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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件事是顾宁来开口的,因为怕里面牵扯到了周致远。
会打草惊蛇,对方会不同意出来。
顾宁和对方要的是出其不意。
只有这样,没有事先的准备,或许才能问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只是,让顾宁和周致远意外的是,他们小瞧了祁念远的聪明。
当许迪这话一说。
祁念远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的手极为漂亮,骨节分明,华润如玉,那过于白皙的肤色和褐色的茶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宛若艺术品一样。
他突然抬头看向许迪,说道,“是周致远来约我的吧。”
哪里是顾宁呢?
顾宁怕是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
又怎么可能来主动约见他呢?
祁念远这话一说,旁边的许迪低着头,眼观鼻,也不说话。
看到他这副反应,祁念远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他突然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领子,哪怕是炎热的夏天,他穿的还是长衫,不像是周致远喜欢把衬衣的领子,系到最上面一颗。
他却是喜欢把衬衣扣子,于胸膛的位置,就直接不扣了。
不止能露出喉结,连带着锁骨也能清晰可见。
在配着金丝边眼镜,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说吧,什么时候见面?”
祁念远的语气淡淡的。
许迪猛地抬头,“祁爷,您答应去了?”
他还以为对方不去呢。
“去,怎么不去。”
周致远约他,他自然要去的,去见迟到十三年的见面。
只是,有些事情,说与不说,取决于他。
就像是真相一样。
祁念远起身,净手后,又给衬衣上打了领带,他穿的是黑色衬衣,但是打的领带却是一个朱红色的,黑色和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加上过于白净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分外的好看。
饶是,许迪都不由得呆了下,对上这一张过于好看的脸,他在想,难道顾宁昨儿的猜测是真的?
祁爷喜欢周致远?
当意识到这里后,许迪整个人都宛若被雷劈了一样。
他到底是男人,思想也比较传统,男人喜欢男人,他还是接受不了的。
难怪。
难怪,祁爷虽然万花从中过,但是却片叶不沾身。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而这原因,许迪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祁念远看了一眼许迪一眼,瞧着对方满脸通红,有些意外,“怎么?很意外我答应?”
他若是知道,许迪心里在想什么,怕是恨不得打死他。
许迪忙摇头,把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给丢开。
随着,祁念远一起去赴约。
至于,原本应该跟着祁念远一起外出的花姐,在瞧着他们的背影。
尤其是许迪那狗腿的样子,她脸上爬满了阴云,像极了那疾风暴雨要来临之前。
而在场的小弟们,看到这一幕,顿时静若寒蝉。
他们这里的风向要变了。
以前,他们这里花姐就是二把手,除了,祁爷意外,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
但是,经历过之前那一遭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一个底层的许迪,一下子一跃而起,成为了祁爷身边的红人。
至于花姐,则像是一下子没落了一样,
当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不少聪明的人都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混社会的人,也都是人尖子,不然也混不到祁爷的队伍来。
看到往日那些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小弟,在这一刻,却有了小心思。
花姐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她扫了一眼众人,冷笑了一声,“我还没下台,都把你们的小心思给收一收!”
说完,不管众人是什么脸色,直接甩袖而去。
或许,从她当初开始针对顾宁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
顾宁约的位置,是鹏城新开的一家茶楼,这茶楼看招牌,还是羊城的老字号。
只是,开了一家分号,在鹏城。
临到傍晚,红彤彤的夕阳照在那茶楼的窗户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茶桌子上,顾宁那一双沏茶的手,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温软细腻。
正当顾宁沏茶结束。
祁念远便领着许迪过来了,他一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雕花窗户下,细碎的阳光,洒在顾宁身上,一张脸更是白得发光,明艳到不可方物。
更惹眼的是那沏茶的手,同样的沏茶,在祁念远的手里,是艺术品。
到了顾宁这里,却美好得像是一幅画卷,让人移不开眼。
不说许迪愣了,就是祁念远自己也愣住了,他自己在花丛中走过,更是见过不少多开过的花。
但是,从来没有一朵能像是顾宁这样,美得皎洁,美得夺目,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祁念远喉结下意识滚动一下,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周致远。
顾宁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并没有直接解释,反而是站起身来,做邀请,“先落座。”
周致远是来了,但是却不在他们这个卡座。
她起身的时候,宽大的白色的确良衬衣,随之飘动,窗后的阳光刚好穿透进来,阳光下。
一截白色的细腰,若隐若现。
祁念远的目光微凝,随即定格,在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那些女人没兴趣了。
刻意地穿着紧身衣服,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反而没有这种,无意识地吸引人。
平心而论,顾宁这一身衣服,真不带半分诱惑,因为怕热,出汗衣服粘在身上,她特意选了一件过于宽大的衣服,这样不止凉快还舒服。
至于,好看?
那是别想的。
可是,她却忘记了,这种无声的东西,才是最诱人的。
过了许久,祁念远才收回目光,接过了茶杯,轻哼了一声,“细腰。”
顾宁愣了下,有些没听清楚,她抬眼看着对方,带着几分疑惑,“祁同志,你刚说什么?”
祁念远摇头,“没什么。”
似乎之前那恍惚,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顾宁,你找我来是做什么?”
他不认为,是顾宁带头来找他的。
顾宁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说起来,她还没正式谢过对方。
这——
祁念远定定看了她片刻,随即,这才说道,“不客气。”
他接过了那杯茶,一饮而尽。
虽然这动作有几分粗鲁,但是到了他手里,却带着几分优雅。
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去。
顾宁在努力找切入点,这才发现,祁念远这人远远比她之前认识的那些人,更为难缠,不,应该说是更为精明。
这人,简直是无懈可击一样。
在顾宁纠结的时候。
祁念远反而是单刀直入了,“你约我过来,只是为了道谢吗?”
当然不是。
顾宁在心里腹诽,她是来试探的,只是,这会还没到周致远出场而已。
她发现和祁念远接触这一会会的时间,对方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你说他弯弯绕吧,对方突然跟你打直球,你说人家打直球吧,人家突然又跟你弯弯绕起来。
总之,这不是个省油的灯。
顾宁在摸清楚后,她索性也不绕了,直接微微一笑,反问回去,“祁同志,你觉得呢?”
对于不好回答的问题,丢回去就好了。
哪里想到,祁念远根本不在乎这个回答,他轻笑了下,又给自己倒杯茶,这才说道,“我觉得你每次喊祁同志,似乎把我喊得太老了,这样吧,咱们就以平辈相交,你就问我喊祁念远好了。”
顾宁并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
相反,她佯装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我觉得还是喊祁同志的好,因为每次喊你,祁念远,祁念远,总觉得跟喊我们家周致远一样,毕竟,你们两个的名字很像。”
这话一说,祁念远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速度消失了。
祁念远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除非绷不住。
可是,在这一刻,他还是把自己不高兴的情绪,表现给了顾宁。
顾宁微微蹙眉,“怎么?我是说到让祁同志,不高兴的地方了吗?”
又像是不经意地说出来。
“我怎么觉得,祁同志,你的名字,像是在回忆思念某一个人呢?”
她的每一次开口,都打在对方的七寸上面。
让祁念远有一瞬间,差点没能绷住,前者的没绷住,是他故意外露。
而这一次的没绷住,属实是他被刺激到了。
祁念远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身体前倾,从上向下,在到顾宁五厘米的距离时,突然停顿了下来。
“顾宁,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太过聪明的女人,总归是没有好下场的。”
例如,他母亲。
又例如,面前的这个女人。
太过敏锐,太过机警。
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实在是离得太近了,顾宁几乎能从对方眼镜框上,看到自己的倒影,眼底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但是,她的面上却不动神色,微微一笑,“祁念远,我能把你这句话,当做是夸奖吗?”
太过聪明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那么蠢货女人呢?
下场是不是更惨?
就像是她的上辈子,付出了血的代价。
与其说,太过聪明的女人没有好下场,不如说是,那个女人还不够聪明。
当她聪明到一定地步,那才是一种强大。
面对顾宁的厚颜无耻,祁念远轻笑了下,“让周致远来吧。”
他不想和一个女人在交谈下去了。
顾宁抬眼,直视他,“祁念远,你连我都搞不定,你凭什么会认为,你能搞定周致远?”
“还是说,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周致远?”
“你是来报复他的。”
话到这个地步,双方已经快到撕破脸的地步了。
祁念远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顾宁,我再说一次,太过聪明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他不喜欢聪明的女人。
尤其是,聪明还漂亮的女人。
那就更让人讨厌了。
顾宁站了起来,“我挺为你可悲的。”
明明没有对方高,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滋味。
说完,根本不去管祁念远是个什么脸色,就径直离开了。
在走到另外一个卡座的时候,就见到周致远已经出现在那里了。
双方交换了一个眼色。
顾宁无声地问,“拿到了吗?”
除了之前那一份档案,周致远又去查找另外的信息了。
她之所以先出场,还有一个原因,正是因为在等这一份新的档案。
周致远朝着她点点头,“辛苦。”
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薄唇吐出两个字。
让顾宁来面对祁念远这个人。
顾宁摇摇头,她不觉得辛苦,她一直的理念都是,周致远既然能为她遮风挡雨。
那么,反之,她也能为周致远遮风挡雨。
他们两个人是相互扶持的。
而不是一方只是单纯的菟丝花。
等顾宁离开后。
周致远出现在了卡座,座位上,祁念远端坐在那,双手在胸前交叉,静静的等待着周致远的到来。
他似乎不意外。
同样,周致远也不意外,相对于祁念远的警惕,周致远则随意很多。
他一到,就找了个位置随意地坐了下来,那档案则被他扔在了桌子上。
“看看?”
他声音低而沉,带着几分无言的威慑力。
明明只有两个字的,却让人产生了几分压力。
好在,祁念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并没有被吓到。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褐色档案袋,在档案袋的白色封皮上,写着三个字,祁念远。
祁念远扶了下金丝边眼镜,突然笑了下,“周大同志,这么快就查清楚,我的个人信息?”
他不意外,相反,他还有几分兴奋。
就像是,等待了十三年的东西,一下子到达眼前了一样。
让人,血脉都跟着倒流起来。
周致远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你不打开看看吗?”
比起祁念远的优雅,周致远带着几分坚毅和威压。
随便的一个请字,都忍不住让人头皮发麻。
“我对于自己的生平信息没有兴趣。”
他想,任何一个人对自己都没有兴趣。
周致远手指微蜷,敲了下桌子,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声的压迫。
“那么,你对苏开菊的死因,感兴趣吗?”
这话一落。
整个卡座,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