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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这样的朝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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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若烟披上披风,披了日月星辰出了门,踩过幽深小径,踩过用尸骨而筑的路,不多时她已经站在了殿外。

    公公进去通报。

    不一会就灰头土脸的出来跪在了她面前:“陛下如今怕是……贵主还是先进去吧?”

    ……他怎么了,发疯了?

    云若烟觉得有可能。

    她示意听到了,解开了披风给身后宫人,上前推门,推了一半又停下:“你们都先离开此地吧,这件事也尽量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陛下的脾性你们应该都清楚,到时受了牵连波及……”

    她话说到一半,众人都心知肚明她话里的意思。

    忙不迭的道:“是,是……”

    云若烟这才放心推门而入。

    朝绘像是果真入了梦魇,被自己心魔所困,他躺在自己榻上,云锦棉被被他踢在了角落里,委屈的蜷缩成一团。他口里念叨不停,絮絮叨叨着的都是些前尘往事。

    “母亲,父皇……”

    “我不想一个人,我怕黑,为什么没有人陪在我身边?”

    “母亲,你不要走……”

    ……

    云若烟伸手按住他还在无力挥舞着的想把谁给驱赶了的手臂,伸手放在他额头上,刹那被那温度给吓了一跳。

    这么高的体温。

    云若烟这下也顾不得他到底做的什么噩梦了,直接大吼道:“来人!”

    “……”

    她头痛至极的想起来外面的人好像是被自己给支走了。

    哎,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云若烟悲愤欲绝的打算抽身出门,刚走两步,也不知道朝绘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伸手就挂在了她身上,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大腿。

    “你,和谁学的抱大腿?”

    朝绘委屈巴巴的蹭:“不要走,我谁都没了,就只有你了,你不要走……”

    也不知道他到底做的是什么梦,现在居然会这样恍惚的不知道今夕何夕,还说她会离开他……

    嗯。

    不过这朝绘倒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啊,虽然口头不说且生性多疑,不过他内心到底应该算是柔软的吧?

    想到这里云若烟的火也跟着散了些,她蹲下身和他对视,伸手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我去给你找御医,你发烧了,这病得看,不看不行。”

    “御医?”他咂巴着嘴重复了一遍。

    “对。”

    “不……不要御医。”朝绘突然脸现惊恐,他怔怔的松开了云若烟的腿往后退,退到书桌下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御医都是坏人,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害死了我母亲,还杀了宫里好多的女人和宫人,他们都是坏人,虽然等着看我的笑话,然后趁我脆弱时杀我……不能叫御医,不能叫。”

    嗯?哪儿跟哪儿?

    云若烟琢磨着,可能朝绘的确对御医是有心理阴影的。

    算了,她也没必要和神志不清的朝绘在这个节骨眼上争论不休。

    她想了想:“那你生病的时候该怎么办?”

    “有暗卫,他帮我找外面的大夫……”

    说起来,云若烟倒是和那位传闻中的暗卫见过一面也有过些许

    交流沟通,虽然人淡漠疏离不过却是很衷心的。

    “他在哪儿?”

    “他……死了。”

    死?

    云若烟感觉心下五味杂陈,特别是对上眼前朝绘瞬间黯然下来的眼神。

    他怔怔的重复道:“他死了,他去找他的江湖了,即便他的江湖杀了他,他也要他的江湖而不愿要我的江山。”

    云若烟看他絮絮叨叨着也不知道到你在念叨着什么,只是半疯半颠,似是许多一直隐忍着的东西终于是能趁着此时尽数发泄出来。

    这在二十一世纪称呼为抑郁症。

    如果不发泄出来,始终憋在心里,迟早心中郁结,沉珂难治。

    现在说出来也好。

    云若烟疾步出门,走出了殿,才在远处寻到了巡逻侍卫:“去找御医,让他煎一些治疗风寒的药来,药都用顶尖的。”

    “是。”

    这不复杂。

    云若烟又走回去,果真朝绘还蜷缩再书桌下,朝殿门口云若烟的方向死死的盯着。

    云若烟懵了懵指了指自己:“我怎么了?”

    他还在盯。

    云若烟后知后觉的往旁边挪了挪,朝绘却还盯着殿门口。

    这……

    像是想到了什么,云若烟关住了殿门,把外面的细碎和煦阳光尽数堵在房外。

    这才又往旁边走了一步。

    果真,朝绘收回了视线。

    云若烟也后知后觉的想到,他不是在看自己,也不是在发呆,他在看殿外的江山社稷,殿外的繁华荒芜,岁月阳光。

    呵。

    当年拼命的想爬上龙椅,着龙袍指点天下,后来却又拼了命的想着把龙袍脱下来还全身而退。

    可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云若烟给朝绘哄着灌下去的药,又拿了自己贴身而备的银针为朝绘排毒,好大会,他才终于昏沉睡去。

    大殿安静了。

    虽然说起来挺容易,不过这做起来却是要了云若烟半条老命,她收了手,也感觉腰酸背痛的想睡觉了。

    叫来宫人:“在殿外侯着,诸位大臣求见尽数不见,让陛下好生休息休息。”

    宫人小心翼翼的问:“陛下何时会醒?”

    “一个时辰吧,或者两个时辰。他累了,病痛缠身心中郁结,如此一闹和用了药,想必是需要一段时间慢慢的缓回来。”

    “是。”

    云若烟回自己住处,宫人遥遥等在殿门口,看她回来了立刻迎上去:“贵主可乏了?”

    “嗯。”

    “奴婢这就为贵主去打洗澡水,贵主泡了澡再睡吧?”

    云若烟头疼的皱了皱眉,看了看天色,摇头道:“罢了,不用整理了,我困了,什么也不想做,就想着睡觉。”

    宫人领命:“是。”

    可天公不作美,云若烟觉得自己困成了狗起码能睡个十几个小时才肯作罢,没想到还没睡多长时间就被一阵微不可见的翻动声吵醒了。

    她皱着眉不情愿的睁开眼。

    在床头发

    现了一把匕首扎着的一封书信。

    云若烟吓了一跳。

    这么近的距离,想杀了她都轻而易举哦,这……这怎么给下了战书呢?且外面守着的宫人都没发觉?

    她拿下书信。

    上面寥寥数字——

    “我会回来。”

    ……

    墨非离写的。

    云若烟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把藏在暗处的墨非离给揪出来先暴打一顿才解气,她都快困死了,这墨非离还在搞这个小动作。

    她咬牙切齿。

    “墨非离。”她盯着面前空气,“有本事下次就别装设弄鬼的来这一封书信,有本事就把我给弄走!”

    “草!”

    云若烟胡乱的揉巴揉巴了这张纸,反手直接扔在了墙角,也没空去想这几个字的深层意思,直接翻身继续睡。

    天王老子来了。

    她还是要要睡觉的。

    不远处在放烟花。

    震耳欲聋,此起彼伏。

    流光溢彩。

    在空中一散而开的星火在缓缓坠落中,旋即熄灭在了半空,渗透了窗棂,懒洋洋的撒在了床头前,墨非离倚靠在窗檐抬头将手伸向被焰火照亮的夜空,他眯着眼,似是想要触碰那散落下来的星火。

    可他碰不到。

    一双黑眸映照着烟火的光。

    点点星火。

    烟花这种东西用尽一生燃烧自己,只为将自己最美好的一瞬为别人绽放。却终不可触碰。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就好似清风明美好却遥不可及。

    云若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睡够了,刚不情愿的从梦里回神睁眼,径直就对上了倚靠在旁边的墨非离的脸。

    对上云若烟的目光,墨非离歪了歪脑袋唇角嗤笑着打量眼前人。

    “睡的好吗?”

    真是美好的一个人呐,她如今干净得像一面湖水。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纯粹无瑕,不论是相貌、身形、声音都不由得使人心平气和。

    云若烟目光落在他脖颈处缠着的绷带和尚有些苍白的脸色上。

    他还未好利索。

    身子病怏怏的,不过眼睛倒是称得上璨若星辰。

    云若烟打量了四周,发现这已经不是她的宫殿,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这是哪儿?”

    “我的住处。”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说的。”墨非离抿唇笑了起来,“有本事就把你给掳走。”

    “……”

    可不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呢。

    “那你把我弄到这里做什么?我殿中事诸多还未曾处理好,且我不得离开宫中太久,否则朝绘察觉到异常的话,你会受到牵连。”

    墨非离伸手捏住她的头发放在唇边吻了下,声音懒洋洋的:“在担心我?”

    “不,是担心我自己会不会被误会。”

    哎,口嫌体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