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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映人身,借倒影,人在湖中,岸边杨柳惹清风。梅映红节,借梳妆,雪莽银龙,痴情男儿为谁种。
周归璨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月光,不由想起师父曾说过的一段话。只是他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最后那一句痴情男儿他却是明明白白。
他翻身起来,抓着窗沿,看着屋檐矮雪,心道:“我为何要等他们,取回骨灰,我一人足矣。”他伤势已经平复,并无大碍,此刻想也不想,收拾了几套衣服,关门而去。马蹄向南,夜中疾奔,雪为他指路,风为他送行。去了一百余里,他勒紧缰绳,苦笑道:“我却不知木林镇在哪,也真是糊涂。”
眼见一轮明月高挂,他仰起头,瞧了一会,随着明月的方向,一去不返。
玲珑躺在床上,心思沉重无法入睡,夏珺格与她说了一些话便睡去了。玲珑数着她的头发,轻声道:“夏妹妹啊夏妹妹,成师兄是这般性格,怎能放心你与他在一起?”她叹了一声,看了一眼斜月,心想:‘成师兄蛮横霸道,道远师伯的修为比师父高一些,偏偏师父平日里都不走动,与师伯们的关系都不算要好。若是得罪了道远师伯,给师父增添麻烦,也是不行。道贰师叔本就不得人心,师伯们可都讨厌他的很,巴不得他一辈子不回来,唉……’她面有忧愁,不知如何是好。
忽闻得马蹄声,她本想起床去看,又怕惊醒夏珺格,如此一阵耽搁,马蹄声早已不闻。
第二日一早,夏珺格与玲珑发现周归璨不在房中,两人寻了一番,不见他。玲珑想起昨夜马蹄声,心中道一声不好,周师弟自己走了。夏珺格却不知道,说道:“玲珑姐姐,周师弟定然是气不过,自己先走了,我们也是不好,若是师父知道了,肯定会骂我们的,快去木林镇吧。”
玲玲道:“你啊,还知道啊,去吧。”
他们知道周归璨骑马跑不快,还需要问路,只将骏马卖了,两人御剑飞行追去。成不斐与召红萃不得已也只能御剑飞行,成不斐心中甚是高兴,只觉得周归璨真是懂事,打上一顿便知道厉害,自己先跑了。
一日过去,玲珑与夏珺格飞了一天,速度比马蹄可是快上不少,可却没有在去往木林镇的路上看到周归璨。
白天看不到,晚上更是难寻,只能在江滨住下。
经此一事,夏珺格一路上甚少搭理成不斐。
可他们却哪里知道,周归璨不识路,走的却是另外一条路,与木林镇背道而驰。路上行人极少,跑了一日也不见村镇,马儿已是疲累的很,他只能在一处湖边停下歇息。望着茫茫四处,他心道:“该如何是好,也遇不到人家,不知路可对。”雪地无法生火,好在他可以运动真气御寒,心中觉得烦躁不安,便开始练习拔剑。
一次,百次,千次!
长剑断掉。
他抚摸剑身,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可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他心中狐疑,闻得左边山岗处似乎有打斗声,便拍拍马儿的背,寻了过去。
还未靠近,一道劲气迎面袭来,他下意识的避开,那气劲从他的耳边掠过,带走了一缕黑发。他心中惊疑不定,却不敢继续前进。过了一阵,他趴在雪地上,慢慢的蠕动。翻上山岗,只见有一道红影与一道黑影交缠在一起,周围真气迸射,好在他趴在雪地上,碰不到他。看了一会,他不禁感觉奇怪,这两人的修为似乎不是很高。
忽地,两人分开,只听到一个男子道:“还要继续打么?”这声音粗哑难听,听来像是江湖匪子。
另外一个人道:“你若认输,便不打了。”这声音低沉温婉,与那男子的声音正好是完全不同。
周归璨心道:那穿红衣的是一个女子。
男人哈哈大笑道:“笑话,认输?”
女子道:“不错,你若认输,我就不打了。”
男人嘿嘿一声:“李红秀,你这把刀使的出神入化,身为女子有如此修为,我是佩服。不过,我这双钩可是能把那明月给勾下来,你说就这样认输,明月可曾答应?”
李红秀慢慢走了一步,男子则后退一步。
周归璨听的心急,只盼着两人快打,李红秀道:“都说洪山河不识相,果真是如此。明月答不答应我可不知道,不过我那小丫鬟红月,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说着快速走了两步。洪山河立即后退,这下,周归璨可就无法动弹了,他若是一动就会被发现。于是屏住呼吸,真气在体内游走,如此可持续一炷香时间。洪山河退到周归璨隐藏的地方停住,说道:“不如这样,我把那描霜图给你看,只是这里月色不明,给你看一眼,能不能看清我可不管。”
周归璨眼珠一转,心想:什么是描霜图?
只听到李红秀说:“看不看得清,与你无关,且拿出来。”
洪山河脚底微微移动,周归璨定睛看去,他似乎在用脚画某种东西,不知是何物,却见周围的积雪微微下陷。月色不明,周围树影晃动,这等微小的变化很难被发现。他暗道:“这洪山河要使诈!”
眼见李红秀一步步走过来,周归璨心念急转,他并不知晓二人是何恩怨,不能随意出手相助,尽管自己修为低微无济于事。可是李红秀本是女人,洪山河要与她打便已是不公,竟还使用这等下三滥手段,实在是有些无耻。他眼看李红秀就要步入那陷阱范围,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双臂一撑往后退去,同时喊道:“姑娘小心,他设了陷阱!”
猛见一道银光闪过,周归璨还未避开,胸口一痛,一时手忙脚乱,被人给勾了过去。只感觉喉咙一紧,听到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你小子是谁,什么时候躲在那里的?”
周归璨感觉左胸处火辣辣的作痛,咬牙道:“我才刚过来,这位大哥,堂堂男子汉,怎可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我呸!”洪山河将他一甩,长钩顺势砸过去,骂道:“坏我好事,先废了你!”
李红秀冷声道:“你敢!”只见一道红影闪过,长刀如虹,贯穿长钩。刀气纵横不减,冲着洪山河而去。洪山河神色大惊,在地上一踏,喝道:“要拿走描霜图,不可能。”只见他衣衫碎裂,身如铜钟。刀气斩在他身上,‘嗡’的一声,刀气陡然倒转而回。
周归璨摔在雪地,慌忙站起来,胸口鲜血直流,也不去管。
只见李红秀握住一把蓝色长刀,一动不动,红衣迎风飘飘。洪山河身上散发金光,宛如一尊大佛,只是他那般模样,哪里是佛,分明就是地狱恶魔。周归璨看着李红秀,她的长发被风吹动,树影梭梭间,只看她似笑非笑,心中大感奇怪,突然听到洪山河大吼一声,冲了过来。周归璨忙道:“姑娘小心!”
李红秀盯着洪山河,如奔狼举雾,杀气腾腾。李红秀握刀一划,身子倏地消失,只看的周归璨眼睛一花,李红秀却已在远处。
洪山河身子成了两截,方才落在雪地,鲜血直喷,染红了这雪。
周归璨看的心惊肉跳,没想到这李红秀竟如此威猛,更是毫不手软。只是这洪山河死的也太惨了些,他背过身去,感觉胃中翻腾。李红秀收起蓝刀,朝周归璨走去,道:“这洪山河可是不经打,我还没出力,他便倒下了。”兀自笑了笑,问道:“小兄弟,你有三分胆色,修为这般低却也敢抱不平,若是方才那钩再深一些,你就死了。”
周归璨回头,见李红秀走去了洪山河的尸体旁,他点头道:“是啊,只是一时情急,没有多想。”
李红秀在洪山河身上搜摸一阵,拿出了一本图谱,她往尸体上踢了一脚,说道:“真是非要死了才行,这些人都是这般没脑子么?”
周归璨道:“你们是仇杀吗?”
李红秀看了一眼周归璨,扬起手中的图谱,道:“是了。”
“那是何物?”周归璨问了一句。
李红秀忽地盯着他,眸子里杀气一闪而逝。
周归璨却是不知,见李红秀不回答,只道是自己过于鲁莽,于是恭敬的道:“前辈,不知那是何物?”
李红秀将刀插入刀鞘,摇头道:“你果真是不怕死啊,却还叫我前辈,莫非我很老么?”
周归璨一呆,赶紧道:“前辈不老。”
李红秀翻开图谱,眉头一皱道:“真想杀了你。”
周归璨一惊,后退几步,道:“前辈,在下,在下……”
“莫要再叫我前辈了。”李红秀身影如风般闪过,突然出现在周归璨眼前,他吓得大叫一声,却被李红秀捂住了嘴巴,她吐气如兰:“若想活命,就给我闭嘴。”周归璨眼珠骨碌碌一转,点了点头。李红秀左右瞧了瞧,提着周归璨转眼没入了山岗。不多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只听一人骂道:“他娘的,洪老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