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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霜花?”霜叶盯着陌生而又苍老的面容,看了许久,说出来的话也十分不确定。
霜花点点头,眼泪像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霜叶姐姐……”霜花哭着,“求求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帮帮我吧。”
霜叶看着一起长大的伙伴,心里十分复杂。
她和霜花都是陪嫁丫头,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又随着小姐,嫁来文家。
那时候,她们都盼望着能够指个好人家,哪里知道,离开京城以后,霜花自己动了歪心思。
霜叶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动了,说出来的话,近乎声嘶力竭:“小小姐呢?小小姐在哪?”
“那个丫头……小小姐,小小姐不见了。”
霜花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就不见了的?人不见了,不知道找吗,什么时候不见的!”
文杉听到这话,心里涌起一股火气来,哪里还顾得上霜花一家人都在,一只手拎得她双脚离了地。
“放开我娘!”
直到这时候,李柱这才相信,被自己叫了十年姐姐的李妞,真是这大户人家的小姐。
“哥,还跟他们费什么话,现在他们自己承认了罪行,送到析宁县上去,县令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文彬早就按捺不住,已经握紧了拳头。
“彬儿,这件事情不着急,等他们说了你妹妹身在何处不迟。”
文清嘴上安抚着重孙子,心中却十分激荡,很快,就要和重孙女见面了。
“我就知道,你们不敢!”
霜花求了这么长时间,没一个答应她请求的,这时候一阵冷笑。
“你要怎样才能让我们相信,我那苦命的女儿就在你的手里?”
在场的人中,林雪岫出乎意料的平静。
就算她的脸庞已经被泪水打湿,她说话的时候,也足够平静淡然。
霜花一听,立刻说道:“快,把包被拿来。”
哪知道李柱根本不听她的话:“不行。”
“乖孩子,快拿出来,让他们看看,才能知道,你姐姐真是他们家的女儿啊!”
李柱摇头,死死地按住了自己怀中的包袱。
“要是他们抢走了,不认我们了,怎么办?”
“你是给还是不给?”霜叶听了这小子的话,额上青筋乱跳。
要不是这事情不能传扬,她早就把自己儿子给叫过来了。
“我不给!”
如归苑里,文羡鱼为他们的吵闹,笑出了声。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来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呢。
毕竟,这对原主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老爷爷,我这个做客的倒有一句话,哪怕是您听了生气,我也得说。”
文羡鱼捏着鼻子,扯开嗓子,带着鼻音的话,就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就算她拿出了小孩子的衣物,也无法断定,她养大了你们家的小姐。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没有谁能穿上做婴儿时穿的小衣服了。”
文羡鱼怕自己说多了,被那家人认出来,又咳嗽了一声,故意把声音放嘶哑了些。
“除了婴儿衣物,你们还有什么证明,我那可怜的曾孙女儿,还活着?”
文清听了文羡鱼的话,深以为然。
“我在这李家,生了李柱,还养大了李妞,铭山的村子里,谁不知道这件事?”
霜花心里也忐忑着,已经无法找到臭丫头的踪迹,自己摆脱李家的希望,又渺茫了不少。
“那天她……出嫁,好多人都看见了的,要是她现在不在这个世上,绝对是男人出了问题!”
“男人?哪个男人?”文杉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妹妹她才十四岁,有哪个男人敢娶她?”
李柱听了这话,惊出一身冷汗。
他上学时先生也曾说过,女子及笄以后才能出嫁,而自己娘呢,差一点就让这家人未长成的小姐嫁给自己了。
“不就是那个秀才嘛,你们找他去就好了嘛。”
一直站在那儿闷不作响的李柱父亲,突然开了口。
“哪个秀才?”文清心里咯噔一下,初见文羡鱼,她就穿着一身妾穿的粉色。
如果真对上,那么,秀才不就是水澈?
只是,那丫头口口声声说,自己姓文,名叫羡鱼!
自己的重孙女再怎么聪慧,也不可能记得自家姓氏。
“就是水秀才。”
“胡说八道,夫子他并没有娶妻,更没有纳妾!你们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文彬对水澈十分敬重,现如今有人造谣,他哪里忍得下去?
文羡鱼张了张嘴,心中激荡,如果自己直说姓李,这个时候,她已经是被认可的文家女儿了。
如今,自己跨出这一步去,会怎样呢?
等这一张脸暴露在阳光之下,李家自然说自己就是李妞,可文家人,真的会相信吗?
文羡鱼叹气,这日子,过得真不是很顺啊。
“我爹没有胡说八道,没错,那人就是水秀才,只是,才出了村子没多久,媒婆就哭着喊着跑回来,说看到了炸球!”
李柱已经不打算依靠自己不着调的亲娘,他深吸了一口气:“张媒婆和我家把整个山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你们家的小姐。”
李柱毕竟是上过几年学堂的人,也有了童生的资格,能去考秀才了。
自然是有几分胆识的。
“我们找了这些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心里拿不定主意,才来找你们。”
李柱不敢再和文清对视,只能低着头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出声了。
“你们,什么时候把人给媒婆的?”
“这个月初二。”这是霜花回答的。
文清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自己遇到文羡鱼的时间。
“你们先下去休息,杉儿,你秉性沉稳,太爷爷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务要好生款待,以后,让他们看着你们兄妹相认。”
“是。”
“不行,我还要参加考试,我不能一直留着!”
李柱这时也慌了神。
“既然如此,就通知黄捕快,等我们商议定了,带你们去县衙。”
李柱听了这话,身体忍不住一抖。
“不用了,我留下,我留下!”
“不用你留着,”文清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我教书育人这么多年,实在不愿一个年轻后生,上不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