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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干戈岂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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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正正得意间,敌人杀招已到眼前。

    那人身手快极,而且又是突然出招,司马正此时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站在那里,闭目待死。

    “小辈无礼,还请大师恕罪!”又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司马正身后忽然响起。

    这二人来得实在突然,司马正只听头顶上“嘭”一声闷响。

    司马正听到头顶声响,本能地蹲下身子,抬头看时,大吃一惊,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原来,在司马正头顶上方,两只手掌正手掌相对,僵持在一起。

    直到这时,司马正方才反应过来,于是迅速逃开,待得相距那二人一丈左右时,才敢回头。

    司马正定睛一看那对掌的二人,一人身着道袍,清雅俊秀,正是陆修静。

    而另一人,自己却不认识,看那人是个和尚模样的人物,眼神凌厉,细皮嫩肉,四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绸缎衣服。

    司马正心中一阵后怕,若非刚才陆师兄出手相救,自己已经命丧敌人掌下。

    此时,檀念初已经跑到司马正身边,挽住司马正手臂,问道:“阿正,你没事吧?”

    司马正见檀念初来到身边,心中的惧怕顿时烟消云散,一股甜蜜之意涌上心头,笑着答道:“不碍事。”

    就在此时,只听那和尚说道:“我今日倒要领教一下,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天罡掌!”

    说完,那和尚又催动掌力,左掌提到胸前,而后,一掌打向陆修静,口中喝道:“再接我一掌!”

    陆修静见敌人掌力霸道,右足在地上一跺,真气汇聚手臂,随后右掌击出,又是“嘭”一声闷响,和敌人又对了一掌。

    两人四掌相对,一时间难分高下。

    随后双方一使力,各自退开几步。

    陆修静看了一眼自己双手,发现掌心发黑,随后竖起拇指,赞道:“慧琳大师的“无常黑白掌”果然厉害。”

    司马正心中一震:“原来此人便是慧琳和尚?”

    那慧琳和尚,双掌在胸前一错,说道:“看你接得了我多少掌!”说罢,掌力催动,又攻向陆修静。

    陆修静知道慧琳和尚武艺比之自己,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不敢怠慢,专心应对。

    只见慧琳和尚右掌劈到,陆修静向右侧身,慧琳左掌又攻陆修静腰间。

    陆修静脚下踏着“天罡步”,左右腾挪,躲开来招,手上使开“天罡掌”,与慧琳斗在一起。

    二人瞬息间拆了数掌,每一掌都招猛力沉,掌风呼啸。

    慧琳和尚掌法霸道,陆修静以阴柔掌力与之抗衡,二人一时间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司马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天罡掌”配合上本门内功,竟然有如此威力。

    只见慧琳和尚左掌向左横扫,攻陆修静肩头。

    陆修静眼见掌到,右掌击出,打向慧琳手臂。

    哪知慧琳这一招乃是虚招,左掌击出一半,便即收回,而右掌后发先至,已打向陆修静右边肩膀。

    陆修静知道不妙,右脚立刻自“天伤”位踏进“天巧”位,双腿摆成弓箭步,就这么一矮身,便躲过慧琳右掌。

    陆修静左掌运劲,直劈慧琳左腿。

    慧琳左腿使力,脚一抬,正与陆修静来掌相对,二人功力相当,这几个来回,又是不分胜负。

    慧琳随后站定,冷笑一声:“果然厉害。”说完,又抬掌攻向陆修静。

    陆修静性格恬淡,本不在意胜负,只是这慧琳与自己武功相若,若是有意忍让,只怕自身难保。

    此时陆修静只得施展全力,以命相搏。

    陆修静左掌在上,掌心朝下,与胸口平齐,右掌在下,掌心朝上,与肚脐平齐,暗暗催动真气。

    随后右掌先出,自下而上,夹带劲风,“呼”一掌“正立无影”打向慧琳面门。

    慧琳“无常黑白掌”也非等闲,左掌浑圆成盾,挡住陆修静这一招“正立无影”,随即右掌劈陆修静肩头。

    哪知陆修静左掌自上而下,一招“挟山超海”,直取慧琳“檀中穴”。

    慧琳见这一掌来得凶猛,不得不防,只得撤掌护身。

    陆修静两次攻击均未能得手,掌法忽然自深沉转为迅猛,左右掌快速交替出掌。

    慧琳一时间眼花缭乱,不住倒退,看准时机,“无常黑白掌”击出,“啪啪”两声,和陆修静对了两掌,便借势退开。

    慧琳眼见天罡掌如此精妙,口中喝彩道:“好一招“撒豆成兵”!”

    慧琳口中喝彩,手上不停,掌法变为指法,使出自己生平得意武功“怒佛降魔指”,指法轻巧,招招点向人身各处大穴,端的厉害无匹!

    陆修静见慧琳弃掌换指,自己便以不变应万变,仍是“天罡掌”应对。

    慧琳这套武功虽名为指法,可是一经施展,看起来如同爪法,却又比寻常爪法多了许多变化。

    慧琳一爪伸出,五根手指分点陆修静胸前五处穴道。

    陆修静一见便知厉害,当下又踏天罡步闪躲。

    慧琳这次如影随行,陆修静踏到哪里,他手指便跟到哪里。

    陆修静知道只要一旦让慧琳手指点到,便是身上某处穴道被制,哪里敢有一点怠慢!

    二人缠斗多时,双方都已大致知道对方路数。

    慧琳每次见陆修静脚踏天罡位,都在心中暗暗记住步法。

    不多时,慧琳便察觉到,每次陆修静移宫换位时,掌法也会跟着脚步变化,只不过,总有几个天罡位,是没有掌法配合的。

    慧琳记住二、三个没有掌法配合的方位,便暗暗等待机会。

    果然,待到陆修静一脚踏进“天满”位,慧琳知道这一方位没有掌法配合,当即便运足功力,十指攻到,一把便抓住陆修静左臂。

    陆修静心中一惊,只觉左臂顿时失去知觉,知道自己左臂几处穴道被制,脚下立刻移位,由“天满”位入“天损”位,右手一掌“回风返火”,结结实实打在慧琳左肩。

    慧琳“啊”一声,随即撤手,身子一蹲,右手一掌击中陆修静右胯,只见陆修静身子晃了几晃,便要摔倒。

    陆修静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稳住身体,右手变掌为指,忽然点向慧琳头上“神庭穴”。

    这“神庭穴”位于人额头上方五寸位置,乃是人体三十六大穴之一,一旦点中,轻者头晕眼花,重者立时丧命。

    慧琳见敌人手指点来,赶忙躲避,饶是如此,“神庭穴”还是被陆修静手指微微擦了一下。

    慧琳顿时头晕目眩,向后连连倒退,最终还是没能站住,一下跌坐在地上。

    而陆修静往后退开几步,随即右手在左臂上迅速按揉,解开被制住的几处穴道。

    司马正见师兄得胜,赶忙上前,说道:“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陆修静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对慧琳说道:“大师武功,当真是高深莫测。在下甘拜下风。”

    慧琳此时已缓缓起身,见陆修静给自己点了几处穴道,又中了自己一掌,仍然像没事一样,心中大为奇怪。

    又听陆修静还在说这种场面话,慧琳只是“哼”了一声,并未答话,心想:“得了便宜,还来卖乖。当真是惺惺作态!”

    陆修静见慧琳不答,于是续道:“我派后学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大师,惹得大师动手惩治,实在不该。阿正,还不快向大师赔罪!”

    司马正听来奇怪:“他不要脸面,以大欺小,出手偷袭,怎么还要我向他赔罪?”

    不过师兄开口,司马正只得依从,当下向慧琳行礼道:“晚辈冒失,请大师恕罪。”说话时,语气很不情愿。

    慧琳心想:“这话明里是说自己门派弟子不对,实际是在挤兑我以大欺小。”

    慧琳当下不提此事,只是说:“贵派多年来,一直受皇上恩宠,何以背恩忘义,反助逆贼?”

    这时,于夫人怒道:“贼秃,我丈夫和公公是不是逆贼,天可怜见!他们一生为国效力,最后反落得这种下场,还不是你们这些谗臣蒙蔽皇上!你们日后必定为后人唾弃。”

    于夫人说这番话时,想到丈夫音容笑貌,无奈自此阴阳永隔,不禁悲从中来,说完便痛哭起来。

    檀念初想到祖父和父亲,也是不住哭泣。

    司马正见状,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此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陪伴在她身旁。

    慧琳冷笑道:“檀道济当年敢废帝,日后就敢篡逆,当然是趁他动手之前,提早除了他好啊!”

    随后,慧琳指着陆修静,说道:“大胆陆修静,你胆敢相助逆贼,你就不怕上清派被皇上查抄吗?你若还知道悔改,赶快将她三人擒拿,还算将功赎罪!”

    陆修静答道:“何言逆贼?皇上已经下旨,说要保全檀家孙辈,难道大师还要赶尽杀绝吗?”

    慧琳哈哈大笑,答道:“胡言乱语,皇上什么时候下的旨?我怎么不知道?”

    随后,陆修静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说道:“这是皇上手书,岂敢造假,大师时常陪伴在皇上左右,定能认出皇上字迹以及印章,还请大师亲自查验。”说完,将卷轴扔给慧琳。

    慧琳接住卷轴,打开一看,见卷轴上果然是皇帝亲笔,当即无话可说。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片刻之间,一大群侍卫骑马赶到,都在慧琳身后停住。

    这些人个个披坚执锐,有的还牵着猎狗,他们人人肩头都绣着个“慧”字,如此看来,这些便是慧琳府上的卫队。

    原来,此次探子来报,说是发现了檀道济长子檀植的夫人和女儿,以及其他檀家眷属的行踪。

    慧琳便安排众侍卫捉拿其他檀家眷属,自己只带数十人,亲自去捉拿檀念初和于夫人。

    半路上,慧琳又怕人数太多,动静太大,以致打草惊蛇,故而,自己先行出发,命令侍卫跟随在后,以猎狗追踪自己气味而来。

    众侍卫多年来,只听说慧琳武艺高强,却谁也没见过他真正出手,只道这次能有幸看到慧琳身手。

    谁知,待得众侍卫赶到,见两个同伴躺在地上,身受重伤,而慧琳满身泥污,狼狈不堪。

    众侍卫见状无不大惊失色,此时又见对方人少,都想上前拼杀。

    但慧琳不发话,众人也不敢妄动。

    起初,慧琳被陆修静打败,便已有些气馁,加上后来又见到皇上亲笔书信,已觉无可奈何,本想就此作罢。

    但慧琳此时又见自己来了帮手,便说道:“放她们也行,不过,却要他们留下檀道济的一件物事。”

    陆修静问道:“什么?”

    慧琳答道:“就在那两个包袱之中。”说完,手指向檀念初和吴管家身上挎着的包袱。

    陆修静问道:“这里面有什么贵重东西,竟劳烦大师亲自来取?”

    慧琳答道:“檀道济与谢灵运关系很好,听说谢灵运死前曾送过一本自己亲手撰写的诗集给檀道济。我就要那个诗集!”

    众人听后,都是面面相觑,觉得甚为奇怪。

    只因谢灵运乃当世文坛大家,其生前所作诗歌,在民间早已编纂成册,广为流传。

    所有人都想不通,集市中到处都可以买到谢灵运的诗集,何以为了一本到处都能买到的普通诗集,如此大动干戈。

    司马正反倒觉得奇怪,心道:“那封易、陈涛不是说找藏宝图吗?怎么又冒出一个诗集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此时不便多言,司马正也就没有说了。

    陆修静又问道:“打开包袱不难,若有大师要的诗集,大师要拿走,我们自然阻拦不住,不过,拿走以后,又该如何?”

    慧琳一摆手,说道:“我只要诗集,拿到之后,自然会放你们走!”

    陆修静行礼道:“还望大师言出必行。”

    慧琳“哼”一声,说道:“难道我还能食言不成?”

    于是,陆修静向檀念初示意,将包袱打开,让慧琳查看。

    檀念初本不愿打开包裹,只是此时情势逼人,加上慧琳如此承诺,只得无奈将包袱打开,将里面东西一一取出,恨恨说道:“你看,要什么就自己拿吧!”

    众人盯着包袱,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干粮细软,一些女子衣物。

    不过,唯有两本蓝色封套的书籍,引起了众人在意。

    慧琳说道:“就是这两本书,我要的就是这个东西!”刚说完,便有几个侍卫作势要上前抢夺。

    司马正和陆修静各自向前走了一步,挡在几个侍卫身前。

    檀念初抱着其中一本书,说道:“这是我爷爷留下的兵法,这一本才是你要的诗集。”说着,手指向地上的另一本书。

    慧琳急道:“快,快,快,把那诗集给我拿来!”

    陆修静笑道:“谢灵运乃文坛大家,他的诗集,到处都能买到,何必定要这一本?”

    慧琳理也不理,只是说道:“快,交出来,我看看!”

    檀念初想也没想,一本诗集,有何可惜,便将诗集递给慧琳府侍卫,那侍卫接过诗集之后,交到慧琳手上。

    慧琳脸露喜色,如获至宝,当即便把诗集收入怀中。

    陆修静见状,说道:“还望大师莫要食言。”

    慧琳见诗集到手,对陆修静说道:“好,这次就算了,日后还望领教领教上清派高招。”

    陆修静答道:“大师走好。”

    慧琳“哼”一声,调头便走向自己的坐骑,上马时,有个侍卫指着封易和陈涛二人,向慧琳问道:“这两个怎么办?”

    此时,封易仍躺在地上,捂着伤口直哼哼,而陈涛依旧昏迷不醒。

    慧琳没好气地说道:“抬回去!难道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说完,慧琳朝司马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说道:“我记住你小子的不过如此了。”

    司马正满不在乎地看了慧琳一眼,也不答话。

    于是,慧琳在众人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地离开。

    众侍卫见慧琳得到诗集,都是大拍马屁,什么“大师出马,一个顶俩”,什么“大师出手,手到擒来”,什么“大师宅心仁厚,放这些孤儿寡母一条生路”等等。

    只可惜,整个队伍中不时传来几声犬吠狗叫,略显美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