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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归璨是小辈,他入邪山三年,纵然有杨姥姥和李红秀这等人物在背后护着,但面子这等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他要是继续逞强,面对一些大人物还如此不识好歹,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邪山之大,高手不计其数,陆寻云当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可也只有一个陆寻云。
北山局势很复杂,有杨叠陀地公这等修为一般却咋咋呼呼的人,也有陈差戎这样修为极高之辈。不管北山内里如何,可死了人之时,须一致对外。
周归璨知道陈差戎的修为身份不低,在北山是主官,而北山上这等主官只有十个,在往上可就是山头归属者以及四门长老了。
他不给陈差戎面子,就是不给杨姥姥和李红秀面子,这万万不可。
霖阙与阿回相视一眼,虽不想出去,可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霖阙志高气傲,本是不会受半点委屈,只可惜此番是在邪山大本营里头,便是再如何高傲,也比不过生命安危。
周归璨道:“这二位乃是我家兄弟,为了这花子苗,咱家也要看看热闹,宝贝是大家的,有能耐者才有资格获得。我周归璨能耐不大,不过是瞧瞧热闹,可万一气运所致,缘分到了呢?是以将几个兄弟全部叫了回来。”他让开身子,霖阙和阿回对陈差戎一抱拳,道:“见过前辈。”
陈差戎打量二人,又道:“还有那个小姑娘呢?”
周归璨皱眉道:“姑娘之事方才下午已经说的分明。”
陈差戎道:“是的,说的分明,我不过是想看一看,难道归璨兄弟不愿意?”他笑的和煦,周归璨也不好拒绝,只得道:“织一姑娘,你也出来见见前辈。”
织一出了来,抱了个拳,并未说话。
陈差戎也不在意,道:“都说正道之人气傲,看来是如此了,姑娘你身上有龙隐,应该是义庭和玄祖一脉。咱们邪山和正道虽不相往来,可也没有见面便杀的道理,我也认识一些正道高人,还曾饮酒做客。”
织一哼了一声,道:“那就是了。”
周归璨却是不解陈差戎这番话,陆寻云暗自揣测,陈差戎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这话而见织一。
半城与宋知玉以及许青池都暗自戒备,若是有个不对劲,打了起来,可要及时护住周归璨。他修为最低,尽管这三年有了很大提升,但终归在修为与真气上差了半截,不能与这等高手对阵。
陈差戎上了前,站的与织一更近,让织一大为反感,退了一步,冷冷瞧着陈差戎。
周归璨道:“主官?”
陈差戎目光似一道利箭,瞧着织一,笑道:“归璨兄弟莫担心,我不过是多看一眼这龙隐的奥秘。当年曾在望狼坡和义庭的玄帷卧交过手,我打不过他,他的一手龙玄功出神入化,我不过三招就败下阵来。”言下之意,对玄帷卧十分尊崇。
周归璨不知这玄帷卧是谁,但织一却是知道,惊道:“你和玄大尊交过手?”
霖阙也十分震惊。
玄帷卧乃是义庭至高之一,比起张玄临更厉害,甚少离开玄祖之地。
陈差戎道:“他不杀我,我心中感激他,我邪山之辈虽然名声不好,可也知道什么是义,什么是仁,什么是道。”
陀地公等人大声喝彩。
霖阙看着阿回,他没怎么接触邪山的人,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气魄。这些人叫好可不是说给织一听,乃是分明对这仁义道十分推崇。
织一道:“那是了,玄大尊是何等人物,心怀天下,岂会滥杀。”
陈差戎微微一笑,对织一拱手道:“你身上的龙隐之势颇为古怪,想来在义庭地位不低,归璨兄弟能结交这等朋友,是福气。”
陆寻云也不明白了,这陈差戎是来奉承的?
陀地公目露古怪,却是不敢言。
陈差戎走到霖阙身边,看着他,霖阙下意识想要避开,可陈差戎突然道:“这位朋友,你的身上,也有一股奇怪的气势。”
周归璨一惊,陈差戎能看出来!
霖阙道:“什么气势。”
阿回五指作势,若是有个不对劲,他立即出手。
陈差戎道:“是啊,有一股龙战于野的气势。”
霖阙脸色一变,道:“此话何意。”
陈差戎不说话,而是慢慢伸出手,其中一指在空中轻轻一点。陆寻云看的真切,?这一点虽然没有半点修为与真气,更无势道,却是已经进攻了霖阙。
周归璨往左一步,扣住青石剑。
霖阙看到这一点,心中震动,似乎有一座大山压下,身体里的龙隐气势立即自动激发,只见龙玄功之气一闪而没。
陈差戎笑道:“你,也是义庭的人。”
这一下,四处哗然。
陀地公道:“果然如此,周归璨,你存的什么心,莫非当真是剑阁安插的棋子,想要毁我邪山么!”他义愤填膺,伸手一挥,道:“众兄弟,我辈久居邪山,那江南美色,海滨美景都属于这些正道之人。便是这一亩三分地也要被人侵占么,正道是想要将邪山一网打尽,让我们都去了极北蛮荒的不毛之地么!”
众人大喝:“不能忍,要战就战!”
五十多年前,正邪一战,邪山元气大伤,不少高手陨落。而七神更是将楚狂丘斩杀,楚狂丘乃是邪山一等一的大人物,邪山只以为气运尽失,躲在邪山里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五十多年来,一般人可不敢离开邪山去那江南之地,而其他人去则小心翼翼,生怕被正道发现,围杀他们。
众人只盼望气运归来,有人去了子午谷,寻求气运庇护,但子午谷不见外人,一概不接。
五十多年过去,邪山还没有楚狂丘那等人物出现,而正道却蒸蒸日上,高手层出不穷。
花子苗出世是一个契机,邪山想要夺得花子苗,成为这个气运之人。
哪怕是一个人,只要能带着邪山与正道抗衡,让他们有胆子有底气大摇大摆的进入江南,进入海滨,入了京都,就是好的。
陈差戎看向周归璨,道:“归璨兄弟,你说他们是你的自家兄弟,该如何说。”
周归璨片刻间已经想了许多,若是不管不问,他无愧于心,可这么一做,他有何颜面在师父的坟前一拜,有何颜面面对剑阁?
当初一句不忘初心,便是入了邪山的承诺,他不会残害正道弟子,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霖阙和阿回落入北山之手。如此一来,两方大战势在必然,他岂不是成了虚妄山手中的一杆枪?
霖阙昂首道:“不错,我是义庭弟子,如何!”
陈差戎道:“好好好。”笑容逐渐冷了下去。
霖阙道:“我知道你们北山死了一个人,你们怀疑我,对,我是正道弟子,怀疑我无可厚非。但我霖阙说一不二,义庭弟子无愧于心,此人非我所杀,更与我毫无关系。”他看向周归璨,又道:“我的生死,自有天定。”
织一道:“你的生死现在就要别人给定了。”
周归璨道:“主官,是非曲直,是否要调查清楚了,他不过是一个年轻的义庭弟子,岂能做到杀杨叠?那可是无声无息杀掉杨叠。”
陈差戎道:“是非曲直,我须调查,但不可放过。人不是他们所杀,我自然会交回东街,放心,我不会为难,在调查清楚之前,也不会伤着他们半分。”
陆寻云道:“陈主官的为人我是很清楚的,既然如此说必然不会出尔反尔,相信你就是了。”
周归璨听陆寻云这么说,也知道他没了法子,陈主官所代表的是整个北山,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整个北山为敌。
他没这个资格,也没这个本事。
半城和宋知玉相视,看来只能把霖阙和阿回交给北山了。
周归璨做的无愧于心,他能保的,不过是织一而已,再说霖阙和阿回也不是因为周归璨被抓,日后说起也怪不到他头上。
织一突然道:“不行,你们要是敢带走他,义庭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要中了别人的道。”她往前一步,又道:“要么也连我一起带走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