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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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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她好像在厨房。”

    艾伦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林远把三个袋子直接扔给了艾伦,撒丫子就跑向那里,

    到了厨房,就发现一个人蹲在那里,手里拿着几块面包在犹豫不决,

    “莎夏你干什么啊,快起来。”

    林远把莎夏抱起,莎夏一看是林远有些慌张,挣扎着想要离开,林远眼疾手快,伸出手揪住了她的后衣领。

    “你跑什么?是不是偷我东西了?”

    “不是,不是。”

    莎夏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林远,莎夏的举动太奇怪了,让林远开始怀疑莎夏到底做了什么,这么不想让他知道。

    仔细一看,莎夏的腰间有一封信,会不会是布劳斯大叔寄过来的?

    林远伸手抽出这封信,莎夏想要抢回来却以为时已晚,

    “是姐姐,爸爸写信来说薇娅姐姐出事了,我不敢告诉你,怕你受不了。我原本打算今晚偷偷把信给你的。因为明天你就要回去了,我也不能再拖了。”

    “薇娅?薇娅出什么事了?”

    林远急忙把信从信封之中取出,双手颤抖的看着上面的内容,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远的心上,看完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刚到屋外的艾伦等人听到莎夏的尖叫声,纷纷挤进这个破旧的厨房里,

    只看到林远已经昏厥过去,手臂垂落在地上,莎夏把他抱在怀里,摇晃着他的身体想要唤醒林远。

    “发生什么事了?”

    艾伦和阿尔敏架起林远向着医务室跑去,

    三笠脸色苍白,有些愤怒的看向莎夏。

    莎夏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道:

    “薇娅姐姐出事了,林远哥哥知道了,然后就这样了。”

    薇娅,这个名字林远提到过,他说也是从玛利亚之墙逃到这里的一个女生,两人相依为命,生活了两年之久,

    每次提起薇娅,林远的脸色都是会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一想到远方有一个女孩在等着自己回去,一个愿意为自己洗衣做饭,教自己读书写字,对自己无比温柔的女孩子,林远心里就暖暖的,千好万好,也比不过这么一个好女孩,再美的风景,也不如她不经意间的一抹微笑。

    …

    “我,我在哪里?”

    林远迷糊的睁开眼睛,发现了几个人脸凑到自己面前,

    “这里是医务室,林远你终于醒了。”

    艾伦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醒过来就好,看到林远想要坐起来,赶快找了一个枕头放在他身后好支撑他的身体。

    “我没事,让你们费心了。大家都回去吧,我已经好了。莎夏,你和我聊聊吧。”

    “可是。”

    三笠想要说什么,林远摇了摇头,阿尔敏拉着三笠向房间外走去,林远看到了门口的阿尼,被发现之后阿尼闪身离开了这里。

    “莎夏,明天你和我回去吧。再看你姐姐一眼。”

    “嗯,嗯,我和你回去,我一定会听话的。”

    莎夏的声音变得嘶哑,第一次看这封信的时候,她不敢相信那个经常给她好东西吃的大姐姐会这么突然的离去,一切的一切都太突然了,

    父亲让自己转告林远,可自己也知道林远和薇娅姐姐的关系很好,自己也不敢说,更何况,自己知道这个消息也是伤心到不行,没想到林远哥哥直接就昏过去了,唉。

    “原本还想着带艾伦他们一起回去,见见薇娅,让薇娅也和他们认识认识,造化弄人啊。”

    林远苦笑着用手拂面,眼角不觉的流下了几滴眼泪。

    …

    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布劳斯大叔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待。

    “林远,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

    布劳斯大叔看到林远,跪在地上痛苦流泪,都怪他,都怪他发现的太晚了,

    林远把布劳斯大叔扶起,

    “这不是你的错,大叔,她现在在哪里?”

    布劳斯大叔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对不起,时间太长了,我们只好把她安葬了。”

    回到小屋里面,所有的东西摆放的都是那么整洁,干净,仿佛薇娅从未离开过,桌子上放着一个已经腐烂的苹果,林远记得,那是自己走之前留给薇娅的,

    自己只是无意间说起过一次喜欢吃,没想到薇娅就留到了现在,想来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看她的吧?

    其实,并不是苹果放坏了,而是自己回来的太晚了。

    拿起这个苹果,

    “带我去那里吧。”

    林远跟在布劳斯大叔后面,沉重的步伐让气氛无比的压抑,这是一个小山坡上,可以看到远方的森林,还有那片湖泊,阳光照的湖面波光粼粼,林远看着湖泊,心里久久不能安静。

    “莎夏,我们走吧。”

    布劳斯大叔带走了莎夏,他知道,应该给林远一个人的空间,男人情绪的宣泄,总会找一个没人看得到的地方默默哭泣。

    缓步走到薇娅的墓前,抚摸着这块墓碑,上面只雕刻了几个字,林远和布劳斯一家的亲人:薇娅。

    “到头来,什么都没留下就一个人走了,我,还没再见过你一面。”

    想起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去训练兵团的那天,就是低头尝了一口苹果,却是你我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林远内心悲痛万分,强忍着把腐烂的苹果埋在了薇娅的坟墓后面,这里光秃秃的,不好看,薇娅,我给你种一颗苹果树,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苹果会放坏了,

    还有这件衣服,很好看,真的很好,我还没看到你穿上的样子,去了另一个世界不要忘了我,记得穿上它让我看看,一定,一定要来我的梦里。

    手心中撒下最后一捧土壤,林远抱头在地上痛哭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去湖边,为什么!

    林远双手在地上猛砸,直到血液沾满了双手才无力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会死,你真是瞎了眼了,你真是瞎了!”

    “林远哥哥!”

    一个人影突然冲了出来,紧紧的抱着林远,是小莎夏,

    “林远哥哥这个样子我好怕,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怕你也离开我。”

    林远恢复了冷静沉默下来,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莎夏的肩膀上,

    “林远他,真的好伤心。”

    在远处,三笠和艾伦还有阿尔敏等人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他们放心不下林远,所以都偷偷的跟来,害怕林远一时想不开也会自尽。

    阿尼靠在一棵大树后面,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你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艾伦心里突然像被刀割了一样,叹息了一声,这种感觉他深有体会,自己是亲眼看着母亲被巨人吃掉的,可自己只有无尽的愤怒,想把巨人全部杀掉,可薇娅死于意外,溺水而亡,带给林远的,只有无穷的悲伤。

    “林远哥哥,我们回去吧,求求你了。”

    莎夏把林远扶起,林远嗯了一声,搭着莎夏的肩膀,麻木的走在这片土地上。

    …

    坐在这个熟悉的床上,林远思绪万千,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这里,可眨眼间便物是人非,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林远没有回答,再一次敲门后,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就这么坐在林远对面沉默不语。

    终于,女孩鼓足了勇气,打破了这氛围。

    “林远,你和我说过,人要看开些才行,故去的人已经走了,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

    “我知道,三笠,你不用特意来劝导我的。”

    三笠想说什么,却难以开口,自己本就不善言辞,又怎么开导得了别人。

    “抽屉里有纸和笔,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三笠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摞干净整洁的白纸,还有几只圆珠笔静静的摆放在那里,轻轻取出一张纸,再拿起一支笔,三笠递给了林远。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和薇娅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呵呵呵,命运还真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啊。”

    林远苦笑着把纸铺平,写下了自己最真挚的话语:

    远方的你啊,

    可否听到我内心深处的呼唤,

    你如那五彩的蝴蝶,

    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在涉水的碧波中而逝,

    独留这孤独的身影。

    你应惹逆水而上的锦粼围群,

    我愿做一只夜鸢为你吟唱。

    可溅扬的浪花就像梦像中的泡影,

    就在天边的肚白中荡然无存。

    自从相遇的那一刻起,

    我的心如天上骄阳般滚烫,

    无意间的触碰,

    也可让我的人生喜笑颜开。

    你在山花坡下野菊丛中,

    向我召唤 。

    你在樱花树下古道上,

    与我道别。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我决不会让你在苍柏树下伤神,

    我也决不会让你在碧湖畔徘徊。

    如果时间可以重塑,

    我将鼓足勇气,

    向你而来。

    写完之后,林远缓缓放下了笔,三笠站起身看了一眼,抿着嘴想要离开。

    “你今晚住在哪里?”

    “啊?我们都在莎夏家住,艾伦他们也来了。”

    “哦,要是挤的话,艾伦他们可以过来的。”

    三笠点头,推开门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

    “阿尼好像也来了,她有点孤僻,所以。”

    “我去找她吧。”

    林远摇了摇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要是薇娅在的话,一定会说自己怎么能让阿尼受了委屈,

    看到这些弟弟妹妹,薇娅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阿尼,你在哪里?”

    林远在森林里不断呼唤,阿尼也真是的,还有艾伦他们,要不是三笠找自己,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会来。

    自己虽然伤心,可是也不会做出那种傻事,唉,这些小孩子还真有意思,还担心起自己来了。

    纵使活了两世,可林远一直都没有算得上正式步入社会,知道的一些道道,也都是和周围的人相处得来的,

    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小孩。

    正想着阿尼会在哪里,一道人影在远方掠过,想来一定是阿尼,林远大喊了一声。

    “阿尼,来这里,不要乱跑。”

    人影有些迟疑,可还是转过头,逐渐靠近林远,

    阿尼的身上沾了很多泥土,就连头发上也有几片树叶,

    林远拍了拍阿尼的衣服,为她摘下头顶的树叶,

    “多大的人了,还在外面睡觉,直接来找我不行吗?不怕着凉。”

    林远把阿尼数落了一番,阿尼低着头没有回答,她早就习惯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了,在加入训练兵团之前,她和莱纳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吃饭睡觉。

    拉着阿尼的手,林远把她带回了家里,

    “咕噜噜。”

    肚子空空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林远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一些食物。”

    “明明是你自己的肚子。”

    阿尼轻声反怼,林远打着哈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打开橱柜,没想到还有新鲜的几块烟熏火燎,按时间来看,应该是薇娅离开之前准备好的。

    她计算着自己回来的日子,特意为自己准备好了这些,唉。

    生活做饭,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这还是林远给薇娅之外的第一个人下厨做饭,

    “阿尼,你喜欢咸的还是甜的?吃辣吗?”

    询问好阿尼的大概口味之后,林远开始了他的烹饪,别的不说,这做饭的手艺还是没忘的,以前老妈不在家就是自己做饭吃,久而久之练就了一番好手艺。

    “滋啦滋啦。”

    当香味弥漫在房间内的时候,阿尼的小馋虫也被勾了起来,

    林远在炒好的肉丝和土豆摆在餐桌上,还贴心的为阿尼准备好碗与刀叉。

    “艾伦他们。”

    “布劳斯大叔不会亏待他们的,倒是你,一个人来怎么不告诉我,饿着肚子还想睡外面,就是这么照顾自己吗?”

    “林远,谢谢你。”

    林远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为什么要突然感谢他?

    “自从来到这里,我的生活只有任务,其实玛利亚之墙内那些人的哀嚎声我全都听到了,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那些惨死的人在抓着我,要把我拉进地狱,我常常会半夜被吓醒,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尼出神的回想起那段日子,自己是一个罪人,更是一个恶人。

    林远摸了摸阿尼的脑袋,说道: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心里还有良知,阿尼,为什么不融入墙内的世界呢?明明我们相处的很好,你也可以得到快乐。”

    “不,林远,墙内没有未来,你和我回去马莱吧,我会保护你的。”

    阿尼真诚而又恳切的看着林远,林远摇了摇头,

    “艾伦,阿尔敏,三笠,还有很多的伙伴都在这里,还有布劳斯大叔他们,我想就待在这里,阿尼,墙内怎么会没有未来呢?”

    阿尼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大声说出了原因:

    “墙内的科技水平和墙外的世界已经相差太远了,而且我们破坏玛利亚之墙的真正目的是逼迫墙内的王,看他会不会有所反应,事实证明,墙内的王对此漠不关心,没有始祖巨人之力的保护,墙内世界根本不可能和外面那些国家对抗。而且,我想回去再见一次我的养父。”

    阿尼的矛盾心理让林远也是左右为难,公布了他们三人的身份,阿尼也会被牵扯,可要是不说的话,不知道莱纳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阿尼是一个好女孩,一开始就不应该卷入这场纷争。

    “阿尼,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还是现在的阿尼,我会保护你的。”

    林远许下了承诺,唉,如果莱纳他们没有破坏玛利亚之墙,薇娅的家人也不会被巨人吃掉,自己也不会遇到薇娅,可仇恨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自己实在不愿意那样做,自己接近阿尼,就是知道她还可以挽留回来,不让她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至于艾尔文团长,他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的力量后二话不说就让自己加入调查兵团,对于艾尔文,林远一点都不了解,更谈不上信任,这些自己掌握的信息,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真的很纠结。

    “阿尼,吃饭吧。”

    看着阿尼把食物咀嚼,吞咽,林远发现阿尼和薇娅好像,阿尼的锁骨很明显,整个人看起来瘦弱无比,胳膊很细,身上没有一处赘肉,自己刚见到薇娅时,她也是这样,瘦弱的让人可怜,

    “要是不够,我还可以做的。”

    “不用不用。”

    被林远看着自己吃饭的样子,阿尼有些拘束,林远站起身到卧室里整理房间,让阿尼可以好好的吃饭。

    …

    “你就睡这张床吧,中间隔着的,我什么都看不到,你放心。”

    阿尼点了点头,坐在床垫上,这张床好柔软,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应该就是薇娅一直睡的床了。

    林远熄灭了煤油灯,躺在床上回想着和薇娅的生活,薇娅,如果你还在,会不会原谅阿尼呢?我想大抵会的,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