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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谁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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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非离第三次去敲门。

    大祭司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空守着偌大的房间和两盏孔明灯。

    他本来是不愿意见的。

    后来受不了还是让开了门,九十迎着墨非离进来。

    墨非离没有耐心。

    长剑撑地抵在地上,他冷着脸也冷着眼,毫不避讳的盯着大祭司的脸。

    “我只问你一遍。”他说,“云若烟呢?”

    大祭司波澜不惊的又点了几根蜡烛,“你说天女吗?”

    “是。”

    “她没回去吗?”

    “没有,从来给你送孔明灯,她就一直没回去。”

    大祭司抬手正要倒茶的动作微怔。

    他仍然波澜不惊:“可能是被什么事牵绊住脚步了吧,我把她带到了后山处的石上泉的位置就离开了。她答应我,会解决这件事,我也和她做了交易,她帮我这件事,我就给她说狼毒的解药。”

    说着大祭司又轻轻抬起眼。

    他像是没看到墨非离眼里嗜血的杀意和掀起的惊涛骇浪。

    混浊的眼睛依旧波澜不惊。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她找所谓的狼毒的解药好像是因为你吧。”

    墨非离额上青筋暴起。

    他冷笑道:“你会占卜且擅长占卜,你为什么不算算?”

    “因为我会算,所以我才说。”

    这人真是个疯子,疯子!

    墨非离微微侵了侵身子,似是要把大祭司给完完全全的看穿看透,可是他道行显然没有大祭司的深厚,所以他瞪了半晌,大祭司依旧一脸置身事外的神情。

    墨非离最后还是不得已而选择了投降。

    “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云若烟现在在哪里?”

    “这是天机。”

    墨非离冷笑道:“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大祭司轻轻的程起身子看他,神情里透着几分的笑意:“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大祭司油盐不进而又软硬不吃,墨非离也真的担心他有一些的道行,不能轻举妄动。

    只能恨恨摔门而出。

    云若烟嗅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像是腐肉,又像是瓜果蔬菜腐烂的味道。

    四周湿黏。

    她被绑缚着双手,咬紧也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她尽可能的伸手想去摸一点东西,可是摸到的只有像是长了苔藓的地面和潮湿阴冷的墙。

    半晌。

    有谁开门的声音,那门应该是年久失修,吱呀吱呀的,然后是谁的脚步声,停在她面前。

    她眼睛上覆着的黑布给人拿开了。

    这房间里太过昏暗潮湿,所以这光也算不上刺眼,她还是很快就缓解了眼睛的酸痛。

    眼前蹲着的人正是那个领头。

    他眸底阴鸷,暴戾恣睢。

    神色里却透着淡淡的嘲讽。

    他冷笑,先发制人:“你是天女?”

    云若烟笑了:“不像?”

    男人面无表情的讥讽道:“不像。”

    “为什么?”

    “丑。”

    ……

    这年头坏人就这么

    毒舌的吗?

    云若烟尽可能的想转动下脖子打量四周,也好寻找到腐肉的味道的来源,可是这四周太过昏暗了,她看不清。

    哎。

    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开门见山:“那个你应该认识我的吧,毕竟我当初之所以能进来还是全部依靠着你呢。”

    也是。

    当初说她是怪物要拿箭把她给射下来的人不就也是他嘛。

    然后他把自己带回来。

    的确是有点太热心了。

    男人脸色似乎苍白了一瞬,但是也只是一瞬,然后他起身走到一边去点燃了一盏灯。

    青灯相印。

    苍老的墙壁和脚下青石板因潮湿而长出来的苔藓。

    云若烟也终于是能借着微弱的光能看清楚一些四周。

    侧眼去看旁边。

    一眼,她感觉自己也小腹部涌上来的腥臭和难受感,让她一瞬间就脸色苍白,偏过头就吐了。

    她没吃什么。

    吐的是水而已。

    男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她对面,看她几乎要把苦胆汁也给吐出来才不得已啧了声,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水。

    云若烟微怔。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解释道:“这水里面没有毒。”

    云若烟倒不是怕毒,只是……

    她想了想,“不是怕有毒,即便是有毒你也毒不死我,只是你看我这……被绑着的,怎么喝水啊,再说了你喂我毕竟也说不过去,毕竟现在是你在绑我,你是大爷。”

    “不。”男人纠正着,“你是大爷,我需要你给她治病。”

    他目光落在云若烟旁边的那个女人身上。

    云若烟是大夫,自诩什么恶心的场景几乎也都见过了,但是这种恶心到这个地步的场景,她的确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女人已经死了。

    起码死了半个月以上,身上都是腐烂的肉,还有虫子和活蛆在她身上爬着,从嘴巴里爬进去从眼眶里爬出来。

    云若烟只看了一眼。

    现在还想吐。

    不过……

    云若烟好嗲也是心里素质强一些的,只要不看这个女人就一切都好说话的很。

    她皱起眉。

    说:“既然你觉得我才是大爷,那你是不是该把我给放开了?只有把我放开了我才能喝水,也才能……看看她的病情吧。”

    男人不吃她的这一套。

    “你跑了怎么办?”

    “这里是哪儿,我往哪儿跑能跑出去,并且我一天油盐不进的,你觉得我能跑多远?”

    话好像的确是这样。

    男人迟疑了一瞬,还是给她解开了绳子,云若烟颤抖着手去摸着杯子,可是一想起来这屋子里腐臭的味道和那女人的脸,这口水就怎么也咽不下去。

    半晌。

    她放弃了。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男人听起来云若烟主动谈起这女人的情况,眉眼处也多了几分的眷恋和温柔。

    “她啊,她是我妻子。”

    妻子?

    云若烟打量着女人的情况,强忍着腹部涌上来的呕吐的意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稳:“那我能不能问你一句,她死了多久了?”

    男人微愣,面上突然显出几分暴戾。

    他咬牙

    切齿,刚才被压下去的嗜血又尽数溢了出来。

    他冷声,一字一顿道:“她没有死,她只是中了毒!”

    ……

    云若烟不去理会男人的自欺欺人。

    她偷偷瞥了一眼女人,察觉到她的死相似乎是有些怪异的,她身上有一种怪异的味道,并且也和大祭司口中的狼毒有几分相似。

    她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狼毒?”

    男人面上依旧冷清,“什么狼毒?”

    云若烟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中了狼毒?”

    死寂般的沉默。

    男人面上也露出了些许的困惑和不解,他问:“你怎么知道?”

    “这狼毒我好像真的是见过的,只不过只是见过听说过,我没中过狼毒,不过看这女人的死相,她是中了狼毒然后没有解药生生……被狼毒吞噬而死的。”

    是了。

    这房间里很乱,横七竖八的狼藉遍地,家具和少有的一些吃食也被撕扯的到处都是。

    女人死相也不太平。

    眼睛睁的很大。

    像是不可置信一样。

    除了狼毒,云若烟想不到第二种毒了。

    男人面色平静。

    只是在听了云若烟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咬了咬牙,冷笑道:“你居然也知道狼毒。”

    额……

    “那个,我就是因为狼毒才来的。”

    “不错。”男人没有转弯抹角,坦言道,“的确是狼毒在中间作祟,不过这狼毒是大祭司亲自给她下的,然后把她囚禁在了这里,生生让她倍受煎熬死去。”

    云若烟皱起眉:“你知道她死了。”

    骇人的死寂中。

    他说:“嗯。”

    “那你既然都知道她死了,我是怎么才能帮你把她给救活?”

    “我想要狼毒的解药,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清醒,才会给这水里下毒让狼发狂,我就是为了逼迫大祭司交出狼毒的解药。”

    啊。

    这样。

    云若烟觉得口里的味道五味杂陈,半晌,她才又接近崩溃的道:“这女人是你的什么人?”

    “妻子。”

    “她死了。”

    “……嗯。”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你何必还要解药?”

    “我不甘心。”他狠狠磨牙,声音咯吱咯吱的听着让云若烟都觉得不寒而栗,他继续说,“大祭司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害死了太多的人,他的狼毒害死了太多的人可就是不肯拿出解药来。我不甘心,所以我逼迫他,逼迫他不得不拿出来。”

    “拿出来又有什么用?”云若烟虽然觉得他的犯罪动机是说的过去的,不过这想要的结果也太扯淡了吧?“你现在就算是拿着解药,你妻子也已经死了,她没办法复活。”

    男人面露土色。

    然后他把自己的上衣解开,云若烟急忙遮住眼睛:“啊啊啊啊,非礼勿视!”

    男人冷静道:“你看我。”

    云若烟偷偷瞥了一眼。

    是青色的疤痕。纵横捭阖,占据了大半个胸膛,伤口时深时浅,显然不是同时割下的。

    他说:“我也中了大祭司的狼毒,不过我有缓解的办法,这么多穴位每日都要刺透了放血出来,才能活到如今。他最宝贝他的狼,那我如果活不下去的话,他的狼也跟我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