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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致岩请了长假,和唐沁一起回去,他坚持让周淑瑞过去做检查,看一看多年的老胃病。回到了市里,唐沁带他们回家,她事先让钱文妤找人打扫了家里,把客卧收拾了出来。舟车劳顿,周淑瑞进房休息。唐沁去厨房拿水喝,看到钟致岩坐在餐桌旁,若有所思。
她摸了摸钟致岩的头发,问:“累啦?”
钟致岩回过神来摇头,“没那么虚弱。”
唐沁笑了,“那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害怕去医院?”
唐沁是开玩笑的,却得到了钟致岩肯定的回答,她脸色立刻变了,慌忙坐下来。
“我担心我妈。”钟致岩低声说。
唐沁微微皱眉,“你担心阿姨……”
见钟致岩紧张,唐沁都不敢再说下去,转而说:“检查都没做,你这是自己吓自己。”
钟致岩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对,我就是在吓自己。这次要不是我出事,我妈还不会过来检查。”
唐沁刚想开口,手机就响了,她接完电话有急事要出去。
“肯定是钱文妤把我回来的消息传出去了。”唐沁不满地说。
“有事就去吧。”钟致岩说。
钟致岩送唐沁到门口,唐沁不放心地回头望,“有事给我打电话。”
钟致岩笑,“这里的角角落落我都熟。”
唐沁想想也是,终于放心地出门了。
周淑瑞醒来已是黄昏,她走出房间望去,屋子里空空荡荡。她听到了一些声响,循着声音走过去,钟致岩正在厨房做饭。
周淑瑞站在厨房门口,钟致岩转头看到了她,“妈,冰箱里有现成的,我热一下就好了。”
“哦,”周淑瑞想了想,问:“唐沁呢?”
“她有事出去了。”钟致岩回答。
“她真忙啊,刚回来就有事。”周淑瑞突然说。
钟致岩关了火,说:“她是挺忙的。”
把菜摆好了,周淑瑞和钟致岩坐下来吃饭。
“这房子是唐沁的?”周淑瑞突然问。
“是啊。”钟致岩不假思索地回答。
周淑瑞沉默了,钟致岩觉出不对,忙说:“她这几年都在拍戏,没日没夜,没有休息过。”
钟致岩怕周淑瑞对唐沁还是有偏见,觉得她的钱来路不正。
周淑瑞轻轻地叹气,“我知道她的工作辛苦,我们家是买不了这样的房子的。”
周淑瑞说完轮到钟致岩沉默。
周淑瑞没了胃口,“要是留你在这里,在你爷爷身边长大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
沉默了片刻,钟致岩笑了,“要是没有我,你也是大城市里大医院里的医生了。”
周淑瑞被说得一愣,之后低下头也笑,他们互相拖累,又甘之如饴。
唐沁赶到了“未来”,见到钱文妤就问:“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乔老师找你。”钱文妤回答。
唐沁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乔老师?怎么会找到你?”
“不清楚的人都以为你是‘未来’的艺人嘛,为了找你找到我这里的可是不计其数。”钱文妤老实地说。
唐沁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是要说清楚,给你增加工作量了。”
钱文妤瞪了唐沁一眼,“你只要肯出来工作,我巴不得签你呢。考虑一下吧,难道真想坐吃山空?”
这下唐沁无话可说,只好岔开了话题,“乔老师怎么会找到这里?”
“还不是找不到你嘛,你现在真是神出鬼没的,要不是你要我收拾家里,我都找不到你。”
听了钱文妤的话,唐沁才回想,只要和钟致岩有关的事,她都会小心翼翼地隐藏踪迹。
钱文妤看了看手机,“乔老师到了。”
唐沁和钱文妤一起去了会议室,乔旭坐在里面等着她们。
“乔老师。”坐下之后,唐沁先打招呼。
“你回来了。”乔旭笑着问。
唐沁僵硬地笑,“是啊,出去了一段时间。”
乔旭依旧笑,“现在要找你好难啊!只能找文妤帮忙。”
提起这个,唐沁赶紧解释,“我不是文妤签的艺人。”
“我知道。”乔旭说。
两人都有些尴尬,钱文妤见这样的气氛马上说:“你们慢慢聊,我有点事。”
钱文妤走了之后,乔旭切入了正题,“我和电视台合作了一个新的选秀节目,专门的音乐剧选拔,参加的都是专业音乐剧演员。”
唐沁低头沉思,现在偶像选秀遍地开花,要做出新意很难,观众也审美疲劳了。这种专业的选秀是另一个可以开发的方向。
“我想请你做评委。”乔旭说明了来意。
唐沁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有了一点纠结,“既然这个节目主打专业性,找我是不合适的。我……”
乔旭打断了唐沁的话,“你没有过舞台经验,但是你扎扎实实地学习了四年。”
唐沁摇头,“纸上得来终觉浅。乔老师,说实话,如果是演技类的我还能说说实战经验,但是音乐剧,我真的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外行了。如果是要热度……我现在这个状况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完,唐沁苦笑了一下,她以前的标签是“话题女王”,但都是不好的话题,只怕还会拖累乔旭想做的品质节目。
乔旭明白了唐沁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好意思,乔老师。”唐沁抱歉地说。
乔旭摇头,“该抱歉的是我,音乐剧票房不好,浪费了你的投资。”
唐沁这才想起那事,乔旭制作的肯定是精品,但完全不考虑市场,曲高和寡,这个结局也不意外。
唐沁沉默间,乔旭又说:“替我和钟致岩说声抱歉。”
唐沁笑得尴尬,“他不在乎这些的。”
乔旭看了看唐沁,“明天晚上最后一场,过来看吧。”
唐沁回到家,钟致岩正坐在客厅里搜医院,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吃过饭了吗?”
“嗯。”唐沁走过去看钟致岩专心致志的样子就问:“看什么这么认真?”
“在看医院,看带我妈去哪里检查比较好。”钟致岩低着头说。
这倒是要紧事,唐沁赶紧坐下来拿出手机问人。两个人正在讨论的时候,周淑瑞从房间里走出来。
“唐沁回来啦,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觉?”周淑瑞问。
“我们在看医院呢,看好了就带你过去。”钟致岩直接就说。
“阿姨,您先睡吧。”唐沁跟着说。
周淑瑞突然冷笑,“我的同学在这里的各大医院,不是科室主任,就是院长,检查的事我自己安排。”
钟致岩和唐沁对视了一眼都放下了手机。
周淑瑞看着他们又好笑又窝心,“别瞎操心了,快去睡觉。”
夜里,唐沁醒来,看到身边的空的,叹着气起身。屋子里没开灯,她走到客厅看到钟致岩坐在阳台。唐沁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再轻轻地关紧了阳台的门。她坐在钟致岩身边,看着叼着烟的他问:“睡不着?”
“我妈明天去医院检查,她这个病已经好多年了,也没好好看过。”钟致岩说。
唐沁靠着钟致岩,他怕结果不好,紧张得睡不着。
“阿姨是医生,她心里有数。”唐沁安慰到。
“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是真的。”钟致岩叹气,“我妈身边的同事,心血管方面的专家,自己心脏出问题检查出来的时候也晚了。”
“你吓自己也没用,只能等检查之后再说。”唐沁握住钟致岩的手说。
钟致岩低下头,“我妈今天问起房子的事。”
唐沁抬头看他,“什么房子?”
钟致岩转了转头,“就是这里,问是不是你买的。”
唐沁的眼神里有了警觉,“是我买的,我拍戏赚的钱买的。”
钟致岩低头笑,唐沁紧张地说:“和钟致齐没关系。”
唐沁不敢说从来没用过钟致齐的钱,当初是钟致齐帮她还的高利贷,如果周淑瑞要计较,她只能受着。
“我知道,”钟致岩握了握唐沁的手,“我妈觉得我们俩身家差太多了,不般配。”
唐沁笑出来,“不般配就不般配,反正你是不可能随随便便甩掉我的。”
唐沁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她自己完全不在乎,也深信钟致岩不会在乎,不值一提。
“我看她是怕你跟着我要受穷。”钟致岩说。
唐沁抽回了自己的手,“都什么年代了,阿姨才不会有这种迂腐的思想。”
钟致岩还是叹气,“我妈是医科大学毕业的,要不是因为我,不会在小城市这么过一辈子,会和她的同学一样……”
看着钟致岩这样,唐沁突然有点后悔把他带回来。本想是这里能让他远离伤痛的人事物,没想到又揭起了另一个伤疤。
“你不能选择,你只能接受。”唐沁摸着钟致岩的脸说,“以前的事想也没有用,阿姨都没后悔,你就不要给她添堵了。”
钟致岩不说话,唐沁想到了什么,“你……就不去钟家了?钟老那里……”
钟致岩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烦躁地掐掉了手里的烟,“先把我妈的检查做完,爷爷那边的事再说吧。”
钟致岩显然还没想好,唐沁也不逼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