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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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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热……好冷……好热……好冷……

    云邈感觉一会处于冰窖,一会在火山。

    时冷时热的感觉折磨着他的神经和躯体。

    祁枫看着云邈痛苦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感受着云邈的体温。

    “啧…”

    看来是有些发烧了。

    他又把手伸进云邈的衣服里。

    胸口,肚子,后背……

    奇怪…

    祁枫发现哪怕盖着厚厚的被子,云邈的身体还是冷的不正常,但额头又很烫。总感觉和之前的鬼魅入体有关,可我不是把它彻底清除了吗。

    现在是凌晨三点,组织里的治疗师又恰巧不在,出了远门。

    祁枫看着眼前痛苦的云邈,心中难免有些烦躁,他知道现在要怎么做,怕自己做出的决定会加重云邈现在的状况。

    “他诅咒还没有彻底清除。”

    一道令祁枫反感的声音打断了祁枫的思绪。

    举目望去一个身材瘦小,扎着麻花辫的男子吊儿郎当地靠在门口。

    那男子头发雪白,皮肤也与那雪白的头发一般,白的令人心生颤栗,一金一红的眼眸为这位少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邪魅。

    祁枫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作为劳模的你很闲吗?”

    白挽庭看着祁枫,并慢步走向前,轻笑一声,“这么久过去了,我对组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作为组织的一大助力,你也不肯对我态度好一点?”

    他看的出来祁枫眼里的戒备,“我已经脱离泷兰很久了,我的能力难道你不清楚吗?你这个聪明人还不好好想想这种可能发生的概率。”

    “没。只是我不知道如今泷兰的年轻一辈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咒术师…ta的灵能,在我的印象里并没有出现过,即便是那些从未出面的老一辈,也不是这种诡异阴毒的灵能。”

    能设下难解的诅咒,还能让被诅咒的人心甘情愿自杀,哪怕解开诅咒,依旧在消耗被诅咒者的身体。

    他想到幻境中的云邈被蛊惑的要自杀,他就有些后怕。

    异能者本来就是要保护好普通人类和世界的职责,而这样的人已经违背了这项条约了。

    而且,组织并没有感应到是突然觉醒普通异能者所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祁枫看向云邈的眼神不像平日的待人接物,而像是转盼流光的人看着远方闪烁的星辰与那抹皎洁的白月光。

    “那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醒。可以让人变成这样的异能者可不多。”

    “不至于,泷兰里没有这么没底线的异能者,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一条自己的红线的。”

    白挽庭踮起脚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云邈,有些戏谑的对着祁枫说到:“喔~他就是组织里最近的小秘密啊!”

    祁枫下意识凑过去的挡住白挽庭的视线。

    “诶诶诶!你这是做什么?你不会觉得我想干些什么吧,谁敢和你祁枫抢人啊。”

    “没事的话就快滚。”

    白挽庭“嘁”了一声,“你将你的灵能传给他就好了,总不能一直是你在吸他的灵能吧。好在他条件优渥,要是换个差一些的炉鼎早就被你榨干了。”

    他也不想留在这里被祁枫骂,最后说了一句:“不识好人心。”便摆摆手离开了。

    祁枫思考了一会,随后坐在床边将云邈的手轻轻抬起,便开始向他传送着灵能,温润的灵能慢慢滋润着云邈枯竭的身体与精神。

    这时,手上的戒指和桌上的镯子开始泛着微弱的光。

    云邈感觉像是有一个温暖的人,轻轻的抱住了不安的他,抚慰着他不安的心灵。

    好想外婆的怀抱啊……

    温暖的感觉包围着他的全身,仿佛回到了刚出生的时候,一股安全感也由心而生。

    祁枫看着云邈的表情渐渐平静,身体也不再冰冷,他才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昏迷中的云邈用力的抓着祁枫的手舍不得那份温暖离开,祁枫也只好趴在床边睡着了。

    ——————————————

    窗外的雨总是淅淅沥沥的响个不停。

    这几天的窗外总是千篇一律的下着雨。

    小云邈看着父亲阴沉的脸色,似乎与窗外的云一般黑。

    时间总是在焦虑中飞速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上的红灯灭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万幸的是,一位护士抱着一个刚出生的襁褓婴儿出来。

    “秦女士的家属云泓潇,云先生在吗?”

    “在,我在。”

    我看着父亲带着焦虑的面色快步走到护士的跟前。

    “恭喜。您是孩子的父亲吧,来,给你看看,6.3斤重的男娃,生产过程很顺利。等等秦女士一出来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休养一番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好好照顾您的妻子,现在的她还是很脆弱的。”

    “医生,辛苦了,辛苦了你们了。”

    我看着父亲激动欣喜的眼神,并递上了几封红包,脸上都乌云也一扫而光。

    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也停止了发出声响。

    小云邈凑到母亲前想安慰刚生产完的妈妈,却也只得到了敷衍一般的回应。

    他看着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围着刚出生的弟弟,只有他一个人被遗忘在角落。

    “亲爱的,给二宝取个名字吧。”

    “我想想…雨过天晴,那就取名为霁吧,云霁。”

    “好啊,云霁,小云霁,妈妈的小宝贝…”

    妈妈嘴边的笑意,爸爸眼神里的光芒,让这个年仅4岁的孩子的内心仿佛遭受了迎头痛击一般,又痛又闷。

    突然一只长着茧的粗糙手掌揉着云邈的头。

    是外婆。

    “邈邈,爸爸妈妈累了,我们让他们好好休息吧,外婆带你去外面买糖好不好?”

    “嗯嗯!”云邈的脸上地阴翳一扫而空,稚嫩地脸蛋上重新扬起了笑容。

    ……………………

    云邈上了初中后,就和父母分开住了。

    他和外婆一起住,弟弟则和父母一起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和他说过原因,他也从来没有问过父母。

    虽然是住处相差不远,但一开始的云邈确实不开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但习惯后也觉得没什么。

    开家长会的时候,也因为外婆年迈没有办法过来开家长会,可父母那边呢,不是没空,就是去参加弟弟学校的亲子活动了。

    所以家长会永远都是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听着。

    “云邈,这次你家长还不来吗?初二期末动员,我们老师重视每一次成绩所带来的影响。”

    云邈无奈搓着手,嘴唇微张却又紧紧合上,盯着老师的眼睛,最后也只能憋出来那说过无数次的理由:“他们,没空。”

    班主任叹了口气,“再忙也要重视孩子的学习啊,这几年他们来过几次,你妈妈我是一次也没见过。算了,这次不来就不来,中考前最后一次的家长会时候记得来就行。”

    “好。”云邈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头发下隐藏着的眼泪和苦涩。

    “找个时间把头发剪了吧,男孩子不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嗯。”云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也就只能说出来一个嗯

    他有时候还会羡慕那些考差的同学,他们的父母回去还能教育他。

    但他的童年,没有责骂,没有夸奖,什么都没有,有的,也只有外婆一个人对他毫无保留的爱。

    他是透明的,被忽略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的“飘渺”。

    云邈回到家后,眼里饭桌上已经放上了几碟热乎乎的菜肴,和外婆和蔼的脸庞。

    “外婆,剪刀在哪里啊?我要剪头发。”

    “剪刀在门口第二个柜子里。”外婆颤颤巍巍的攥着钱走过来,“乖宝,去外面剪,剪的好看点吧。”

    “没事,我剪的比外面好看。”云邈扯着嘴角,一边将钱推向外婆,一边找着该从哪里剪,一剪子下去,剪了个狗啃刘海。

    他看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强颜欢笑道:“算了,下次剃光好了。”

    ............

    其实他小时候总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例如墙壁上发光的影子,衣柜里的黑手,床底的眼睛,漂浮在空中的女人.......

    按老人的话来说,就是小孩子您看到奇怪的东西。

    这些也是云邈4,5岁的时候看见的,后来就再也没看见过了。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他从小都不信这些。

    外婆经常说,“百无禁忌,诸邪回避。”

    他信外婆。

    ......................

    外婆死了。

    在他高一的时候。

    又是阴雨天,但这场雨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雨又大又急,眼里都是雨水,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亦或是人。

    云邈狂奔在雨中。

    他没有带伞,但他觉得无所谓,因为回家可以换衣服,说不定外婆已经做好饭菜在等他回家了,外婆老了,不能挨饿,所以要快点回家。

    在过马路的时候,刚好是红灯,云邈也不想干抢红灯这么危险的事,他也只好停下了步伐,老老实实的站在斑马线的路边上面等待绿灯亮起。

    绿灯亮起后,可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就有一辆轿车发疯了一般,向云邈撞来,他想往回跑,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是下着雨,云邈也看清楚了,坐在车里的是一个男人。

    那男人似乎是受到什么重创了一样,浑身是血,脑袋垂下,但手臂却已极度扭曲。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推力将他推开。

    车没有撞到他,但他被那股力量撞开后,摔在地上滚了几圈,头痛的不行。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刚刚推开他的人是外婆。

    他的外婆,那个唯一一个深爱着他的亲人。

    刚刚死了。

    被车撞死了。

    他木讷的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为什么,年迈病弱的外婆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这么快的速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在家等他回家吃饭的外婆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他整个人都懵住了。

    救护车没过多久就赶过来了,但也是过来宣布被撞受害者、驾驶者当场死亡。

    接下来就是几天后的葬礼。

    这几天的他都如行尸走肉一般,眼里的情感也彷佛消失殆尽,如一只提线木偶一般。

    他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的父母在葬礼上泣不成声。

    可是他却想不通,明明那个驾驶者,早就死了啊.....

    他又怎么会坐在正在驾驶的车里?

    母亲突然扯住了他的领口破口大骂道:“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妈妈。都是你,是不是接下来连我们都要害死?你就是一个扫把星。”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对他发火。

    “都怪你,这是你的命,是你的命害死了我们....!”

    他父亲一把扯过母亲,“够了!你在瞎说什么?这怎么能是孩子的错!对不起,邈邈,是妈妈她太难过了,说了伤人的话。你先回家休息好吗?”

    我的命?我的命是什么?

    云邈木讷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葬礼的礼堂。

    时深和沈慕白都穿一身黑站在门口等他。

    沈慕白见云邈出来,马上扶着他,“节哀啊,我们知道你难过,婆婆对我也好,我也难过啊。如果你身体要是伤心过度垮了,我就更难过了。”

    “谢谢你们。”云邈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时深叹了一口气,抱住了云邈,“节哀。”

    在这一刻,云邈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抱住时深哭了出来。

    “都怪我,是因为我才死的。要是我等雨停就好了,哪怕我不回家也行啊,说不定她也不会死。”

    “我好想她啊,我不想她走!”

    一向坚强、不轻易落泪的云邈现在却哭到站不住,时深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一直抱着他。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能不能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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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离开我.....”

    祁枫被云邈睡梦中的呢喃吵醒了。

    “我爱你...我好想念您.....”

    祁枫听到这句话愣住了,随后意识到这是他说的梦话。

    他准备抽出手时才发现云邈把他的手抓的很紧。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

    “我没走,一定会陪着你。“祁枫的声音很轻,但很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