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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不可高声语,此间恐有天上人。
丹恒掏枪直指药师的动作给缪尔直接看呆,眼皮子狂跳,他没想到丹恒居然这么勇。
与神同行,可并不是所有的生灵都有这个资格。
缪尔轻轻敲敲丹恒的头:“醒来,着相了。”
你着相了.......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丹恒猛地回过神,眼前药师所化的漆黑古木消失不见,那些啄食血肉的乌鸦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虚感。
就仿佛归乡的游子不得不离开故乡,去往其他的地方讨生活。
在药师怀中的那种温暖,简直如附骨之疽一般,即便是从梦中醒来,身体依然还在怀念那种舒适。
短短几息,丹恒被吓出一身冷汗。
药师已经在仙舟民的簇拥下一步步走向远方,它的背后神轮映照着仙舟民们的脸,明明是一张张笑脸,可在丹恒的眼里却好像已经生满了蛆虫,宛如簇拥着邪神的厉鬼。
强烈的反胃刺激着丹恒的胃,舒适感与现实形成极致的反差,让他几乎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假。
缪尔无奈的摇摇头:“你小子,对神灵当真毫无敬畏,你真以为所有的神都像羲和与安度希娅她们那么温和吗?”
“那可是神,是宇宙间最强大的存在,在记忆里,它们伤不到你,但这并不代表它们无法影响到你。”
“你刚才可是在质疑一位神灵存在的意义,你在质疑丰饶这条命途的存在,倘若是其他的神,也许根本不会在意你的质疑,可是它是药师。”
“药师,有求必应,你问了,它就会回答你。”
“一问一答,便是论,你方才想和药师论道啊,丹恒,你承受得了吗?”
与神灵论道,去谈论宇宙的奥秘,修为不够的生命会在瞬间被神灵同化,别说是论,连言语都做不到。
丹恒沉默,随后询问:“我看的药师,并不是这样,我看到的药师和魔鬼一般。”
“你眼中的它是什么,那它就是什么。”缪尔看着药师的背影:“它的本相就站在那里,认为它是鬼,它便是鬼,认为它是神,它便是神。”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神魔皆在一念间,向善便为神,向恶便是魔。”
“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体验,丹恒,修道先修心,修心当历劫,天上会掉馅饼,但馅饼的价格命运早有定价。”
修道先修心......
修心当历劫......
说罢以后,缪尔也没有再去说什么,跟着药师的步伐一步步的向前,丹恒沉默着跟上缪尔的脚步。
人们高歌弹唱,人们欢歌笑语,人们载歌载舞,整个仙舟都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中,短短数日,八方来贺,仙舟的将军们纷纷奔赴罗浮仙舟,向药师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为了庆贺药师的到来,人们搭建起高台,为药师制造一座高耸的布道台。
孩童编织花环戴在药师的头上,织女们为药师缝制仙舟的锦衣华服,工匠们打造药师的庙宇,为药师打造高阁,药师庙宇中,无数的人们在药师的长生牌位前跪拜,祈祷。
人们尊药师为,慈怀药王。
药王慈悲,赐仙舟民得以永恒的生命。
说书人为药王作词,传唱着药王不朽的故事,人们在街道上载歌载舞,人们高歌药王的仁慈与慷慨。
慈怀药王端坐于高台之上,信徒们跪倒在它的脚下,如痴如醉的听着药王讲道,仿佛将此世化作了一片新的乐土。
不再有悲伤,不再有痛苦。
在慈怀药王的恩赐下,草木繁茂,瓜果蔬菜茁壮生长,药王慈悲,赐予所有生命以长生,原本需要经过四季轮回的瓜果可以一日一熟,甚至能够一日多熟。
仙舟之民不再承受饥饿之苦,风调雨顺,瓜果鲜美,人人得而长生。
谁言此地不是乐土。
然而慈怀药王点化得永生何其之慢,有人便向药王请求可得永生的他法。
慈怀药王闻之,自然欣然答应。
感念众生渴求长生之喜,慈怀药王率领信徒行至一片草地,折下自己的头上的一根树枝插在地上。
树枝落地便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几个呼吸间便已遮天蔽日,巨树参天,其上枝叶繁茂,树叶金绿相间,仿若挂着翡翠与黄金,墨色树干雄壮无比,仿佛能够撑起宇宙。
那些从树干衍生出的金色枝丫上挂着一个又一个金色的果实,远远的看着就感觉无比喜人。
慈怀药王行于天穹,向着信徒们降下福音。
“此为建木,建木所结的果实,食之可得永生,愿仙舟化作乐土,众生得以脱离凡尘之苦。”
“药王慈悲!”
“药王慈悲!”
“药王慈悲!”
人们跪伏于地,叩首以表谢意。
建木参天,神灵端坐参天古树之下,信徒们向神灵献上信仰与忠诚。
明明是一幅和谐的画面,却让丹恒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胸口的衣服,建木参天,神灵布道,那不就是在仙舟所绘的历史中,仙舟灾厄的开端。
在列车上他就一直在调查关于自己的事情,也知道仙舟的这段历史。
建木所结的果实能让生灵得到永生,那是慈怀药王的神迹,专门赐予仙舟的神迹。
缪尔面无表情的看着建木:“慈怀药王啊,当真是慈悲为怀,这棵建木是它丰饶的一部分,可是此刻却赠予了仙舟,有求必应,当真是有求必应。”
“不过在仙舟的历史上,建木就是灾难的开端。”
丹恒看着这棵巨树,一个个果实诱人无比,许多人踩着慈怀药王的肩膀攀登上建木,在慈怀药王慈爱的目光中吃下建木的果实。
衰老的人们返老还童,幼童吃下果实,同样也可得长生。
大慈大悲,人人皆有长生的机会。
可这真的是人们所渴求的长生吗?丹恒看着那些欢歌笑语的人们,人们真的知道吃下去的什么吗?
苦果已吞,得见未来。
一眨眼的时间,时间便过去了上百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