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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宴愕然,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周老爷子,“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不知道。”
周文宴喃喃,“我恨不得顾宁不得好死,但是在听到顾宁出事的时候,我心里又揪在一起。”
他恨自己无能,明明顾宁害了他,还害了他母亲。
但是,当爷爷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竟然,竟然有一丝窃喜。
那种复杂,让周文宴看不起自己。
周老爷子盯着目光在孙子身上停留片刻。
周文宴脸上的纠结和痛苦以及恨意,他都看在眼里。
自己这个孙子啊!
没有周家的人的杀伐果断,反而多了几分优柔寡断。
这种性格,注定成不来的大事。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正欲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文宴,文宴你在家吗?”
是胜男的声音。
她是个十足的男人婆,从小和周文宴在一起长大,两人称之为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更准确地说是,像是好兄弟。
胜男在周文宴面前一直都是充当好兄弟的角色。
“爷爷?”
周文宴低声喊了一声。
周老摆了摆手,“行了,你去找胜男吧。”
周文宴嗯了一声,低头离去。
他不太敢跟老爷子单独相处,尤其是之前爷爷那审视打量的目光,让他心惊胆战。
周文宴离开后。
周老并没有把目光转移开来,他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年轻男女。
平心而论,自己这个孙子,并不是一无是处。
起码,他的长相就很优秀,白嫩的面皮子,清俊的五官,眼镜框一戴,多了几分书生气。
是现在女同志最喜欢的那一款。
瞧!
外面的胜男,在家也是受宠的存在,在文宴面前,却平白低了几分,那灿烂的笑容里面,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讨好。
胜男喜欢文宴,从小就喜欢。
但是,这孩子却一直以兄弟身份跟在文宴旁边。
包括,之前文宴和顾家那救命恩人定亲,胜男哭了好几天。
哭完,又来周家,和文宴勾肩搭背,说他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年轻的女同志,爱慕可以藏得住文宴,却藏不住他这个,经历过一辈子的老人眼里。
周老爷子握着手里的拐杖,粗糙苍老的指节,在上面细细地摩挲着。
旁边的鲁同志也不敢出声,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周老爷子在思考事情的时候。
果然。
没多久。
周老爷子突然开口了,“老鲁,你说,是胜男适合我们家文宴,还是她适合?”
这个她,他们都明白是谁。
说的是顾宁。
那个丫头,他们都看走眼了。
当初自以为是老战友的孙女,又救了下孙子,本上亲上加亲的原因,才让两个年轻人定了婚。
但是,周老爷子得承认,他唯一看走眼的,就是顾宁这个小丫头。
从退婚开始,一切都变了。
她为了算计文宴好退婚,连自己亲妹妹都下得去手。
虽然文宴和顾宁订婚,却和订婚对象妹妹心生爱慕不对。
但是,顾宁那丫头,手段太过毒辣了,一招!废了文宴,也废了她的亲妹妹。
更甚至,连后面的顾家,在她手里,都没有任何着招架之地。
顾家原先人口多兴旺的一个家族啊!
一下子家破人亡,坐牢的坐牢,死的死,枪毙的枪毙,基本没一个好下场的。
至于,安家,那就更不用说了。
旁边的鲁同志和周老爷子搭档一辈子,他最清楚对方性格的不是。
这会,与其说是对方在问他。
不如说是,对方已经有了决断。
但是,这个问题,他却还要回答。
他斟酌道,“且看您想要什么了?胜男那丫头,背靠大树,又是家里唯一的姑娘,受宠得紧,文宴娶了她,等于就接受了胜男娘家所有人的帮扶,但是顾宁的话——”
他语气稍稍停顿,想起了往日调查的资料,饶是他这个外人看来。
顾宁那丫头也是优秀的紧,当得起当家主母四个字。
或者说,再也没有比顾宁更适合了。
心智,手段,样貌,处世,无一不拔得头筹。
那是顶尖的存在。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鲁同志想了想,给了一个结论,“顾宁也不错,但是,文宴驾驭不了她。”
这话一说。
屋内骤然一片安静。
周老爷子下意识地拿着核桃转着,手里的动作越转越快,到最后,只留下一个残影。
他目光在窗户外面的年轻男女面容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沉吟道,“你说的是。”
“文宴,驾驭不了顾宁。”
反而还会因顾宁,而毁了整个周家。
饶是,他现在不喜欢顾宁,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顾宁优秀到,让他这个孙子,都却步的位置。
鲁同志把头低了三分,并不敢随意插嘴,但是到底没忍住。
“那老同志,您看好哪个?”
周老爷子突然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突然问道,“你觉得致远怎么样?”
鲁同志有些惊讶,他突然抬头,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大院第一人。”
整个大院里面,再也没有比他更优秀的人了。
不止是大院,放在部队,周致远也是拔尖的存在。
只是,他不明白周老爷子,突然问这个话的意思是什么。
周老爷子脸上有骄傲的,很快就落寞了下去。
“晚上致远若是回来,不管我休息没休息,都记得来找我。”
鲁同志道了一声是,目送着周老爷子离开的背影。
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准备进屋的相谈甚欢的年轻男女身上,心里却在琢磨。
这是看好文宴和胜男了?
放弃顾宁了?
还是??
鲁同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事,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他要是有这个脑子,他就不是个副手,而是周老爷子那个地位了。
……
周致远在从顾家回到派出所后。
便接到了派出所同志说,周家来人找他有事了。
周致远面无表情地听完,回到那个小办公室,拿起旧文件,开始继续观看起来。
这一看,就是十一点半,他这才提起大衣,随意地套在身上。
转身回到周家。
周致远回到周家的时候,并未惊动家里人,甚至,连灯都没开。
只是,他在经过客厅沙发时,那堪比狙击手的视力,却让他注意到了躺在沙发上的老人。
老人睡觉极其醒动,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便睁开了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你回来了?”
周致远脚步一顿,他嗯了一声,“爸,怎么不去屋内休息?”
“等你!”
周老爷子压着火气,“我想看看,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家!”
周致远索性开了灯,啪嗒一声,偌大的堂屋内,瞬间灯火通明。
他抿着唇,声音冷淡,“晚上在加班。”
“加班?就那丁点大的派出所,有什么好值得你去加班的?”
这话,让周致远瞬间抬头。
他一字一顿,“父亲,作为曾经也是组织里面的人,我觉得您这样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他难得说这么长的话,开口却是在教育人。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
周老爷子气急,拿着拐杖,就要往周致远身上招呼,“你还打算在那破派出所等多久?”
周致远可以避开的,但是他却并没有避开。
而是,结结实实地迎了这一拐杖。
他闷哼一声,一言不发。
周老爷子看着来气又心疼,“晚上让你回家吃饭你不回,让你离开派出所你不听,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不行?”
“爸,我的事情,你别掺和。”
“我不掺和,我再不掺和,周家的人脉关系,都要被你丢干净了。
周致远啊,周致远,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周家的继承人了?”
周致远抿着唇,“您喊我回来做什么?”
他声音有些冷,灯光下,他五官也出奇的冷峻,像是覆上了一层寒冰。
“让你离开——”顾家,离顾宁远一些。
这一句话,周老爷子到底是忍住没说出来。
他索性达到了更为直接的目的,“回部队。”
周致远,“我会回,但是不是现在。”
话落,他就转身,准备去二楼的卧室。
却被周老爷子突然喊住了,“文宴要订婚,你觉得定廖胜男好?还是定顾宁好?”
最后几个字,如同一声惊雷。
让本该上楼梯的周致远突然站住了脚步,他蓦地回头,一双眼睛极为犀利,“爸,您刚说什么?”
“您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这是他少有的情绪外露,极为激烈。
果然。
是心目中的那个猜测,周老爷子心里一沉,“我怎么糊涂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规律。”
“文宴和——”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周致远打断了,他脸色冷峻,不怒自威,“文宴学美术,意味着他脱离了主流队伍,而他娶了廖胜男,可以弥补这个缺点。”
他垂眸,眸光晦涩,“只有这样,周文宴才有一丝可能,接过周家不是吗?”
“而这,也是您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周家,一直在保持着面上的平衡和温馨。
在这一刻,所有的利益,被他们父子两人摊开在桌面上。
周老爷子脸色瞬间煞白,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幺儿聪明。
但是却为未想到过,他聪明到这个地步。
更未想到,一直粉饰太平的事情,被他给戳破了。
“文宴娶了胜男,那你呢?你打算如何?”
周老爷子深呼吸。
周致远脚步一顿,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敲打着楼梯扶手,笃笃笃,三声,却又不止三声,给人带来无声的压力。
他目光平静,冷声道,“周文宴娶了廖胜男,我给他一丝机会,从我手里接过周家的机会?”
“父亲,您觉得如何?”
“爸,答应他,答应他。”
不知道何时,穿着一身睡衣的姚慧茹,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语气带着几分急迫道。
儿子不能继承周家,是姚慧茹这辈子唯一惋惜的事情。
只是,她却不后悔,不让儿子去读美院。
因为前者是权利,后者却是命。
权利和命,总归要选一个,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而周致远这话,却是给了姚慧茹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两全的机会。
周老爷子沉默,他呼吸有些重,幺儿没有归属心,也不受控制,这一直都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但是,如果将来交给文宴的话。
上面的问题,就不存在了。
致远适合拼搏,而文宴性格适合守成。
半晌,周老爷子才道,“致远,你什么条件?”
周致远站在楼梯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以后,我的事情,你们不许有任何插手。”
这话,让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直抱着窃喜的姚慧茹,脸色突然就狰狞了起来。
她朝着楼梯扑去,却没扑到人,而是摔在了楼梯上。
她爬了起来,仰头看着那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俊美得似天人一样的男人。
“你——你又在为,又在为她,在铺路,在铺路是不是?”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周致远这么狠心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好心,扶持他儿子将来到达权利的中心。
周致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冷酷,“与你无关。”
而一直藏在暗处的周文宴却不知道何时站了出来,他有些疑惑,“小叔,你是在为谁铺路?”
难道不是他吗?
先前,他明明听到了,小叔说,将来让他从对方手里接过周家。
周文宴的问话,让屋内再次安静。
姚慧茹咯咯地笑,像是一个疯婆子,她抬手指着周致远。
“你说啊?你怎么不告诉你的侄儿子?你在为谁铺路?”
“你敢吗?你敢跟他说吗?”
周致远脸色唰的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不介意,利用法律允许范围内的办法,让姚家没了姚家第三代。”
这话一说。
姚慧茹瞬间像是被掐着脖子的老母鸡,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周致远。
半晌,没能说出来一个字。
周致远压根不搭理她,而是看向周文宴,“廖胜男,你娶吗?”