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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北区道顿街66号内。
坐在安乐椅上的佛尔思上身直挺着,目光直视前方,双手规矩的叠放在膝头,完全看不出平日里她身上那种慵懒的风情。
在她身旁的另一把高背椅上,留着毛糙短发的休同样正襟危坐,本就娇小的身躯在巨大高背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迷你,双腿悬晃在半空无法接地。
仔细去看,这两位经历足以被称为丰富的非凡者此刻正打着哆嗦,不论是玩世不恭的“学徒”,还是威震一方的“仲裁人”,她们此刻都象是被施以了奇特的影响,仿佛是丧失了自我的行动能力一样,被牢牢束缚在了原地。
“你们干嘛这么紧张,现在可以向我解释那件‘手链’的来历了吧。”身披金边白袍的安布罗休斯行动随意的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
安乐椅上的佛尔思像是被死神点到名的羔羊一样,猛地打了个冷颤,嘴角扭出了一个略带讨好意味,却又十分僵硬的讨好笑容,煞是难看。
她右手打着颤,缓慢的将自己不小心抖落到前额处,遮挡了视线的一缕褐色卷发拨回了耳后,十分详实地回答道:
“尊敬的罗曼先生,这是我从我原来的一位病人处的到的礼物,她是一位孤独的老太太,为了报答我当时照顾她的恩情,所以她在死前将‘学徒’的魔药和配方都留给了我,还留给了我这串可以帮助我穿梭灵界的奇特手链。
佛尔斯看着对面抿着咖啡的罗曼·安布罗休斯平静地眼神,吞了吞口中的口水,随即又补充道:
“这串手链有一个很致命的负面效果,使用它穿越灵界之后,会在,会在血月时听到恐怖的呓语!”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休突然转过了头,严重的恐惧被强烈的疑惑所替代,其中还夹杂了一些逼人的质问。
佛尔斯感受到了来自好友的目光,嘴角抿了几抿,但是在安布罗休斯无声的注视下,她还是放弃了行动,而是稍稍抬起了自己白皙的脖颈,轻巧的一扬,活像一个即将迎接死刑的猛士。
“唉......”安布罗休斯轻声叹了口气,放下了一直被他捧在手中的咖啡杯,语气平和的说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串手链上附着了一些隐秘的污染,我可以交给你一个祛除的方法,当然,这方面的代价是你将不再是非凡者,缺少了‘学徒’特性的指向,那血月时出现的呓语也将不再困扰你。”
污染?佛尔斯心头一颤,刚准备询问,却又遵从自己的内心,闭上了嘴。
安布罗休斯深蓝色的眼眸幽深、纯粹,仿佛一抹被压缩的星空,祂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两位都憋着大量疑问的女士,提出了祂最为关切地一个问题:
“你们在我询问那串手链来源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
我们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本被各种困惑占据思考能力的休和佛尔思猛地相互扭头看向对方,发现好友都和自己一样,一脸的震惊和憋屈。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在我们附近,还询问我身上神奇物品的来历,我怎么可能那么大反应!而且你还用了不知道什么样的手段,在我准备使用最后的几颗石头,准备逃跑的时候直接破坏了‘旅行’,让我和休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害怕!”佛尔思在心中肆意的“怒吼”着,但是脸上只能堆出“平静地笑容”,十分信任的看向了自己的好友,她怕自己忍不住说出内心的实话,只能寄希望于对这方面更加有经验的休。
休感受着佛尔思传来的目光,嘴角略有抽搐,但默然两秒后,还是端正了自身的态度,沉声向对面的这位“自称”罗曼先生的存在说道:
“我们在遇见您前,刚刚摆脱了大海盗齐林格斯的追杀,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错把您当成了他的同伙,所以才有了过于激烈的反应,请您见谅。”
坐姿自然,略带些慵懒的罗曼·安布罗休斯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轻笑着回应道:
“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直被堵住话语的佛尔思看着这位,除了监视着她们给奥黛丽小姐送信,然后直接把她们带进了一栋房屋,最后什么也没干的罗曼先生,看着对方较为和善的表现,以及富有魅力、独具异域风情的面孔,壮起了胆,斟酌着问道:
“您刚才说我在血月时听到的呓语,有机会彻底根治?”
伴随着佛尔思问题的提出,休也转过了脑袋,期待起了这位先生的回答。
“没错,只要你放弃自身非凡者的身份,将体内‘学徒’的特性排出,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安布罗休斯右手摩挲着下巴,嗓音温和且磁性,“这种污染的本质是对特定群体的‘喊话’,是一种消息的传送,只不过过高的位格扭曲了祂的本意。”
祂......原本期待着可以解决自身问题的佛尔思一下子心里凉了一半,反而是一直处于旁听中的休抓住了机会,飞速的提问道:
“只有排出特性这一个方法吗?”
对于一个天生的半个仲裁人来说,她很清楚即使没有魔药,仅是受到魔药残留的影响都有可能遭受一些难以规避的危险。
安布罗休斯挑了挑眉,略带惊讶地看了休一眼,十分耐心的补充道:
“确实有其他的方法,其中最简单的有两种,成为序列四的‘秘法师’,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半神,依靠自身的位格来抵御这种侵袭,或者寻求一位神明的帮助,让祂帮助你屏蔽对应的污染。”
这哪一个都要比排除特性要难得多......佛尔思暗自叹了一口气,看着从始至终就态度和善的安布罗休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罗曼先生,如果我想要排出自身的特性,该用什么样的方法?”
“这相对容易,找到‘太阳’途径的圣者或者对应的封印物,他们可以净化你体内的特性,将它排出。”安布罗休斯随意回答道。
我就不该问这种问题......佛尔思一下子放弃了询问的欲望,身体后仰,颇有要恢复平日里慵懒摸样的的前兆。
反而是休急躁的挠了挠杂乱,倔强的短发,不放弃的追问道: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面容上带有异域风情,脸部线条柔和的安布罗休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动作自然地靠向了身后椅背,头颅微低,思索了一阵后,抬手随意做了一个占卜。
原木色的长桌上一阵璀璨的星辉从虚空中浮现,先前祂平放在桌上的咖啡杯中,棕色的液体诡异的摆脱了重力的束缚,与半空中的星辉交融在一起,凝聚成了一行仿佛杂糅着“亡者之语”的古弗萨克语。
祂认真阅读这段由咖啡和星光拼写而成的文字,细长的眉毛逐渐挑起,眉头微微紧蹙,看的休和佛尔思十分紧张,生怕对方突然对她们不利。
毕竟对于这种强大神秘的存在,祂们要做什么根本不需要理由,可能仅是因为心情的变化就会更改决定,而这对于两位序列九来说,无疑是无法承受的灾难。
安布罗休斯终于不再沉默,而是恢复成了先前那种平淡、随和的样子,随手一拨,漂浮在空中的奇特文字随之崩解,星辉飞速淡去,棕色的咖啡则沿着之前的轨迹流回了白色的杯子之中,没产生一点涟漪。
祂捏起了桌边的一张报纸,右手食指轻按在上面,一股焦黑的痕迹迅速在淡灰色的报纸上蔓延开来,构成了一行行不太容易看清的文字。
撕拉一声,写有文字的报纸一角边缘自动开裂,形成了一个规整的长方形,在安布罗休斯细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的按压下,移动到了休和佛尔思的面前。
祂嗓音依旧平和,语气中几乎找不到一丝起伏:
“我刚才所说的都是相对简单,容易完成的方法,当然除此之外,你们还有更多的选择,但这需要你们自己探索,命运是一种很玄幻的东西,有时候,只有自己做出的判断才会真正的烙印到你自身的轨迹中去,别人永远都只能引导、建议,决定权仅在你自己手里,无论是自愿或被迫。”
“这张纸上写有一些应急的方法,如果下一次血月时,或者下下次,你无法在忍受住那股呓语的折磨,那你可以根据这上面所写的去做,它会帮助你短暂的规避掉突变成怪物的结局。”
佛尔思看了看休同样茫然地脸,略显迟疑地接过了那张边缘整齐,连毛边都难以查寻的纸张,没有立即查看,而是小心的握到了手里。
安布罗休斯看着她的表现,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边敲着原木长桌的桌面,边补充道:
“关于齐林格斯的事,那对于你们来说还很危险,要把握好深入的程度。”
说完,祂看了看两个仿佛被定格在原地的年轻女士,轻笑道:
“两位,你们是打算和我留下,一起共进晚餐吗?”
当然不......休快速的反应过来,拉起了佛尔思的手,迅速地向罗曼·安布罗休斯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然后便拽着自己的好友,快步走出了这栋没有一盏灯照明的房屋,在非凡者良好体力的加持下,一路跑到了北区的边缘才停下了脚步。
终于回过了神的佛尔思,用空着的那只手背擦了擦额头散乱点缀的虚汗,将粘在脸上的褐色卷发全部拨回耳后,才喘着气问道:
“干嘛跑这么快,那位如果想对我们不利,我们根本就离不开那间房子。”
状态相对较好的休压了压头顶竖起的几根金发,平复了一下呼吸,对着友人回应道:
“你觉得那位到达了什么层次?”
“半神?”佛尔思愣了一下,随即一个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词从她的最终蹦了出来,“你的意思是,那位很可能是‘学徒’途径的半神,他打断了我的‘旅行’......”
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抬手准备拦下一辆雇佣马车。
“具体的途径我不太清楚,但是他绝对是半神以上的非凡者。”
随着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她们身边,休拉着佛尔思一同踏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向东区的边缘开去。
“你有看他给你的那张纸吗?”
佛尔思呆滞了一两秒,忽然慌张的张开了自己一直紧攥的右手,惊奇的发现一只被攥在其中的报纸一角竟然毫无损伤,仍是那副文字不太清晰的样子。
她和休对视一眼,警惕地将那张纸对准了光源,仔细的辨识起了上面的文字。
“灵界与时空的眷者。”
“脱胎重生的不死鸟。”
“旧日余晖中虔诚的追逐者。”
“伟大的罗曼·安布罗休斯。”
隐约可以听见车厢外嘈杂声响的马车里,休和佛尔思一时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像是两尊雕塑一样,在不断颠簸的车厢内维持着手捧纸片的动作,嘴巴微张着。
咚!
较快移动着的马车驶过了一段略有起伏的路面,过大的闷响惊醒了两个被手中纸张仿佛噬了魂般的女士,帮助她们找回了混乱的思绪。
“这是尊名?”在《灵界见闻》中浏览过相似内容的佛尔思,嗓音干涩的出声道。
缺少类似经历和知识的休机械得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声旁的好友。
“我不会念这上面的尊名的!”被好友注视的佛尔思急忙解释道。
休深深的望了佛尔思一眼,身体突然泄气,低落的摇了摇头:
“我是想说,如果你下次真的又听见了那可怕的呓语,或许真的可以尝试一下,毕竟那位罗曼先生的看起来,看起来不像坏人。”
“你以前都没告诉过我,这么危险的事......”
握着纸张的佛尔思鼻子忽地有些发酸,随即她别过了头,看向了窗外。
“我会试试的。”
她望着窗外匆匆走过的工人,判断已经到了东区的边缘,压着嗓子呢喃道: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只会让你担心......”
............
空旷的房间内,安布罗休思一个人喝完了剩下的咖啡。
楼梯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轻声走下了楼梯,透过栏杆扫了一眼祂的长袍。
“随便进入别人的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安布罗休斯放下手中的白色咖啡杯,温和地笑了笑,旋即身影淡化,消失不见,仅留下了空荡荡的杯子,孤零零地摆在长桌上。
门外,一个邮差正投放着信件,那信箱上的名牌清晰可见。
昂赛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