个檀家人的性命,又在慧琳等人面前,扬了我派威风,也算立功,师傅就不要动怒了。”
马罕笑道:“又是你这师兄来做好人。”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司马正本以为自己又要受罚,但见师傅转怒为喜,这才放心下来。
其实,马罕心中何尝不高兴?只因自己关门弟子,初次与人动手,便大获全胜,心中自然是高兴得很呢。
不多时,马罕便已查看好陆修静伤势,说道:“还好,并无大碍,只是,你这几天,需要多多休息,走不得太多路,大致一个月左右,便能痊愈。”
陆修静答道:“多谢师傅。”
随后,马罕说道:“适才,皇上与我说,近来彭城王的一些举动,很是奇怪,看起来都是另有隐情。”
陆修静听马罕如此说,大惊道:“莫非,彭城王和慧琳他们……”
马罕接口道:“我还不能确定,只是已经有了苗头,此事我自会留心。你暂且不必担忧。”
司马正在一旁懵懵懂懂,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师傅、师兄,你们在说什么事?”
马罕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私自下山,我罚你抄写《道德经》一遍。快快回房抄写受罚去吧。”
司马正只觉自己多嘴,当下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垂头丧气地说:“是,弟子领罚。”
陆修静在一旁抿着嘴,只觉得好笑。
司马正走到门口,忽然想起那个华阳洞里的人,便想开口询问。
但司马正转念一想,自己当日虽然并没有闯入禁地。
但此时师傅正在气头,若是此时说出来,万一说不清,恐怕还要受罚。
司马正便决定暂且不提此事,待得师傅心情好转,再问不迟。
这般决定后,司马正便怏怏离开,回到自己房中抄写经文去了。
司马正回到房中之后,便换了一身干净衣衫。
换衣时,司马正看着檀念初送给自己的香囊,闻到香囊发出的阵阵幽香,心中一阵甜蜜。
但转念一想,自己和檀念初此后天各一方,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每到深夜,司马正总是会想起与檀念初、萧道成过往的种种欢乐时光,但是现在,这两人都已各奔东西,想到这里,司马正自然大大失落。
此后数月间,司马正仍旧如同往常一般,每三日便往返于鸡笼山与茅山之间,其余时间,大多以习武为主。
上清派中,一如往常平静,只是最近,陆修静又出去游历山川了,马罕最近也是天天早出晚归,不知都在忙着什么。
而司马正则时常独自坐在观星台修练,而且说来奇怪,这段日子,华阳洞那人的叫声,在司马正听来,也变得越来越大。
司马正心中觉得奇怪,这么清晰的叫喊声,为什么其他师兄弟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见众人从来不提此事,自己也不便提起。
其实司马正不知道的是,自己此时的内功,已经越来越好,已经在其他师兄弟之上了。
所以这叫喊声旁人听不到,司马正却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正值盛夏,即使到了晚上,依旧炎热。
这一晚,天上洒满了闪烁的星星,如同细碎的流沙,铺成了一条银河,斜斜地躺在天空中。
司马正坐在观星台,冲击上清经第一道玄关,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这几十天来,丹田的胀痛感,越发来得快了,只练得一柱香功夫,胀痛感便会出现,但司马正却始终没法有所突破。
司马正正无奈间,忽见观星台北面,一个人影闪进树林,司马正定睛细看,发觉不是别人,正是师傅马罕。
只见马罕背后背着一把宝剑,手上提着一个竹篮,快步走进树林小道,往后山去了。
司马正此时好奇心起,便起身带着剑,跟在马罕身后,走向了后山。
行不多时,司马正远远看见,马罕站在“华阳仙境”的石碑面前,将篮子放在地上,喊了一句:“吃饭啦。”
洞中又传来那人的声音:“有劳师傅,我还是想不通……”说着,洞中便传来阵阵嚎哭之声。
马罕只是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司马正这才知道,师傅是送饭来给洞中那人的,但是听那人叫马罕为“师傅”,心中不禁一动:“这是我派哪位师兄?”
忽然,只听马罕喝道:“是谁!还不出来!”说着,便把头回了过来,看向司马正的方向。
司马正一路跟着马罕,生怕被马罕发现,所以始终和马罕离得很远,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司马正见已被师傅发现,便低着头,讪讪地走了出来。
只听马罕又喝了一声:“是你!”
司马正吓得脸色苍白,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于是抬起头向马罕解释。
抬头看时,便发觉马罕此时并非看着自己在说话,而是看着自己右边几丈远的地方。
司马正向右边看去,星光下,树林间,隐约看见黑乎乎一个人影,正从一棵大树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只听树后那人阴森森地说道:“师傅,你还真是偏心得紧啊!”这声音听起来,又尖又细,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