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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建筑内,大大小小是运作的机关,阿布拉多身处其中,穿着灰色的袍子,像是后世车间内运作的工人一样摆弄着一台机器。
“咚咚咚!”门外轻轻传来声响,阿布拉多有些疑惑,但还是去开门。
他住在这里,却早已经失去了教会的权力,也失去了作为贤人的名誉,可以说净身出户,一无所有,事到如今,时隔五年,谁会来找他?
他拉开门,发现是两名男性,其中一名披着神官的白袍,戴着帽子,斑白的鬓发下已经有了老牧师的慈祥。
另一名是他的邻里,一身麻布衣服,络腮胡子的男人,不过阿布拉多跟邻居的关系并不好,至于原因……
“就,就是他,我祖辈是从狭间之街迁徙来的,那时候这个人就住在这里,如今数十年过去了,他的面容一点没变,简直跟……那些异端的巫师一样,牧师姥爷你把他抓走吧!”中年男人的脸色有些惊惧地看着阿布拉多,可阿布拉多面色如常,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骂做巫师了。
起初也难免会愠怒,可良好的修养让他反思,最后就得出了类似夏虫不可语冰的结论。
神官也对阿布拉多的表现感到惊奇,他清楚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到如今近八十岁,可他的面庞依旧维持着青年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里面看不见那些贵族乃至于教士眼中的污浊,只有对真理的渴求。
“大祭司阁下,在下埃博,曾作为您的书记官,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在邻居难以置信的眼中,他带来的这位尊敬的牧师大人居然就率先行了一礼。
他的神色尊敬,用的官方礼节中问候崇高者的重礼,仅次于对君主和神明的叩拜和祈祷。
“这,这……”男人挪动脚步,显得有些局促。
“你先去吧,把我带到这里就可以了,”埃博从兜里摸出几枚亮闪闪的货币递给男人,于是他虽然满复疑惑,但是拿着钱,还是迅速离开了。
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明白这一点。
“先进来吧,”阿布拉多想了想,让开了身位,将牧师引进门里,他最后一任书记官埃博,他确实有印象。
由于得到了神的眷顾,阿布拉多的生命被极大的延长,身体也停止了衰老能持续保持在最好的状态,阿布拉多对此只有感恩,因为神原谅了他的过错,甚至愿意继续给予赐福。
上衫昭月赐福他的意思很简单,让他继续发挥剩余价值,让这个无聊的地下能多更多有趣的发明。阿布拉多当然做到了这一点,他甚至发明了能兴修水利的闸门等等,又完成了一次创新式的壮举。
不过水利更多还是在造福民众,贪婪成性的官僚们对此并无兴趣,因此渊下最大的水利机关,就是阿布拉多后院里的水轮。
“说吧,来找我干什么?”按照待客的习惯,阿布拉多准备了饮品,两杯热气腾腾的水,浸泡不知名的植物茎叶,算是早期的茶叶。
“我在这里许久了,手里无权,也办不了事,如果要借助我达成什么,那还是早早死了这条心,我没有去争夺的欲望。”
“并不是,我来只是想拜托您用您的名望来反对一项政策,一场关乎国家民生的策划,”他沉着脸说,“特里安执政官,联合官僚们票选通过,要设立白夜国的国君。”
“册封国君?”阿布拉多脸色不是很好,不过还算镇定,“那他打算让谁来做这个傀儡?”
谷</span>“一个孩子。”
“孩子?”阿布拉多彻底无言,“为什么,这个企划能通过?教会呢?莱汀他,怎么会妥协?”
“因为太阳之子,那些孩子们,被传说是神的孩子。”埃博将这五年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布拉多,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直接被这一手合纵连横惊得无话可说。
“他们,不怕遭受神的谴责吗?”他年轻的脸上竟然浮现出风烛残年的,老年人的悲怆。
埃博默不作声,距离白夜国的建立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渊下的时间不说白驹过隙,日新月异的变化,也渐渐让白夜神的名号变成了符号,就像是常夜灵庙那边的常世大神一般。
换句话说,已经没人会敬畏神的光辉了,这一点身处白夜教会内部的埃博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人。
“您打算出面吗?”埃博说,“在这种关头,我举目无亲,能想到的,有能力逆转大局的,只有您了阿布拉多大人。”
“我收拾东西,不日就前往大日御舆,”他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您先在民众间掀起不满,”埃博面色有些难看,他不是很看好阿布拉多的行为。
白夜国高层已经腐朽到骨子里了,阿布拉多贸然前往谈判,最后的结果多半是被扣下来。
他身份特殊,是大日御舆的建造者,是神恩宠的祭司,他身上具备许多传奇色彩,如何运用这份影响力去煽动民众反对太阳之子才是赢点。
贵族老爷比起民众并不强大到哪里,一名举着长矛飞掷的刺客想杀死一名贵族也只是中与不中的区别,跟那种神秘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世界并不一样,提瓦特上的人们,特别是元素浓郁的渊下的人,体格天生就异于常人。
也就是说,反抗的根基是有的,实力并不完全不对等。
他们是汇聚多了,可以咬死大象的蚂蚁,而不是那种鸡蛋碰石头的有去无回。
“我没那么多时间去等待,既然太阳之子是名义上的国君,那我就作为臣属去见一面,怎么来说,作为赫利俄斯的建造者,我都有登上它的权力。”
他固执地认为事情还有机会从内部转变,埃博拗不过他,于是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如果您半个月未归,我就权当您是被囚禁了,会想办法去营救您的。”
阿布拉多的身份地位比他高,他无法劝说这位天真地相信神谕的祭司大人,他是在白夜国建国之后初生的人,即使是最震撼的白夜神斩龙,对他来说也全然是如故事一般的虚妄,他从不相信神,只着眼于实际。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为什么有满目污浊的厉鬼借助您的荣光投下巨大的阴影,谋取不计其数的利益,推动战争,吞并权力,罪状无数,却也不会遭到所谓的谴责呢?”
“难道善人的道义,就只配纂刻在墓志铭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