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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烟墨非离面面相觑。
“谁领着我们进来的?”
墨非离蹙眉,闭眼思索了半晌,许久后才终于想起来了什么。
他道:“那个下人好似一直在瞒着我们没让我们和西凉将军相见,难道是想趁着西凉将军把我们给除掉?”
云若烟心寒的不得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们肯定是中了那个人的道了。
且……
那人到底是谁?
云若烟脑海里灵光一闪焦急的问:“三夫人,这府中可有你的仇人?”
浮生思忖片刻。
“不该有,大夫人是政治联姻始终怨恨着将军,二夫人是将军的青梅竹马却是再前不久移情别恋自行请休离开府中了,而府中的诸多人大多没有见过我,又何谈是我的仇人。”
云若烟蹙眉不可置信的看向墨非离:“将军啊,你觉不觉得会是宫中的那位?”
那位说的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只是姜贵妃身处高处,且无论做什么都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更何况她是南越的人,又如何能手长的伸手碰到西凉?
墨非离揣摩道:“难说。”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嘈杂的脚步声,云若烟吓了一跳,“看,那人还挺会掐时间点的,就知道我们现在说完了,所以就在这时候领着将军来捉奸了。”
墨非离:“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让人想入非非?”
“不能。”云若烟断然拒绝,“不仅不能,而且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说会显得……嗯,事态严重吗?”
墨非离赏了她一个冷眼。
外面传来谁怒吼的声音:“里面的人快出来!”
墨非离冷着脸出门。刚打开了门,外面立刻有十几把弓对准了他。
弓箭最中间站着一黑衣人。
三十岁左右,依旧是意气风发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年纪。
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此刻缓缓上移对准了墨非离。
冷声道:“东陵九皇子,杀神将军,墨非离?”
“是。”
“本将想好声款待你,对于你的提议本将虽然不同意但也没想着赶尽杀绝,可你们却是来到了本将的禁地。嗯,你说本将该如何处置你?”
墨非离摸到了靴子里的暗槽拔出了他的匕首。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尖,神色轻佻傲慢:“你若是想要处置我,大可来一试。”
这时云若烟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眼看这剑拔弩张,吓得腿都软了。
但是医者仁心啊!
她总不能看着这人就这么打起来吧?
“等等等等,将军你放下你的小匕首,这位西凉将军也听我一言。我们真不是故意冒犯,是你府中的下人领着我们前来此地的,还说只要治好了三夫人的病你才会和我们见面。”
陈皌迭脸色淡漠。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中的长剑却是抖了抖。
他侧头看向云若烟:“那病情如何?”
云若烟想了想:“还算稳定。”
下一秒陈皌迭的长剑对住了云若烟,他讥笑道:“你不懂医吧?这是典型的心中郁结沉珂难治,我请了大半个西凉的医师来说都没一个人说该有一点生机。而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片子却在和我说什么还算稳定?”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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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若烟头痛的很。
“你信不信医术?”
“医术?”
陈皌迭眼底现出几分伤痛:“你应该清楚这里面人的身份了吧?”
“呃,略知一二。”
陈皌迭把长剑往前送了一分。
“我告诉你吧,这里面的人是谁你知道了,所以我就不会给你们一丝生路。”
云若烟头痛道:“可是不是我们闯进去的!”
“进去了看到了就该死。”
这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云若烟如果会武功的话丝毫不怀疑自己会不会冲过去打他一巴掌。
算了,打不过。
但这不代表她不会治他。
有人得病,用药材辅佐。有人得了心病,就该用他的心药来医。
云若烟这时候也不畏惧了。她双臂环胸颇有几分轻佻的问:“将军怎么看待这屋子里的人?”
“用你管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给她下了毒,若是你杀了我她即刻就会死的话,你还会杀我?”
陈皌迭眸中暴虐猛增。
手中长剑猛的送了一程,已经划破了云若烟的脖颈,她吓得腿软,却还是让自己稳稳的站着。
墨非离蹙眉。
“西凉将军,请收手。”
陈皌迭没动,可是眸中登时涌起来的惊涛骇浪竟是倏而又尽数退了。
只剩下了一层苍白。
像是蒙上了一层浆纸,又像是谁把他脸上的血丝尽数抽离。
又过了片刻,他冷声问,“你下了什么毒?”
云若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赌赢了赌赢了。
“将军可愿移步进去一程吗?我还有些事情想当着您和三夫人的面一一讲给你听。”
陈皌迭身边的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站了出来,看行头打扮应当是他的管家。他说:“将军不要中计!”
“我倒是想让看看,这两个毛头小子能奈我何。”
说着他甩了他的长剑。
竟是真的随着二人进去了。
屋子里摆放简单,依旧是他亲手做的家具和他亲手燃的烛火。
红绫似有千层。
躺在贵妃榻上的人神色淡然,眸中印着外面的林海翻涌,却又好像是空无一物。
陈皌迭呼吸放轻了一半。
有人说过,想留她在身边只能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她能安心也甘愿的留在他身边。
所以他亲手砸碎了她的膝盖骨。
也亲手灭了她一切的后路。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好像依旧不是他的,好像从头到尾都不是他的。
什么是他的?
什么都不是他的。
她这样风华绝代的女人,从来就不是属于他的。
陈皌迭后退了一步,才发现身后也是红绫千层烛火跳跃,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局。
这时浮生终是转过了头来。
像是看到了他,她对他招手:“将军吗?”
“嗯。”
“来这里陪我坐
坐好吗?”
“好。”
她的要求,只要是不要说离开他一般都会毫不意外的同意。
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她软榻前,和她中间留着一人的距离。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浮生轻叹了一声,又招手道,“榻上位置很大,你坐上来。”
“……”
陈皌迭眸中风雨尽化,他道:“好。”
“我这些天一直闷着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也不能说给别人听,活的很辛苦。”
陈皌迭握住她消瘦的手:“我知道。”
“我想给别人说说我的故事,也想听别人讲一讲外面的风光姿色,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想着应该还是那般旖旎。”
陈皌迭的手颤了颤,却是更加有力的抱住了她:“嗯,说给我听,我会告诉你。”
“很多事情我不会和你说,却能和别人说。我小时候特别害怕孤独,直到遇到容歌,扶持他登基平战乱。我觉得是他治好了我的孤独,可直到他娶的不是我,我才感觉他并没有治好我的孤独,反而把我刺激的更深。”
陈皌迭沉默了半晌。
才举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一下。
“嗯,我会陪着你。”
浮生眼中是大片大片的荒芜,她眼中的风月繁华一瞬间尽褪色成黑白。
她摇了摇头。
“我想着离开他应该就好了,可是天命难违,我终究再度遇到他。可是他还是不承认,他不承认他爱我,也不承认他喜欢我,所以我终于是离开了他。”他抬头看着陈皌迭,看到他眼中的悲痛轻笑,“我离开他就遇到了你。”
“只是可惜啊,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就连你想要的一人一心都给不了你。”
陈皌迭突然松了她的手,反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生怕她会突然变成一条鱼,无比圆滑的从他怀里滑出去。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依旧是记得当年的事情,城墙下万人面前,她被众人欺凌的场景在他今后的这么多年里都变成了剧毒侵蚀着他的心神。
后来他找到那些人一一杀掉。
用了各种理由。
可他唯一杀不了是下令的那个人,也就是他自己。
有人说过,这世间是讲究因果循环的,他本意不信,可后来却是不得不信了。
是的,因果循环。
何尝不对?
浮生也伸手回抱住了他,声音虚无脆弱的像是要给他唱睡眠曲一样,“不过陈皌迭,你能给我温暖的,可你为什么要囚禁我又为什么对我的话这么不信呢?”
“我信你,只是你别想着离开我。”
浮生道:“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那一次不是我要逃跑,是有人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去那个地方,我刚到你就领兵前来了。”
陈皌迭身形一颤。
像是被雷给劈了一道。
他不可置信的蹙眉问:“真的?”
“嗯。”
浮生松开他,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凹凸不平的像她手中触摸过的无数山川河流。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触摸不了。
“可是将军,你没听我的解释,你把我带回去就毫不犹豫的拿石块砸碎了我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